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鳶並不是很相信見如所謂的大密行寺的人是好人的論斷。
“天災自然是天下的災難，沒有人會躲得掉，大道輪回，建寧城東原本是很繁華的……”
見如方丈似乎不太想再說下去。
“我既然應了你的事情不會食言的，元祿。”
門口的元祿站起身，走了進來，從袖子中掏出一根竹簡。
那竹簡上有字，不過林鳶看不懂，像是佛門的一些用語。
見如接過竹簡，而後站起身走到林鳶的身邊，緊接著竹簡哢嚓紮進來林鳶紙糊的後腦勺。
林鳶有一種被人捅穿了腦子的感覺，緊接著她就感覺腦子中有什麼東西，癢癢的，像是要長腦子。
林尾在一旁驚喜不已。
“變回來了，師姐！你的身體變回來了，不是紙糊的了！”
林鳶這才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臂，發現手臂上原本紙糊的皮膚部分確實變回來了。
等林鳶的身體全部變回來之後，見如嘴中念動著什麼，然後猛地抽出她頭上的竹簡，甚至都帶出來一點點粉色的汁液與碎肉。
林尾離得近，用鼻子嗅了嗅。
“師姐，你腦子也好香~！”
“……”
將林鳶變回正常人的模樣後，見如向她伸手。
“十金。”
“我們說的十金是你為我延長三年壽命，這件事情你可還沒辦到呢！”
“我們寺廟中做不到給你延長壽命。”
“老和尚你耍我！”
林鳶站起來直接揪著見如的僧袍前襟。
“純癲小友莫慌，莫慌！我們寺中雖然辦不到，但是小密行寺可以，這十金付的就是小密行寺幫你延長壽命會收取的報酬。”
“我如今有錢，可以直接和小密行寺的人交易，經你一手豈不是多餘！”
林鳶隻感覺這見如誆騙她！
可見如卻又是搖頭。
“你雖然有錢，但是找小密行寺的人幫忙要的是情分。”
見如一點點拿開了林鳶的手。
“這情分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師父和小密行寺有情分他們就會幫助你，這情分……”
見如沒說下去，而是拿過元祿手中的一個盒子交給林鳶。
“這盒子值十金，你不虧的。”
林鳶拿在手中，能感覺盒子裡麵有什麼東西在滾動。
她正要打開的時候被見如方丈製止。
“這就是他們要的情分，等交到他們手上讓他們自行打開，否則裡麵的東西會跑掉。”
說完，見如攤手朝林鳶要十金。
林鳶向宋知遙點頭，宋知遙就走到垂眼邪祟拿著的箱子裡取出十個金餅交給元祿。
走出大密行寺之前，林尾掏出衣襟裡麵的萬香齋的點心塞給元祿。
“我沒瞧見元清，你見到他幫我給他吧，我瞧著他路過萬香齋的時候都走不動道了。”
元祿一愣，收下。
見幾人走遠，他詢問。
“方丈，這糕點怎麼辦？”
“給元清吃下去吧，也是個可憐人……”
說完，見如方丈回頭往寺裡走，元祿拿著幾塊搞點，來到寺中的廚房。
幾個穿著破舊僧袍的人今天格外的賣力氣，其中一個拿著大砍刀正在剁菜墩子上剁肉。
“元祿，你怎麼來了？”
剁肉的僧人停下動作。
“方丈讓我來把糕點送給元清吃。”
“哦，在那呢。”
剁肉僧人指著灶坑邊放柴火的地方。
那是一個光禿禿的人頭，臉上還有不少血跡，睜著眼睛長著嘴巴似乎保持著死前最後的樣子。
元祿蹲下身子，拿著糕點塞進元清的嘴裡。
“這是那個小道長給你留下的，吃吧……”
——
林鳶一行人再次來到建寧城東，繁華再次入眼，他們一路詢問終於找到了小密行寺。
幾人站在小密行寺門口，抬頭望去便是金色閃光的匾額，自山門口向上的台階人行不斷，手中皆拿著香燭與元寶，無論是貧苦與富有的百姓在這邊都能見得。
她瞧著這才是一個正常寺廟該有的樣子。
一級級台階走上去，林鳶心中暗數，恰好是四十九級。
寺廟正門口是一悲天憫人的高大佛像，登上四十九級台階的百姓先是在佛像前跪拜，才起身繼續往裡走。
林鳶雙手成陰陽魚，做道門打招呼的方式衝門口的神像拱拱手，向裡走。
神像後便是一大片空地，中央放著三層青銅鏤空寶塔狀的爐子。
周圍許多人手中持著銅錢往上扔。
林鳶瞧過去。
許多人手持銅錢的目標都是最上層的爐子。
可那爐子的鏤空洞眼是很小的，銅錢掉落在地，沒有人去撿，依舊是用拿出口袋的銅錢往上扔。
可同時她瞧著有一些瘦骨嶙峋的人，明顯是建寧城東那些貧困百姓扔的，不是銅錢。
像是腐爛的樹根，黑乎乎的，也奔著第三層去扔。
想來應該是沒什麼錢，找個代替的，求個步步高升，財源廣進吧。
林鳶沒多想，帶著人繼續往裡走。
小密行寺的大雄寶殿氣派異常，三尊大佛以金粉度身，大佛下許多蒲團上都有虔誠跪拜之人。
佛前也設有功德箱，那些穿著華麗的公子們扔進去的是一些銅錢，有錢的甚至直接往裡扔一金，而那些瘦弱的貧苦百姓往裡扔的依舊是那個黑乎乎的東西。
林鳶實在沒忍住，走到一乾巴瘦弱的老叟麵前詢問。
“請問你往這功能箱裡扔的是什麼東西？”
“……慈悲心啊。”
老叟雙手合十都沒有看林鳶，隻是虔誠的跪在蒲團上向金佛跪拜。
慈悲心，那是什麼？
她不太理解，但是見那老叟也沒有再繼續說話的意思，她也沒有打擾。
而是轉頭看向殿旁站著的一個小和尚。
這小和尚的僧袍很是乾淨，那布料都是上乘的，而且臉色也異常紅潤，
“明心觀純癲特來拜會密行寺方丈。”
林鳶向麵前小和尚行了一個道禮，那小和尚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慈雲方丈正在殿後，請隨我來。”
小和尚沒有問她緣由，直接引著她往後邊兒去。
穿過大雄寶殿後方，又來到一處空曠場所，此時林鳶能看到有許多香客聚集在一個長條桌子前。
那長條桌子上放著各種各樣的美食佳肴，燒雞美酒，小食糕點樣樣俱全。
林鳶有些奇怪。
和尚不是吃素嗎？
這怎麼還能有燒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