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璽心臟漏跳一拍,下意識地看了黎墨一眼。
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如墨的眼眸儘是困惑:“姐姐,你是什麼意思?”
“說你很茶的意思。”
沈姝想要抽回右手,手腕卻被顧璽一把抓住。
顧璽頭頂的白色兔耳耷拉在腦後,一雙淚汪汪的狗狗眼無辜地看著沈姝。
他小心翼翼地將臉頰貼在沈姝的掌心,棱角分明的臉上多了幾分決絕。
低沉沙啞的嗓音,像是蠱惑人心的男妖,哀求道:“姐姐,救救我吧,我會好好服侍你的。”
要不是沈姝特意觀察了侍從追趕的速度,又在俯身後用餘光留意了黎墨的表情。
怕是得被顧璽的演技騙了,以為他真是被強行賣到此處的可伶人。
摸不清顧璽的目的,但沈姝可不想給自己招惹這麼一個麻煩。
強行將手抽開後,沈姝嫌棄地用手帕擦了擦指腹:“抱歉,我很窮,救不了你。”
誠懇的語氣挑不出刺,卻讓人有種拳頭打在棉花的無力感。
顧璽表情一僵,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精心設的局,竟然會得到這種回複。
給黎墨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走到沈姝麵前,卑躬屈膝地示好。
“您是我們黑市的貴客,隻要您喜歡,這個獸奴便可贈送給您。”
“賣他的人收不到錢,到我那撒潑打滾怎麼辦?”
黎墨被問得心梗,頭頂的貓耳瞬間炸毛。
心中暗自誹議,獸奴是什麼上得了台麵的東西嗎,你不會藏著掖著,非要鬨得舉國皆知的地步?
“您可以找處彆院養著,也可以根據您的需求對他的麵容進行改造。”黎墨露出職業假笑,“當然,我們也可以贈送您一張改變麵容的麵具。”
“太麻煩了,還要管他吃喝,簡直是浪費錢。”
沈姝聳了聳肩,帶著紀南枝就要去離開。
顧璽再傻,也猜到沈姝已經看出端倪。
索性不裝了,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快步地攔住了沈姝的去路。
“白白得一獸奴不是挺好的,姐姐為什麼要拒絕呢?”
顧璽微微俯身,看似溫和的笑容沒有半分笑意。
就連語氣都有些慍怒,顯然是對沈姝過於冷漠的反應感到不滿。
要知道,他這劇本鑽研了好幾個小時。
不可能會有破綻,而且還能極大地勾起雌性的同情心。
結果,沈姝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顧璽氣得跳腳,恨不得掰開沈姝的腦袋,看看裡麵究竟是什麼構造。
可惜,沈姝並不想搭理他,直接選擇了繞道而行。
向來沉穩的顧璽,哪還記得自己的任務,此時隻想在沈姝這裡討個明白。
“究竟是哪露出破綻了?”顧璽跟在身後,“黎墨被你套話了,還是我哀求的表情不夠真實?”
被問得不耐煩,沈姝停下了腳步。
“你要是告訴我你的目的,我就告訴你哪裡露出了破綻。”
顧璽倒吸一口涼氣,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要知道,向來隻有他威脅彆人的份,還沒有人敢在他麵前舞刀弄槍。
“你難道不好奇我的身份嗎?”顧璽嘴角揚起,“告訴我哪裡露出破綻了。”
“不好意思,真不感興趣。”
沈姝語氣平淡,一臉不在乎,帶著紀南枝匆匆離開了此處。
看著沈姝離去的背影,顧璽氣得牙癢癢。
那對兔耳更是豎了起來,顯然就是心煩意燥的表現。
黎墨好心提醒道:“主子,您的情緒似乎被那個雌性乾擾了。”
顧璽已經聽不進這些,滿腦子都是沈姝自帶疏離感的表情。
他願意上趕著倒貼,甚至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結果她居然毫無反應?
不可理喻,簡直是不可理喻!
但想到自己的任務,顧璽還是平複了心情,轉身朝著貴賓室走去。
那群負責追趕的侍從,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等沈姝從外麵溜達回來時,顧璽正吊兒郎當地坐在貴賓室。
雖然顧璽沒有明說自己的身份,但沈姝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見狀,沈姝慶幸自己臨時改了主意,沒把江護衛帶過來。
不然,知道顧璽身份的人越多,安全係數就越低。
黎墨識趣地把紀南枝帶到了其他貴賓室,偌大的房間瞬間清冷了起來。
“都說客隨主便,我看公主好像是把這當成了自己家?”顧璽頓了頓,“難道,你不怕我把你和那個女仆殺了嗎?”
顧璽的眼神透著期許,希望能看到沈姝驚慌失措的樣子。
可沈姝神色淡漠,冷靜地分析道:“你要是想殺,早就殺了。”
換而言之,你根本就不想殺我,或者說是不敢殺。
顧璽像是被掐住七寸的毒蛇,心口疼得厲害。
他隻好換個誘餌,“你難道不想知道你母親的下落,還有司徒芸背後的組織?”
“知道了又能怎樣?”沈姝狡黠一笑,“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看破你的伎倆嗎?”
顧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生不出一點氣了。
見威脅不了沈姝,顧璽隻好換了策略。
“昨天我故意接近你,就是為了引你來黑市,好把我帶回去。”
“那些工作人員,早就被我收買了,就算你不出來,他們也會想著法子把你帶出來。”
“至於目的嘛,不過是想要效仿你的父親,爭取早日做個王夫罷了。”
沈姝的耳朵動了動,已然抓住了話中的重點。
將手中的茶杯放下,“這麼說,你的父親另有其人?”
“那是自然。”顧璽得意地摸了摸下巴,“告訴我破綻,我就和你說我的父親是誰。”
“反正不是我就行了。”沈姝滿不在乎地塞了口葡萄。
原以為自己掌控了話語權,結果又被沈姝壓住了。
顧璽都有些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恨不得拿根胡蘿卜好好啃上一頓,以此發泄心中的怒火。
但看到沈姝那張臉,他就強行壓住了這種想法。
耐著性子,循循善誘:“把我留在身邊,總比放虎歸山的好。”
沈姝不屑地瞥了顧璽一眼:“顧念派你來的?”
“她也配使喚我?之前不過是為了達成目的,我才會由著被她欺負。”
說完後,顧璽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把自己賣了。
他有些惱怒,眼神中多了分幽怨。
從見到沈姝開始,他就沒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從始至終都被沈姝牽著鼻子走。
要不是為了完成攻略任務,他絕對不會讓沈姝活著走出這扇門。
偏偏……
看著眼前毫不在意的沈姝,顧璽感到撲麵而來的挫敗感。
這個雌性,未免也太難攻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