“說一千,道一萬。不及烏鴉嘴一句。”
黃昏時刻,學童歸家。路上,他們圍在一起,紛紛念著同樣的順口溜。
聲音傳到院中,顧長風依舊呆愣望天,也不知聽到了沒。
突然,外麵傳來孩童的叫喊聲。
“快跑,烏鴉嘴來啦。”
“沒事兒的,老師不是說了修為越高,受到的烏鴉嘴詛咒才越強嗎?我們還未感受到書氣,不用擔心。”
一清亮的孩童聲傳出似要安撫眾人,然而其他人卻不聽她的,還是快速逃跑了。
他們雖然還沒有修為,但小倒黴也是倒黴,他們才不要呢。
小院門口,一身著青衫頭戴儒巾的6歲女童單手背後,搖頭歎氣,似老學究般感慨,“唉,身為儒家學生,萬不可人雲亦雲啊。”
“蒹葭,今日來的挺早。”遠處扛著兩個人的烏樂微走近,低頭看著那女童。
孔蒹葭見小院主人回來了,忙做弟子禮,“烏師,學生來拿未來7日的書包。”
說完,孔蒹葭從懷中拿出一個淡粉荷包,想要遞給烏樂微,卻又見烏樂微雙手都抱著人,所以微微皺眉,站在那邊猶豫該如何遞過去。
烏樂微見此,笑著對她說,“既如此,先隨我進來吧。剛好昨日做的豆汁兒好了,小蒹葭可要賞臉來上一碗?”
“先生說,長者賜不可辭。學生多謝烏師。”孔蒹葭紅著臉,一本正經的回複烏樂微。
見此,烏樂微笑了笑,向前兩步抬腿踢開深棕色的大門,走了進去,臨了不忘吩咐,“那就勞煩蒹葭關下門了。”
孔蒹葭再次拜禮,便小跑著跟了上去。矮矮的小人慢慢將兩扇大門合了起來。
院內,顧長風聽著外麵的動靜,很快,便見到一腳踢開大門的烏樂微走了進來。
竟還有如同自己一般的倒黴蛋嗎?
顧長風一麵想著,一麵麵無表情衝烏樂微點點頭,然後視線移到了她雙肩上的二人之上。
這是…墨弟的妹妹……另外一人記得也是四極宗的弟子。
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裡?
心中湧出的疑惑暫時趕走了顧長風內心的愁苦情緒。
他急忙跑過去接過秦餘慶,看到他身上的泥土和砸傷,不忘開口問烏樂微,“這也是你……”
後麵的未竟之言烏樂微自然懂,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們是去脊壑求通行證的,然後我那時正睡醒還迷糊著,一下沒收住嘴……”
顧長風微汗,他扛著秦餘慶,開口詢問,“放哪裡?”
“你睡的那間小屋便好。”烏樂微說著走進自己的房間,把於晚放了下來。
接著她出來後直接進了一旁的小廚房,不一會兒端了一個青花瓷碗出來,左手還拿著一個白色布袋子。
“過來吧。”
孔蒹葭進來後便乖乖安靜站在大門那裡,此刻見烏樂微喊她,便小跑著過去,雙手一撐,坐在了比較高的石凳上。
她正準備拿烏樂微放在桌上的青花碗,卻突然想到什麼,又急忙跳下來,站的板正的向烏樂微行禮,“多謝烏師。”
烏樂微見她如此,笑著讓她起來。
孔蒹葭起身又以同樣的方式坐在石凳上,拿起青花碗,順著碗邊吸溜起碗中的豆汁兒。
烏樂微也從儲物袋拿出一碗,二人一同將碗沿放到唇邊,一下又一下吸溜著。
屋內的顧長風聽著院外的聲音,似乎想到了什麼難以言說的味道,乾嘔了幾下後,用清潔術打理一遍自己,才從屋內出來,去另一個房間為於晚療傷。
他分彆給二人喂了顆築基吃的上品培元丹,這本是他為曾明月準備的,誰知如今竟還有用處。
喂給於晚丹藥後,他又進到秦餘慶躺著的那個房間,直到院外二人喝完,孔蒹葭離開,他才出去。
顧長風走到院子裡什麼也沒說,直接盤腿坐在院中的那顆海棠樹下,開始打坐入定。
烏樂微撇撇嘴,收起喝淨的空碗放到廚房,也回了房間,開始一日的修煉。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昏睡中的於晚感覺耳邊似有蒼蠅在嗡嗡直叫,從不停歇,慢慢的,她皺緊雙眉,緩緩睜開了雙眼。
“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
耳邊的聲音愈發清晰,於晚忍痛撐著身子坐起,便看到右手側的小榻上有一女修閉目盤坐,搖頭晃腦,不斷念著。
隨著她每念一句,周圍都有白黑二色的靈氣湧入她的體內。
這是…儒派的修煉之法?
於晚不清楚,但她認得這女修,正是為他們發放通行證之人。
難道是她救了我們?
於晚心中不斷猜測,同時放出神識尋找秦餘慶的身影。
當看到他正在隔壁房間盤腿打坐後,她也忍痛盤腿而坐,拿出丹藥開始閉目療傷。
既然自己現在無事,那便不用擔心這女修會突然對自己不利。但是為防意外,於晚還是布下了一層普通防禦陣。
接著,便在烏樂微不斷地背書聲中,沉心入定起來。
此時已入深夜,另一個房間的秦餘慶醒的早些,他醒後先用神識探了周圍環境,發現院內的顧長風和隔壁房間的於晚,以及那儒派女修。
知道自己已在安全環境,便開始抓緊時間療傷。
一個大周天,兩個大周天……
閉目養傷的於晚並不需要管體內的周天運轉,她隻需要把丹液帶入受傷的地方即可。
接連兩三顆培元丹下去,於晚的傷勢漸漸好轉。
朝陽熹微,花香清淺。又是新的一日。
從入定中出來的烏樂微看了看陣法內的於晚,便直接走出去進了小廚房,鼓搗一陣子後,她直接離開了。
中午時分,於晚和秦餘慶紛紛醒來,他們二人身上的傷已經基本痊愈。
二人傳音片刻,便走出聚在院內的石桌旁,這時的顧長風已經修煉完,正呆呆盯著海棠花。
這時他感受到二人的氣息,丟下一句廚房留有飯食,便回到秦餘慶待著的那個房間了。
於晚和秦餘慶相視點頭,秦餘慶從廚房拿出飯食,二人坐在石凳上,盯著桌上的飯食發呆。
許久,秦餘慶才緩緩開口,“師妹,確定這碗中之物不是壞了,可吃?”
於晚慢慢點頭,她抬起青花碗,順著碗沿吸溜了一口。
嘔~
隻是一口,便熏得於晚放下碗,腦袋微側乾嘔起來。
半晌,才慢慢緩過來。
她開口對秦餘慶解釋,“此物應該叫豆汁兒,是一種綠豆發酵之物,可以吃。”
說完,於晚拿起盤中的長方形餅子,咬了一口上去。
此餅表皮酥脆,內裡鬆軟,是加了酵頭的。餡料是梅菜豚肉餡,鹹香十足。
秦餘慶看於晚在那邊吃幾口那方餅,又喝一口豆汁兒,他眉頭緊緊皺著,許久,才拿起碗學著於晚的樣子吸溜了一口。
嘔~
急忙放下碗,秦餘慶一邊乾嘔,一邊飛快往嘴裡打著清潔術。
不行不行,此物實在吃不得。
緩了許久,秦餘慶才又坐直身子,他將那碗豆汁兒推到石桌邊緣,拿起方餅吃了起來。
他一麵咬著方餅,一麵看著對麵的於晚,心道,這豆汁兒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了的,師妹果真非常人所能及。
吃飽喝足,不見烏樂微歸來,二人繼續療傷。於晚回到了屋內,秦餘慶則是在海棠樹下的陰涼處盤腿而坐。
待到傍晚時分,夕陽低垂,那木門才又在一陣喧鬨聲中打開。
話說,有愛喝豆汁兒的友友嗎?作者不太能接受那味兒[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