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墨兒宣布封賜宋穆詞宗的當日,消息便立刻在長安之中傳蕩開來,而很快,這消息便一路傳到了文朝四方,一時間文人震動,百姓驚詫,學子們更是奔走相告。
對於他們來說,宋穆這些年的傳奇故事已經是家喻戶曉,他們也都明白宋穆已經在文朝曆史之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對於宋穆此人,不少人都是報以好感,尤其是不久前才與東海所做的談判,讓宋穆在民間百姓之間威望更甚,甚至不少東海的漁戶都在家中給宋穆立了牌位,日夜供奉。
這等福澤萬民的功績,百姓們都在暢想著朝廷究竟會給宋穆如何的賞賜,然後便是這樣的一個消息驟然傳來。
詩宗之位,乃是天下文人最高的追求,更是無數百姓仰望的存在。
所有人都明晰,建立詩宗,便是一人光耀百代的榮光,一座家族的身份地位都會就此有著超然的變化。
但是要做到這一步何嘗容易,這世間有名的文人萬千,但是能成就詩宗的隻是鳳毛麟角。
尤其是這文朝三代君王在任時,文朝已經百年未有新宗聳立,而興文初年又廢了宗國法,詩宗與朝廷更有割裂,讓百姓覺得期間多有嫌隙,這往後或許朝廷已不再立新宗。
而今日朝廷所宣布的這個消息,無疑為文朝無數百姓文人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不僅如此,如今這新建立的詩宗,因為宋穆以詞作聞名,竟特改名稱作詞宗。
這是文朝數百年來未有過的稱呼變化,也立刻讓文人學子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同。
一座詞宗,便是代表詞作威望,這是詞作以一種正式的身份,得到了文朝的全麵認可。
無數人心中也陡然升起了希望,在那浩如煙海的詩作之中沉浮而難成詩宗,而如今詞作也將成為開宗立派的一大方向。
學子們奔走相告,為宋穆能有今日振臂高呼,但同時也在心中埋下種子,也暢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與那宋穆一般,用絢爛詞作締造詞宗。
因此一事,詞作之風一時盛行,文朝各處熱烈萬分。
而此刻在長安的宋穆,則是在這等消息傳播之後,很是疲怠。
詞宗一立,宋穆便已經算得上是這宋氏詞宗開宗立派的祖師爺了,如此身份超然,往後宋家必定是平步青雲。
這消息傳開,眾人便是立刻將目光看在了身處長安的宋穆的身上。
一個新的詞宗聳立,眾人都知曉這樣的詞宗必然需要擴充,朝廷必然也希望這詞宗能儘快展露威嚴,豎立榜樣。
如此宗門聳立,必然是要廣收門徒,而如此一來,入這宋氏詞宗,便能跟隨宋穆,拜如此一位大文人為師,這陡然讓不少人思維活泛。
世人都算是見識過宋穆的本領,狀元身份,又曾經是太子少傅,而且二兒皆是高中科舉,還有一人奪得探花郎,父子三登科,早已經是佳話。
又有如今實力與身份的加持,宋穆如今的人氣,就是比之當初回鄉之時、建立軒轅書院之初都更能讓萬民趨之若鶩。
也就是如此,長安的貴族世家紛紛上門拜訪,幾乎是要踏破宋穆住處的門檻。
這一日宋穆又在院中,正與這院中坐著的幾人交談。
此刻前來拜訪的眾人,乃是這文朝不少文脈世家的家主。
其中便有宋穆印象深刻的儲家家主,此刻這些人都是前來恭賀宋穆得此恩賜。
“宋大人如今立詞宗,這是千古未有的功績,往後世人見到這世間巍巍詞宗,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宋大人啊。”
“是啊,這等功績,我等就是窮極一生,也是不如宋大人的九牛一毛啊。”
這些文脈世家的進士家主如此說話,那一個個的眼睛卻是滴溜溜的轉著。
三言兩語之間,這些人幾乎是無話不說,甚至為了與宋穆攀交情,竟打著聯姻的盤算。
雖覺得自己必然做不得宋穆的泰山,一個個的就把目光投向了幫忙招待的宋承明,當下紛紛推出自家的姑娘,逼得宋承明借口翰林院有事甩袖而去。
宋穆看著番鬨劇上演,不過是心平氣和的喝著茶水,待到眾人說無可說,一個個端著茶水解渴,宋穆這才開口說道。
“諸位今日前來祝賀,宋穆實是感激,但是我等都是文人,這其中的事情卻也是心照不宣,諸位究竟為何而來,不如直說便是了。”
宋穆當下開門見山的問道,這場中的諸位家主才是微微咧嘴,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說話。
“宋大人卻是折煞我等了,我等這番前來,主要還是恭賀宋大人建立詞宗,名傳千古的,至於這其他的……”
幾人對視了一眼,才有一人開口恭敬說道。
“我等家中兒郎也是好學之人,且對宋大人多有仰慕,此番自然也是希望能夠……”
宋穆聽得這話也是挑了挑眉毛,知曉這些人的真實目的也是要讓自己收下家中晚輩。
不過這些天來不少王公貴胃都向宋穆舉薦著家中子弟,宋穆倒是也有了應對之法。
沉吟片刻,見著這其中不少家主都是這般意願,宋穆當下便是開口說道。
“諸位家中子侄出自文脈之家,教養才學自然不必多言,隻是諸位也知道我文朝的規矩,一入秀才境界,便是文朝儲才,詩宗詞宗,必然染指不得。”
“所以我若要選人入山門,這境界才學,卻做不得條件了。”
眾人聽得這話卻是麵麵相覷,這宗國新法的條件他們自然都是知曉,隻是他們認為如今宋穆要立詞宗,而且看樣子陛下對此也是頗為讚成,其中必然也會有所通融。
卻未想到宋穆這般堅持,讓眾人一下思慮不少,不過也有人覺得這或許是宋穆用來搪塞自己的借口,於是便有人起身,當下拱手與宋穆說道。
“宋大人心係文朝,我等確不如矣,不過其他未達境之後輩,卻不知大人能否降恩。”
“是啊,宋大人過往且說過,不拘一格降人才,還望大人降恩。”
幾人如此說話,聽得這話的宋穆卻是驟然一冷,此刻麵露沉吟,已經是有些不悅。
這些人如此所言,雖是謙卑,卻有幾分要挾之意,不過宋穆當下並未表露出來,此番隻是忽的伸手一揮,當下便有幾分書冊懸浮在空中。
眾人見得不解,那書冊卻是落入場中幾位家主的懷中。
幾人見到手中的竟是那當初中州比鬥,宋穆換回來的書冊,一時間也是愕然不解,而宋穆的聲音已經緩緩傳來。
“宋某多年前也與諸位見過一次,那時我便說了,宋某喜歡真心換真心,但如今看來,諸位卻是未聽進去這句話了。”
眾人聽得此話一白,而宋穆已經是起身拱手。
“且請諸位帶著書冊回家教導後人吧,他日我宗門有所遴選,且與我文朝學子一般參加吧。”
說著宋穆便轉身離開,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而下一刻,那一直坐在旁邊不語的儲家主卻是陡然起身,連帶著還有其他幾個未過多出聲的家主連連起身,一個個都是神色激動,當下對視一眼,便是朝著那宋穆所去的書房拱手。
那些握著書冊的家主見得這些人兩手空空,卻比之自己高興萬倍,一時間也陡然明白其中意思,麵色灰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