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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個瞬間,趙謙還以為自己是認錯了,或是喝醉了酒眼花看錯了,可是,當那女子望向他的眼眸之中瞬間盈上淚水,他立刻如遭雷擊,心如擂鼓。
是她!
就是她!
他絕對不會認錯!
先皇後陳氏是在他十三歲時過世的,而在那之前,太子趙謙有一個貼身宮女,是先皇後在他剛學會走路時賜給他的,她讓趙謙一定要好好對待這個宮女,不能將她當成普通的宮女,私底下要叫她姐姐。
那小宮女比當時的太子稍大兩歲,不僅長相出挑,而且性子也十分溫柔,照顧太子時更是細致入微。當時的皇後對這宮女頗為器重,因而她在皇宮之中雖然是宮女身份,卻可以不必做粗活,隻需要陪伴太子即可。
於是那些年,這位宮女幾乎時時刻刻與太子在一起,太子自然也對這小宮女十分依賴,可先皇後過世之後,那宮女突然便在宮裡消失不見了。
對於當時的太子而言,他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失去了兩個他自認為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悲痛不已,又很是不甘心,便一直派人去尋找那宮女的蹤影,可多年來始終沒有一點音信。
如今,太子已經二十三歲,距離先皇後過世,那宮女消失,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了。
太子原本都已經快忘了那宮女的樣子,也放棄了繼續尋找她的下落,畢竟真的已經過去了太久了,久到時間逐漸消磨掉了他幼時的情誼。
可如今,他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那被鐵鏈鎖住的女子,下意識地張口輕喚“雲柔……柔姐姐……”
他的神情很是恍惚,嗓音也很輕,可那女子卻渾身一顫,腳下猛然一個趔趄,整個人直接不受控製地跌倒在地上。
“嘩啦……”
長長的鐵鏈落在地上,發出一道清晰的響聲,再度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當心!”
看到這一幕的太子,頓時覺得心神一蕩,幾乎是下意識地衝上前去,想要將人扶起。
然而,那戴著金色麵具的男子腳步微微一頓,在太子即將觸碰到那女奴身子的瞬間,猛地一拽手上的鎖鏈。
那鎖鏈栓在女子脖頸處,被突然這麼一拽,整個身子一下便撲到了那麵具男腳下。
她痛呼了一聲,臉色變得慘白,卻隻能伏在地上連連告饒“求主子饒恕,雲娘知錯了……雲娘並非故意摔倒,還請主子恕罪……”
女子強忍著疼痛,發出了顫抖的哭腔,她身材纖弱,嗓音動聽,語氣中的那股委屈哭腔,無端令人感到一陣心疼。
如此可人的尤物,不過是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又有什麼錯呢?
太子見狀,亦是心疼無比,麵色一沉,變得極其難看,但一貫的素養,讓他並不會輕易發怒,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便得罪人。
“不是故意?”
那金麵男冷笑了一聲,視線落在太子身上,輕輕一掃,隨後一腳踹向她的胸口,怒吼道“下賤玩意兒!又想找機會從本公子身邊逃跑?還是又在妄想有人會英雄救美,救你這麼個低賤的奴隸!”
隨著他話音落下。
金麵男身後冒出兩個持著刀的魁梧大漢,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招惹的存在。
他這句話,除了是在警告那女子之外,同時也是在警告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看客,以及眼前這個臉色愈發難看的太子殿下。
“不不不……不敢……咳咳咳……奴不敢!”
那女子流著淚顫抖著說道,身子無助地瑟縮著,眼神卻求助地看向了太子。
然而,隻輕輕一眼便立刻收了回來,捂著臉再不看他,似乎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
而就是這一眼,讓太子立刻便確認了這女子的身份,她一定是認得他的,否則不會頻頻地看向他!
“這位公子請留步。”
太子終於忍無可忍,起身攔在了那麵具男身前,他從前很少做這樣的事,因此並沒有太多的經驗,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用儘量平靜的語氣開口問道“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聽你的口氣和行事作風,並不像是我燕國之人。”
“嗯?哪兒來的狗叫聲?不是說這家酒樓,是這京城之中最好的嗎?怎麼在這種地方還能夠聽到多管閒事的狗叫聲?”
麵具男竟是看都不看太子一眼,直接毫不客氣的當眾嘲諷道。
周圍看戲的賓客們頓時臉色大變。
能夠來到瑤光閣這樣的地方喝酒的人,自然是在京城之中非富即貴的人群,其中,大部分的人都曾見過太子殿下,縱然他穿得十分低調,旁人若無事也不會輕易去打擾,對於他的出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就不認識他!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裡竟然有人敢當著太子殿下的麵罵他是狗!
雖然此人看起來穿著金貴,似乎是個不好惹的存在,但是在大燕國之中,還有誰的身份是比太子殿下更加高貴的呢?不管對方是誰,敢辱罵太子殿下,那都是可以治一個大不敬之罪的。
可是,如今咱們燕國的這位太子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也就是因為脾氣太好,所以許多傳言都說太子懦弱無能,不如靖王。
如今太子被人當眾羞辱,若還是忍氣吞聲,那就會立刻坐實他無能之名,恐怕日後嘲笑他的人就會更多了。
一時間,周圍看熱鬨的賓客們便愈對太子接下來的反應愈發地期待了起來。
而此時,趙謙顯然也沒有想到,在這京城之中,居然有人會如此當眾羞辱自己,而且,還是在他這般客氣有禮的情況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此時他還以禮相待,那他還配當這個太子嗎?
看了一眼地上瑟瑟發抖的雲柔,趙謙麵色陰沉愈發地怒不可遏。
隻聽他沉聲冷喝道“來人!此人以下犯上羞辱本太子,立刻給孤拿下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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