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天下因為宋穆帶動的異象而開始產生不一樣的變化的時候,白玉卷軸之中的宋穆,也已經來到了最後時刻。
自己心中的那團錦繡,在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後,終於再次從胸中迸發而出。
這一刻的宋穆,仿佛找回了自己年少時候在考場上的那種感覺,揮毫潑墨,胸中壯誌萬千,儘從筆尖而出。
麵前的書桌上,此刻已經散落著不少紙卷,那上麵,皆是宋穆所做之文章,洋洋灑灑下來,竟也多的令人咋舌。
“天下雄文,從一而終,所述之物,所表之情,皆因萬事萬物而起……”
“正所謂,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宋穆心念一動,此刻不由自主的落下此句,這句來自儒學傳統經典《大學》首篇的詞句,此刻如同渾然天成一般落在這文章之上,一時間,卻見到一股文力驟然湧動,宋穆隻覺得麵前光芒乍現。
這曾經熟讀於心,看過千萬遍,寫過千萬遍的句子,此刻再觀之時,宋穆竟覺得有了一種無比新鮮之感。
反噬萬物都有其根本和末梢,萬事都有其結局和開始,從根本到末梢,從開始到結局。
這是萬事萬物的自然規律。
而能夠認識到這種規律,並遵守這向後規律,道便自然接近了。
這一刻,宋穆仿佛真正的做到了念頭通達,此刻腦海之中鐘聲齊鳴。腦中書閣已經緩緩展開,那無數的金色文字正從其中飛快的湧出。
而下一刻,那曾經閉鎖在宋穆腦海之中的張聖之言,卻仿佛也是在這一刻找到了知己,一句句雄句從其中綻放而出,衝入宋穆的腦海深處,卻是讓宋穆更加頭腦清楚。
萬千箴言在宋穆的腦海之中闖蕩,而宋穆似乎也已經化身這其中的一份子,此刻倘佯在這片文字的海洋之中,一時間忘卻萬物。
眼前繁花似錦,宋穆目光流轉,卻見到這些文字在這片空間之中徜徉了一圈之後,此刻忽的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便是紛紛朝著自己而來。
宋穆並未做些什麼,當下張開懷抱,等待著這些力量湧入自己的體內,但這些文字在下一刻,便在宋穆的麵前停下,然後在宋穆的目光之中,驟然崩解開來。
一個個複雜的文字,此刻崩散成了一個個筆畫,淩亂卻又有序的排列在周圍。
宋穆默然,此刻站在這片腦海空間之中,麵色卻是無比平靜。
藏書閣內,持筆落墨的宋穆卻也在這一刻停下,目光微垂,卻保持著握筆的姿態,再無任何動靜。
此刻驟然定住的宋穆,卻是與這滿地的紙卷,形成一種詭異的寧靜。
而藏書閣外,異象未止,隻是這一切在陡然躥升之後,來到了一處平滑之地,再無激蕩。
腦海中的宋穆,此刻卻是回望著身前的這些東西,一時間雖然也有些迷茫,伸手觸碰這些筆畫的時候,臉上卻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返璞歸真?”
“我倒覺得,是再造錦繡了。”
話音落下,宋穆伸手,指尖握住一個筆畫,又伸出另一隻手蕩開一眾筆畫,從中抽出另一個。
幾番撥弄下,三個筆畫被宋穆攏在一起。
一個“字”渾然天成。
而在宋穆拚起這字之後,其卻是不再散溢開來,仿若是有了牢固萬分的力量,讓其維持住這等情形。
宋穆見此,卻是忍不住大笑起來,此刻手中仿若有萬千絲線,此刻探入這筆畫長河中,拉起一個個筆畫字符。
無數文字驟然組合而成,此刻各個熠熠生輝,宋穆則是遊走在這場合之中,仿佛遊刃有餘,頃刻間,一個個文字驟然而成。
很快,文字組合完畢之時,卻見到宋穆又是彈出力量,那一個個文字,仿若有了生命一般,開始自行組合起來。
這腦海中無數的文字組合,它們成了詩歌,成了華章,成了一個個驚天動地的故事,成了一篇篇繪就人類曆史長河的文字書畫。
仿佛這世間所有的文章故事,詩詞歌賦,此刻都在此而成。
而此刻的宋穆,卻忽的無了剛剛的那般隨意,此刻麵色嚴肅,盤腿而坐。
那萬千文字似乎受到感召,此刻紛紛而來,而在靠近宋穆的那一刹那,這些文字卻是再次碎裂開來。
隻是這一次,這些碎裂的文字筆畫,卻仿佛在以一種十分緊密的形式,在宋穆的周身流轉。
金光閃動,隻是頃刻間,那文字不再流轉,而端坐在腦海中的宋穆,此刻身側,已經被一個碩大萬分的文字所籠罩。
文!
一字落成,那藏書閣內,宋穆定住的身形卻是陡然一動,而後筆尖忽的墨跡一重,一筆直直劃過書卷。
宋穆手中的筆未停歇,那硯盤中的墨水卻是跳動著衝入這遊動的筆尖,然後深深印入這紙卷之中。
一筆極長,可當頓筆之時,其上無上光芒閃動。
而後周遭忽的力量升騰,直衝而起。
宋穆卻仿佛湖中巨石,此刻巋然不動,而是再次落下一筆。
一筆劃過十數張紙卷,那周遭升騰的力量卻是更加凶悍。
與此同時,那藏書閣外,老村長一行人卻覺得身上重擔驟然一輕,甚至忽然覺得,自己體內有種暗流湧動。
眾人皆是不明,卻見到那天空中光柱光芒更甚,一陣氤氳的光芒蕩漾而出,忽的其上映照出七彩之色,流光溢彩,令人應接不暇。
“這……這究竟是什麼……”
有人發出了一聲驚歎,那盤坐一旁的林學文卻是忽的起身,此刻臉上充滿了震驚。
“這力量,如山海般壯大,他究竟是什麼人?”
話音還未落下,卻忽的有人指著天上,驚呼一聲。
“快看天上,太陽落下來了!”
眾人聽完發惡風抬頭,便見到那一抹藍色光芒刺破天際,此刻帶著光芒落下。
而在那太陽周遭,也同樣有七彩之色閃爍。
眾人惶恐,卻忽的聽得嗡聲傳來,而後一陣誦讀之聲,莊嚴神聖的從前方傳來。
眾人聞之不明,卻忽的各個目光迷離。
有人抱頭蹲下,隻覺得頭痛欲裂。有人呆若當場,一時間口鼻流血。
林學文同樣捂著頭坐下,那誦讀之聲仿佛一柄利刃,在自己腦海深處不斷劃過,而劃過之後,留下的。
是一篇篇文章。
隻是心念所至,這文章仿佛已經熟讀了千百遍。
那其中真意,也仿佛頃刻了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