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了多久,納蘭錦玉才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不能帶我一起走嗎?”
這一次,納蘭錦玉說話的語氣異常地平和冷靜,看向薑晚寧的眼神之中並無任何的期許之色,似乎已經猜到了她的回答,但卻還是固執地問出了口。
薑晚寧搖了搖頭,堅定道:“不能。”
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不能就是不能,她這次去南齊並非是去遊山玩水,本就是危險重重,自己都不一定能保全自己,何況再帶上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旦發生危險,到時候就不僅僅是自顧不暇了,隻怕還要互相拖累,徒增風險。
而且這件事本就不是薑晚寧可以做決定的,就算她沒有意見,齊淵和納蘭青藤也不會讓她離開揚州城。
“我知道……你這次去南齊國一定會很危險,但是憑我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保護你,甚至還會成為你的累贅拖累你……我不會任性要求你非要帶我走,隻是,我沒有想到你明天就要走,太快太突然了……”
納蘭錦玉垂眸,強忍著情緒故作平靜,但淚水卻不受控製地一顆接著一顆地往下掉,“晚晚,我舍不得你……”
薑晚寧沒有說話,而是滿眼溫柔地用手輕輕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我要等你多久?”
納蘭錦玉這一次很快便冷靜了下來,故作輕鬆地問道。
薑晚寧認真想了想,猶豫著道:“這個具體我也不好說,但我爭取在……”
“半年之內。”
突然一個清冷熟悉的聲音從狗洞的另一邊傳來,顯然這圍牆後麵早已有人不知呆了多久。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納蘭錦玉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原本已經被薑晚寧哄好的脾氣頓時又冒了出來,她正憋屈窩火著呢,意識到牆後麵的燕珩很有可能一直在偷聽自己和薑晚寧的對話,直接飛身一躍便翻過了牆麵,直接二話不說就出手,鉚足了勁和對方打了起來。
薑晚寧此刻站在了牆的另一側,聽著牆外傳來的聲音,明顯有些欲哭無淚。
納蘭錦玉有輕功,翻牆過去自然輕輕鬆鬆,但是她不會輕功啊,這個牆的高度她根本就爬不過去,這不下這個臉。
“你們就不能到裡麵來打麼……好歹能讓我瞧見啊……”
薑晚寧對著牆麵又好氣又無奈地說道,猶豫了半響,都沒狠下心鑽狗洞。
“行,你們打你們的,我累了,先回房睡覺去了。”
說著,她便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想來納蘭錦玉和燕珩打架,她既幫不上忙,又插不了手,就算是去了牆的另一邊也毫無用處,倒不如乾脆回去休息,誰也彆管。
然而她剛一轉身,便被一道身影擋住了去路。
“怎麼是你?”
看見對方的瞬間,薑晚寧直接露出了震驚之色,竟是有些被嚇到的意思。
“怎麼就不能是我了?除了我,晚晚小姐還想見誰?”
燕珩抱著手臂笑吟吟地看著她,“我既是晚晚小姐的貼身護衛,自然是要時時刻刻都守在小姐的身邊啊。”
薑晚寧聽著牆對麵傳來的無比清晰的打鬥聲音,瞬間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一把抓住了燕珩的胳膊急切道:“你在是這裡,那牆外麵的人是誰?是誰在和錦玉交手?她不會有危險吧!你快帶我過去看看!”
燕珩知道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納蘭錦玉,也知道她們兩人姐妹情深,必須得親眼看見納蘭錦玉沒事才會放心,所以見她如此緊張焦急的樣子,他什麼也沒說,直接上前摟著她的腰,直接便帶著她跳上了圍牆。
身子突然站在了高處,腳下是足足有兩米高的圍牆,薑晚寧怕自己要摔下去,不得不緊緊貼著燕珩的身子,雙手更是牢牢環抱著他的腰身,如此才有了些許的安全感。
站得高了之後,她便能清楚了地看見圍牆的另一邊發生之事了,納蘭錦玉確實在與人交手,隻不過對手不是燕珩,而是另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蒙著麵,身法巧妙,身姿矯健,赤手空拳地與納蘭錦玉過招,卻顯得十分從容不迫,仿佛是在遊戲一般,卻又步步緊逼時不時地給她一些壓力,以此來激發她更多的潛力。
納蘭錦玉是個有脾氣,並且脾氣還很倔的小姑娘,即便今天白天已經被燕珩訓練得精疲力竭,此刻麵對陌生的對手,立刻便鉚足了勁,出招又狠又凶,像一隻初出茅廬的小牛犢子,仿佛有著使不完的蠻力。
她如此這般,與她交手之人自然也就被勾起了興致,動作越來越快,打鬥也越來越激烈,一點一點地消耗掉納蘭錦玉的體力,同時也逐漸磨去她招式之中的棱角。
那黑衣人的實力明顯超過了納蘭錦玉,若真的是敵人的話,她將毫無半分勝算。
不過,看著燕珩那平靜了然的模樣,薑晚寧心裡大概也就猜到了此人應該是他專門給納蘭錦玉找來的日後能夠指導她習武的之人,如今算是在離開揚州之前,特意讓他們第一次見麵,探一探對方的身手與實力了。
那黑衣人雖然在和納蘭錦玉激烈的交手,但是卻一直沒有使用任何的武器,而他的腰間,卻有著一把異常精致的佩刀。
看著那把刀,薑晚寧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對於眼前這個黑衣人,她也感覺自己好像認識他,卻又不知道他究竟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
想來,應該是她尚未恢複全部的記憶的緣故,所以對一些事情總是會有模糊的熟悉感,但是卻始終想不起來全部。
不過,看著那黑衣人那完全不輸給燕珩的武功,薑晚寧的心裡也生出了一股安心之感,若是有這樣一個人留在納蘭府教導納蘭錦玉,想來日後她應該會有很大的進步與提升,她也不必擔心納蘭府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