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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似厚重繁複的衣袍,實則處處都做了十分細致的改動,能夠完美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因此絲毫不顯臃腫笨重,反而美得莊重,美得出塵,如同天上謫仙,威嚴霸氣,卻又不容褻瀆。
燕珩步入屋內,在看見薑晚寧的那一瞬間,腳步一頓,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一瞬不瞬地望著那道身影,素來極少顯露情緒的眼眸,在此刻微微睜大,眸底仿佛閃耀著流光異彩,隻覺眼前的畫麵粲然奪目,視線久久停留難以移開。
這一幕,著實將他狠狠驚豔了一把,燕珩大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因為一個人,在原地愣神了許久。
“好看嗎?”
薑晚寧將視線從鏡中移開,扭頭看向燕珩,衝著他露出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
她一笑起來,便露出了一排潔白整齊的牙,方才那種莊重神秘的氣質,瞬間便消失得蕩然無存了。
青雉連忙提醒道“姑娘,不能這麼笑,得端著些,才有王妃的樣子!”
燕珩回過神來,緩步走向她,笑著牽起了她的手,道“很美,都快迷死本王了。”
薑晚寧笑得見牙不見眼“那是,誰讓本姑娘天生麗質,隨隨便便一打扮,便能迷死人不償命!”
這一笑,一下子就又變回了原本那個可以在他懷裡隨意撒嬌賣乖的小姑娘了,燕珩滿眼寵溺地看著她胡鬨,完全沒有像青雉那樣,要她端著的意思。
他已足夠強大,所以他所愛之人,無需偽裝自己,在他身邊,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鬨就鬨,無論她想做什麼,想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一如既往地愛她,成為她堅實牢固的後盾。
“青雉姐,麻煩你幫我將這個送去給我三哥好嗎?我有些不放心他,雖然他的傷並不致命,但恐怕還是需要有人照顧才行……”
薑晚寧想起來薑瑞,從櫃子裡取出了一盒金瘡藥遞給了青雉。
其實她的藥膏未必有太醫從太醫院裡帶來的好,不過隻是一個借口罷了,為了青雉能夠心安理得的去看他。
此時薑晚寧已經徹底裝扮好了,已然沒有青雉什麼事了,她這樣的身份,自然是沒有資格去宮宴上的,接過了薑晚寧遞過來的傷藥後,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另一邊的院子裡。
薑瑞以為青雉應該是很快就會過來的,所以他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肯睡去,誰知他等了半晌,都無人來尋他,他到底是受傷失血之人,多少也是有些疲憊困倦,一個沒忍住便睡了過去。
青雉拿著藥來到薑瑞房門前,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時,看門的小廝立刻十分懂事地道“公子說了,姑娘來了便進去,不必敲門。”
說著,他還十分體貼地替她打開了門。
青雉對著小廝友好一笑,人卻是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道“我也沒什麼事,隻是來送個藥,不如這藥你替我拿給你家公子吧,我恐怕不方便進去,就先告辭了。”
“青雉姑娘,我家公子受了傷……卻一直在等著你,你不進去看一眼,同他說句話嗎?”
小廝是跟了薑瑞許多年的,自然很清楚自家主子的想法,不忍他希望落空,便十分多嘴地說道。
青雉那原本自然的表情微微一僵,心裡顯然很不是滋味,雖然以她的身份,實在不適合進這房間,她也沒有資格去照顧薑瑞,畢竟他是薑家的三公子,身邊自然不會缺少照顧之人。
隻是,她聽到小廝說薑瑞知道她要過來,所以一直在等她……
青雉便想著,既然她人都已經來了,進去打個招呼再走,或許才不至於顯得沒禮貌。
作為燕珩手底下最掙錢的鋪子鳳翎閣的掌櫃,青雉行事從來都是大方得體,很懂規矩,且巧言善辯,很懂如何看人眼色,讓人心甘情願為她花錢。但對於薑瑞這樣的人,她卻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
雖說薑瑞比她的年歲明顯要小,但是他卻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穩重,他甚至比大他兩歲的薑琰還要更沉穩幾分,雖然她足夠低調,但青雉這些年看人無數,自然也能看出幾分他藏於深處的聰慧與灑脫。
經過前幾次的相處,青雉心中大約也猜到了,薑瑞對她許是有幾分好感的,她並非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不諳世事,可同時她也很清楚自己與薑瑞之間的差距,便是再低調,再如何默默無聞,他終究是薑家的少爺,又豈是她這樣的人能夠肖想的?
不過頃刻間,青雉便在心中想了許多,也很快便下了決心,打算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更加明確一些,日後,隻與他做朋友便是了。
思及此,她便不再糾結,步入了薑瑞的房中。
屋內靜悄悄的,窗明幾淨,熏著低調淡雅的沉香,掩蓋了那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薑瑞躺在榻上,後背靠著一個軟枕,似乎是在等人,所以以一個不怎麼舒服的姿勢睡著了,他低垂著頭,鬢角的碎發遮住了他蒼白的側臉。
青雉腳步頓時便放輕了些,幾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床榻邊上,視線柔軟地看向他。
薑瑞的容貌,算是薑家這一輩裡,不那麼耀眼的,倒並非是他長得不好看,而是他總是有意讓自己被忽視,永遠表現得像個透明人一般,他的氣質太普通太尋常了,所以自然而然的,眾人就會忽視他的容貌,忽視他的存在。
但此刻,這個房間裡,眼前隻有薑瑞一人,青雉自然是無法忽視他樣貌的俊朗……
像是一層薄霧散去之後,露出的靜止的水墨畫,溫柔細膩毫不張揚的好看。
眼前之人實在太過美好,青雉不禁看得有些癡然,那顆沉寂已久的心臟,似是突然不受控製地悸動了起來。
感覺到內心的異樣,青雉麵上浮現出一抹慌亂,她下意識便想放下東西轉身離開,手中的藥盒卻在桌麵上發出了碰撞的響聲,令榻上之人瞬間驚醒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薑瑞原本因為傷口疼痛而微蹙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他眼眸含光,溫柔一笑道“青雉姑娘你終於來了,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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