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穆話語的嚴甫此刻也朝著殿外看去,卻見到一個宗門弟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當下便朝著宋穆兩人拱手說道。
“稟告宗主、太上長老,宗門外有世家文人求見。”
宋穆便是點了點頭說道。
“快請他們進來吧,記得備上一些茶水。”
嚴甫站在一旁看著這樣的情景,當下也是有所不明,此刻看向宋穆,不解的問道。
“宗主,你這是……”
宋穆則是笑著與嚴甫說道。
“嚴老,這便是我宗門門人的來源之一。”
“世家文人,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嚴甫當下麵露思索,但是也不由地點了點頭,對於一個需要吸納新鮮血液的宗門來說,來自世家的文人從小教育更佳,先輩又有文人鼎立,如此文人血脈,必然更有天賦。
宋穆當下也是笑著說道。
“這也算是我無心之舉,當然此番眾多世家來拜訪,這之後的事情會如何,卻要走一步看一步的。”
如此說著,嚴甫心中雖有些不明,但也隻是看著,等待著馬上到來的文人揭露緣由。
很快大殿外便有不少人到來,上百號人邁步走入這詞宗大殿,倒也是讓嚴甫眼前一亮。
嚴甫這時候才注意到這其中的不同。
那就是麵前的這些世家文人,其中都是那日就來宗門觀禮的賓客,而且細細看來,其中不少還是那日詞宗受襲,留下來助陣之人。
這倒是立刻讓嚴甫覺得有些耐人尋味,而宋穆當下已經是走上前去與這些人拱手。
“諸位來了,還請快快落座,奉茶!”
話音說著,那世家之中的幾位家主也是麵帶笑容往前落座,不過一個個看向宋穆的麵龐卻是神色各異,當下數位世家家主便是對視了一眼,然後其中一人便是與宋穆拱手。
正是那儲家的家主。
“宋宗主,老朽近日來,也不拐彎抹角,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儲家主但說無妨,那日諸位為我詞宗出力戰鬥,宋某也是感激不儘啊,”
宋穆笑著說道,此番更是親自上前斟茶,眾人見到宋穆這等做派,當下也是受寵若驚,不過眼神之中倒是多了幾分欣喜。
那儲家家主撫了撫胡須,便是繼續與宋穆說道。
“我等聽聞貴宗這幾日招納了一批詩宗子弟,如今就在宗門之中修行,我等如今又隻見軒轅書院招納學子,不見宗門動靜,又響起那年在長安,宗主與我等說的話。”
“故而老夫也想請求宗主,可能招納我等家中後輩子弟入宗門?”
宋穆聽到儲家主這話更是露出一個澹然的笑容,當下便是直接點頭說道。
“此事自然沒有問題,今日諸位若是不說,宋某也是要請求一下諸位的。”
眾人聽到這話神色終於是放鬆了下來,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人露出幾分憂慮,下一刻便是有人開口問道。
“那宋宗主,卻不知道在這招納弟子,宗主是如何打算,我等此番將家中後輩都帶來了,還請宗主甄選一番。”
說著,一眾家主便立刻示意那殿中的世家年輕一輩上前拱手行禮。
宋穆當下也是笑著拱手,不過卻是對著幾位家主說道。
“關於此事,其實宋某是做了兩份打算的,今日便也開門見山,說來讓諸位聽聽,推敲這其中可行否?”
眾家主聽此都是眼神一亮,就是旁邊的嚴甫也是眨了眨眼睛,細細的聽著宋穆往下說。
“此番各世家子弟,若是願入我宗門,可有兩種選擇,。”
“這其一,自然是與這天下宗門一樣的情景,入我宗門,往後斬斷塵緣,潛心修行,為我宗門效力終生。”
眾人聽到這都是點了點頭,而宋穆則是話語一轉。
“而這其二……”
“宋家也起於微末,自然也知道這家中的每一個成材後輩,於世家來說彌足珍貴,諸位又都是我文朝百年世家,子弟更是實力雄厚,就此割舍,卻有些不近人情了。”
“所以這般,宋某便也有個想法,那就是此番諸位世家弟子入我宗門,也如那入我詞宗的詩宗子弟一般,乃是我詞宗相借的。”
“借入宗門二十年,不論學成與否,到時弟子去留皆由自己決斷,諸位覺得如何?”
宋穆如此說著,聽到這話的眾人卻是麵露疑惑,此番說法,卻是他們聞所未聞。
往來文人入詩宗,從來都是要斬斷塵緣,甚至於姓氏也要一改,往後便是與原來的家族再無半點乾係。
而如今在宋穆這裡,宋穆卻願意讓這些子弟自由抉擇,修行詞宗之法,卻可於他日重回世家,聽來竟有幾分做嫁衣裳的感覺。
這讓眾人麵麵相覷,就是嚴甫也是狠狠皺眉,而宋穆卻是繼續解釋道。
“當然,宋某也隻會做這一次,畢竟因為如今詞宗情形,這乃是諸位家主看得起我,也算得上是互惠互利。”
“隻要諸位家主點頭,即日我便甄選弟子入詞宗,當然說到此處,我卻正好也有東西要給諸位。”
說著,宋穆便從懷中掏出不少東西,那是一些書冊,此刻都擺放在眾人的麵前,而眾人一眼就看出了這其中的東西,正是各家先祖的真跡。
見此情形的眾人也是一愣,此刻他們卻是見到宋穆沉沉歎了口氣,此番語氣深長。
“諸位,宋某給予這等選擇之外,卻也是有一個如何都不可推卻的條件的。”
“他們此番入宗門,正是天下動蕩之際,宋氏詞宗非隱世宗門,所懷乃是天下蒼生,故而這往後,門人弟子皆要麵對天下的腥風血雨,其中或許是……九死一生。”
“所以,還請諸位深思。”
此話一出,場中一時間寂靜萬分,不少人都是紛紛垂下了眼眸。
此刻他們也才明白,宋穆能拿出來這麼多的東西,卻也是另有情形,這是建立在往後詞宗弟子多有折損的基礎上,才做的折中之策。
入詞宗,能學新奇之法,但入詞宗,也將舍卻生死。
諸位家主的臉上都露出了深深的思索之色,而嚴甫也是在這一刻,神情驟然緩和了下來。
宋穆隻是端著茶杯啜著茶水,此番不言,靜靜等待著諸位家主決斷。
但是旋即,這其中卻是有一個世家弟子站了出來,當下便是朝著自家家主和宋穆拱手說道。
“家主,宋宗主,我家先祖言,為文朝不懼生死,入詞宗既然是為家國效力,吾萬死不辭!”
這般說著,便有那其他人也紛紛站出來,此刻個個拱手放言,洪亮的聲音一時間在這大殿之中回響。
就是宋穆看到這樣的情況也是一頓,當下便是起身,神色肅穆,而當下那儲家主也是起身,與宋穆拱手說道。
“宋宗主,老夫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也與妖魔鬥過法,此事小輩都未退縮,老夫自不可猶豫。”
“我儲家弟子二十七名,任由宗主挑選,他日若馬革裹屍,老夫……且為其親自抬棺!”
這儲家家主,此刻竟在此說出此等悲壯之言,那場中諸位家主也是紛紛起身,當下各個拱手相言。
宋穆見此也是目光淩厲,當下便朝著眾人恭敬行了大禮。
“諸位既然將生死相托,那宋某今日也在此立誓,入我詞宗子弟,我定傾囊相授,他日直麵人間生死,我也必站在最前!”
大殿之中,一時間群情激奮,而站在一側的嚴甫見到此景,竟又想起了那監考春闈一夜,心中熱血湧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