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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隻有更厲害的蠱,才能夠壓製同命蠱,而比同命蠱更厲害的蠱蟲,必然會給他的身體帶來更強烈的痛苦,而這種壓製,還是暫時的,並非是一勞永逸的。
所以,燕珩給自己下蠱,就隻是為了今日,為了此時此刻?
他直勾勾看著燕珩,咬牙顫聲道“你為了扳倒朕……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就那麼恨朕嗎?若沒有朕,你怎麼可能活到今日,又怎麼可能有今日的地位?朕雖然確實利用你,可也是幫了你許多……朕今日來這裡……還是為了救你……”
皇帝這番話,落入燕珩的耳中,顯得既可笑又諷刺。
他究竟是為了救他,還是不舍得放過這大燕江山?
“臣對陛下,倒也算不上恨,隻不過……臣以為,如今的大燕,已經不再需要您這個陛下了。”
燕珩緩緩地收斂了唇角的笑意,他扭頭看了一眼密室內滿身汙濁之人,緩緩道“所以,陛下就留在這裡,體會一下這些年來,睿親王被關在此處生不如死的感覺吧。”
聽到睿親王這三個字,皇帝的表情一怔,隨後直接麵如土色。
“他不是什麼睿親王!他不過就是個暗衛,一個無足輕重的死士罷了!”
皇帝緊咬著牙死活不肯鬆口。
他才不是將自己親弟弟關在密室中折磨了這麼多年的禽獸,他才不是什麼睿親王!
燕珩他怎麼可能知道他的身份?他絕對是胡說八道!
而這時。
滿身襤褸,汙穢不堪的人,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由於常年被捆綁,他的手腳已經變形,幾乎已經難以行走,但他還是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皇帝。
皇帝癱軟在地上,他分明有一雙健全的雙腿,可此時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連爬都爬不起來。
“你彆過來……你不是睿王!你是朕養的死士,你就該死在朕的手裡!”
皇帝從對方完全被長發遮蓋的臉上看見了一雙陰鷙狠辣的眼眸,那雙眼睛像是隨時都會吃人的猛虎,死死盯著眼前的獵物。
他眼裡的恨意,顯然是積累了多年,壓抑了許多年,而這一刻,他似乎終於不必再壓抑了。
隨著他一步步逼近,皇帝就像一條蛆蟲一般,在地上蠕動,他試圖逃跑,可唯一的出路,卻被燕珩死死堵住。
“不……你不能殺朕!燕珩!你不能殺朕!朕若是就此駕崩,燕國必然會大亂!南齊野心勃勃……啊!”
皇帝用祈求的眼神看著燕珩,希望他能夠放自己一馬,畢竟這種被關在這裡生不如死的感覺,實在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沒等皇帝把話說完,睿王的拳頭便砸了過來。
他的手乾瘦粗糙,骨節卻極為突出,雖然身體還是因為被捆綁多日而十分虛弱,但他此刻的體內,已經有了不少的內力,體力不夠,便可以用內力來頂上。
“砰……”
堅硬的拳頭狠狠砸在了皇帝的臉上,皇帝毫無反抗之力,痛得隻剩下慘叫。
顯然,這一拳絕不足以泄憤。
睿王一把拽住了皇帝的頭發,將他的整張臉按進了他的排泄物之中,用腳踩在他的頭上。
他想讓皇帝憋死在糞水裡。
“王爺不覺得,讓他活著,會比讓他就這麼死去更痛苦?”
燕珩溫聲提醒。
睿王扭頭看了燕珩一眼,眼神突然變得有些複雜。
青年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表情很平靜,嘴角明明帶著一抹弧度,可卻感覺不到半分笑意。
恍惚間,睿王眼神閃爍了一下,一腳踢開了快要被憋死的皇帝,然後撿起地上的鐐銬,開始給皇帝上鎖,而此時的皇帝已經陷入了昏死的狀態,根本不會反抗了。
上鎖完畢之後,他似乎有些累了,坐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兒。
燕珩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並沒有上前幫忙,也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睿王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被關著久了,顯然都有些忘了該怎麼與人說話了。
“多……謝……”
他的聲音嘶啞,不堪入耳。
燕珩道“你我同命相連,你死我亡,我救你也不過隻為自身,不必言謝。”
這件事,皇帝顯然已經在夜深人靜時,與睿王說了無數次。
所以,睿王自然也很清楚燕珩的身份,這些年他苦苦煎熬著沒有讓自己死去,就是為了能讓與自己同命相連之人活下去。
他知道燕珩為了今日,一定吃儘了苦頭,做足了準備,也知道他必然安排好了後續。
然,他卻並沒有想要出去的意思。
他坐在地上,背對著燕珩,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此刻滿身汙穢的皇帝,眼裡卻並無半分暢快之意,有的隻有深深地悲哀與痛苦。
“你……走吧……不必……管我……”
他無比艱難地開口,氣息淩亂,背影在此刻顯得有些佝僂。
顯然,他此刻的樣子,已然沒有離開此處的勇氣了,他甚至都已經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人了,他甚至覺得……一些體麵一點的屍體,都比他要好一些。
“你不走,我怎麼關門?”
燕珩清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帶著一種理所當然,“傀儡皇帝我已經準備好了,他永遠都出不去,我會好好養著他。在新帝登基之前,世上不會有人知道你是誰,你出去好好養傷,與我身體有益。”
聽著燕珩的聲音,睿王渾身僵硬,許久都沒有任何動作。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燕珩也不催促,隻靜靜地等著,等著他整理好思緒,等著他做好離開這裡的準備。
不知過了多久,睿王盯著皇帝的身體,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隨後,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垂下眼眸沒有再多看皇帝一眼,旋即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燕珩,見他正瞧著自己,他突然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小子……拉一把。”
他說著,便伸出了自己形如枯槁般充滿了汙穢的手。
而向來都極愛乾淨,有著潔癖的燕珩,此刻,卻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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