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瑟無言，隻是忍不住想要摸了摸蕭瀟的臉頰。
“姐姐，不開心？”
蕭瀟默然，卻輕輕拉住了年幼胞弟的手，認真道：“這不是不開心，是擔心。”
“擔心？”
稚嫩的聲音略有些上揚，顯然還無法理解這陌生的詞彙。
“對，是自己，也是你會為了彆人而難受的思緒，隻是對於蕭瑟來說可能還太遠了點——”
“……是嗎？”
蕭瑟眨了眨眼，雖然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但作為血脈相連的親人，也多少可以感覺得到。
“姐姐，擔心，我？”
蕭瀟點頭。
“雖然懂事是好事，但怎麼看也不該是你這個年紀該明白的。”
“——不該明白的？”
“對啊，雖然我記事的最開始，爹爹在外麵闖蕩，娘親是這麼跟我說的，我也接受了爹爹不在身邊的結果，但是我當時也還是想要爹爹在我身邊，哪怕僅僅隻是在我身邊就好。”
“蕭瑟覺得呢？”
“我——不知道。”
蕭瑟回過神來，卻也隻是搖了搖頭。
他沒辦法完全理解姐姐的話，自然也沒辦法做出的回答。
隻是似乎更正確的選擇，反而並不被姐姐接受。
“沒關係，我本身也不是想要強迫蕭瑟現在就明白什麼大道理。”
蕭瀟笑著拉著蕭瑟的小手，主動道：“總而言之——在爹爹他們不在的時候，隻要我醒著的話，我會陪著蕭瑟的，畢竟是姐姐嘛。”
“姐姐？”
看著此刻拉著他的手恢複了笑容的少女，蕭瑟雖然依舊有些不能理解，但既然姐姐能這樣開心就再好不過了。
“姐姐能開心就好了。”
“嗯嗯，沒關係，時間還有很多，才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蕭瀟也不知道是在安撫著弟弟還是如此安慰自己。
“那姐姐要修煉嗎？”
“修煉？蕭瑟這麼小就要修煉了嗎？”
蕭瀟一怔，自然沒料到他居然這麼快就要開始修煉了。
就算是她也不是從小就開始修煉的，差不多是爹爹在身邊之後才接觸到修煉的。
“嗯，父親和母親說過，因為必須要學會控製自己的力量，才能避免這力量失控。”
“力量失控……？”
“是我與生俱來的力量，聽父親說，姐姐也有類似的存在。”
“類似的存在？”
蕭瀟挑了挑柳眉，其衣角之中似乎有什麼聽見了蕭瑟的聲音，在一陣翻動衣角的輕微窸窣聲，一道細長的絢爛身影探出了腦袋，吐著信子，卻又不自覺得縮了縮小腦袋。
“哦，你說得是小彩啊，那倒是還真是……誒？小彩？”
蕭瀟下意識得抬手，想要讓小彩鑽出來和自家弟弟打個招呼，結果似乎在察覺到了蕭瀟的意圖之後，小彩卻反而重新鑽進了她的衣服之中，再也不敢出來了。
“小彩？小彩？”
“奇怪，小彩平時反而也不怕生啊……”
在弟弟麵前丟人的蕭瀟頓時小臉通紅，下意識地想要將身上的小彩給抓出來。
“不用了——和姐姐伴生的小彩好像在怕我。”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的蕭瑟，不禁說道。
“怕你？”
“父親和母親給了我與生俱來的火焰，但我還不能很好的控製……沒辦法控製，也沒辦法撚熄。”
在說起自己這與生俱來的伴生火焰之時，蕭瑟的臉上也不免湧現出了一抹無法避免的苦惱。
“這樣啊，那難怪爹爹他們要你這麼早就修煉了。”
蕭瀟喃喃道：“但是一天不修煉也沒關係吧？”
“母親說修煉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不得鬆懈，更不可輕慢。”
蕭瑟猶豫了一下，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蕭瀟眉頭輕皺，這話怎麼看也不像是姐姐會說的話啊？
但蕭瑟這孩子也不太可能說謊……
心中雖有疑惑，但蕭瀟卻搖頭道：“鬆懈是一回事，放鬆是另外一回事，姐……姨娘她應該能理解呢？”
“再說了，雖然我無所謂，但是蕭瑟一年也最多見我一兩次，難得就這麼一兩天的日子，弟弟還要修煉嗎？”
“那姐姐也修煉呢？”
蕭瑟下意識道，卻遭到了蕭瀟的拒絕：“那不是平時完全沒區彆了嗎？”
“那姐姐想要我做什麼？”
“我不要你做什麼，隻是看著你這樣整日修煉，腦袋總有一天會壞掉的。”
“壞掉……”
蕭瑟疑惑的眼神對上了姐姐興致盎然的目光。
“那要不要我給蕭瑟講個故事？睡前故事。”
蕭瀟特意強調了一下。
“睡前，故事？”
“嗯，爹爹還是你娘親當初給我講過的，我可喜歡了，最喜歡的就是他們在床邊給我將那些很有意思的故事。”
“是嗎？”
“我也給蕭瑟講個故事？猴子的故事？還是藍色狸貓妖精的故事？”
“……？”
蕭瀟這樣略有些莫名的回答，蕭瑟自然還有些無法理解，不過眼看著姐姐既然興致這麼高，他還是略有些懵懂得點了點。
“隻要姐姐喜歡就好了。”
“不能隻有我喜歡才行，重要的是聽故事的人喜歡才行。”
蕭瀟使勁搖了搖頭，於是不再多話：“咳咳咳，讓我想想——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個猴子，叫……叫什麼來著？”
“總而言之，是個很厲害的猴子——”
於是，尚且稚嫩的生命第一次接觸到了故事。
在此之後的年月之中，姐弟之間便時常待在一起，隻要蕭瀟蘇醒，便想要找蕭瑟，而即便是姐姐沉睡之時，蕭瑟也會偶爾去陪她。
儘管心知沉睡中的她大概是沒辦法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但即便是在她身邊修煉，似乎也不會再如姐姐所說那般枯燥了。
對此，無論是藥菀還是美杜莎都沒有什麼意見。
同胞和睦當然也不是壞事，她們此前擔心的孩子們因為父母偏愛而產生爭執的事情也並沒有發生。
這樣庭院之中讓人不自覺忽略時間的幼年時光便這樣溜走了大半，蕭瑟也在蕭瀟的視角中，在每一日中增長一歲，直至數日之後，早聰的嬰孩長成了自己跟前的稚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