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自述自己喜歡他們講故事倒也不算是安慰他們的假話，他也的確很喜歡這些自己所不知曉的故事，經曆。
故事是他人的人生，不屬於自己的記錄，但也正因如此，也有記錄下來的價值。
無論是姐姐講述的傳說也好，亦或者是父親自述的少年經曆對於蕭瑟來說也都是值得被銘記的故事，也同樣是自己不會經曆但也能夠得知的傳聞。
父親少年時的天賦異稟所帶來的高傲，天性所帶來的淡漠，甚至就連祖父都頗為疏遠，和自己如今的行為也可謂是大相徑庭。
“——所以從這方麵來說，你師祖他老人家也算是重新打磨了一下我的性子，否則未來會怎麼樣也不一定呢。”
少年時最為驕傲的壯舉、最為羞恥的行徑、最為傲慢的想法，還有最慘痛的經曆，時至如今，也全部都在蕭炎略帶著幾分笑意的娓娓道來之中化作了漫長的追憶。
“父親如果沒有經曆過師祖帶來的挫折，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蕭瑟點了點頭，也不禁有些好奇道。
“……不知道，興許也就隻是在鬥氣大陸偏安一隅也說不定呢？”
蕭炎搖了搖頭，他很少去想這樣的如果和未來，畢竟他很珍惜現在，也衷心認為，雖然這一條路坎坷艱辛無數，但也的確收獲了更加重要的東西。
暗紅色的眼眸略帶著幾分柔和的看著身邊的少年。
自然也包括……
“所以性格也會被改變嗎？”
蕭瑟並沒有察覺到蕭炎的目光，隻是若有所思的繼續問道。
“是啊，會的。”
“那我也會努力回應父親和母親的期待的。”
“——那倒是也不必說得這麼嚴肅，我和你娘更多的也隻是希望你可以一生幸福而已。”
蕭炎輕拍著蕭瑟的肩膀。
“我明白了。”
“明白、明白，人這一輩子不明不白的事情也多著呢，有些事情，反而不必太過明白，你又懂事得太早……”
蕭炎輕輕歎了一口氣，換做自己這個年紀時，也才隻是剛剛遭遇鬥氣消失的困境，為此懊惱不已呢。
對此，蕭瑟默然不語，對於父親這句話，他倒是的確難說明白。
“對了，父親，青鱗姐和鳳清兒呢？”
抬起了昏黃的眸子，蕭瑟也隨之回想起了出發之前最後做出的交代。
“哦，你說她們啊。”
蕭炎說道：“因此這段時間一直守候在蕭瀟身旁，也辛苦她們了，我便讓她們先行休息去了。”
“不過聽說你娘又把她們召集到藥塔去幫忙了，她們估計也不會拒絕吧。”
“這樣啊。”
蕭瑟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她們沒事，畢竟作為無儘火域最後防線的你的確攔住了入侵的敵人，自然也不會受什麼傷。”
蕭炎誇讚道，年紀輕輕的他便攔住了天至尊，完成了保護無儘火域的壯舉，儘管心中無比擔心，但這顯然也不是否認的理由，蕭炎更是無比的認可。
“不，隻是比起來自外界的危害，或許她們兩位在母親那邊會說不過去呢？”
蕭瑟略有些遲疑：“畢竟是我自己的任性導致的行為，她們會因此受到母親的責怪也很正常。”
“哦，你原來在擔心這個啊，放心吧，你娘還沒任性到這種程度，何況鳳清兒暫且不說，青鱗也更多是主動成為你娘侍女的，她也從來沒覺得青鱗是什麼下人。”
“至於鳳清兒嘛……啊，這就是另外一段解釋起來比較麻煩的淵源了。”
“雖說我和她的關係也就那樣，但對於你娘倒是很聽話，在這個基礎上信任她也沒有問題。”
蕭炎解釋道，向自己一無所知的子孫後代們娓娓道來老一輩的關係，也實在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嗯，這一點我感覺得到。”
回想起了那位身形高挑，氣質高貴的美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多少帶著些許的驚豔和其他自己有些說不清的東西，蕭瑟也多少可以理解父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話說回來，蕭瑟也還沒有去過鬥氣大陸吧？”
蕭炎抬頭看著那參天建木說道：“若是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回去看看。”
“父親和母親經曆成長的起始之地嗎？”
蕭瑟輕輕呢喃了一聲，的確對此充滿了好奇。
“此外，你若是有機會，也可以自己去見一見你的叔叔伯伯們，你爺爺若是見了你，想來也一樣會很高興的。”
蕭瑟垂目，話雖如此，他對於父親口中的親人在多少帶著些許的怯懦，姐姐此前倒是偶然有過一兩次提及。
畢竟自己也沒辦法像姐姐一樣討人喜歡。
隻是聯想到了這裡，蕭瑟也不自覺得呢喃了一聲：“另外，父親，在摩訶古族入侵之前，我曾經找過尚且在閉關之中的父親和母親一次。”
“但是靠近建木的氣息原來是你啊。”
蕭炎眨了眨眼，畢竟當時的他們尚且在衝擊聖品的關鍵時期，自然也無心留意外界，也就隻有當時留下的建木葉片方才能夠喚醒他們，但蕭瑟顯然並沒有那種東西。
“怎麼了？蕭瑟遇到什麼問題了嗎？到現在還沒有解決？”
蕭瑟稍稍頓了頓，看著父親的反應，口中的回答也不自覺得略帶著幾分遲疑了。
“看樣子是自己有些猶豫的事情啊，會猶豫是很正常的，那要不先說來聽聽？”
“——在摩訶古族侵入之前，我想要和姐姐一同沉睡，隨她一起成長。”
蕭瑟沉默了片刻，但還是開口說道：“不過我想父親和母親多半也不會同意的。”
“嗯……先不說我和你娘會不會同意，倒還真是個語出驚人的點子。”
蕭炎扶額，倒是也不算什麼糟糕的點子，但就是還真不好自己點頭。
“那現在呢？現在還是這麼想的嗎？”
“確實……無儘火域苦難頗多，僅僅隻是陪伴在姐姐身邊，似乎不會有什麼改變的，若是我真的選擇沉睡了，或許無儘火域也會受到波及。”
蕭瑟心中難掩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