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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快三歲的阿阮都趕不上,像是患了癡呆症,傻乎乎的,連人都不識得,這幾日事事親力親為也不過讓他信任自己,而旁人,隻會嚇著他。
她牽著賀宸北的手經過繁花似錦的回廊,去到西苑的桃花林,粉粉嫩嫩的桃花開得正豔,樹叢中有蝴蝶和蜜蜂爭相展翅飛翔著,樹下落了一地的花瓣,景色極好。
“夫君,以往你是我與阿阮的天,是我們的依靠,往後我會是你與阿阮的依靠。”如今還未傳出廢太子的聲音來,也不過是父皇鎮壓著罷了,遲早的事。
沒有了那個位置,也好,不用整日提心吊膽,不用那麼累了,或許以後父皇賜個宅子,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也挺好的。
“哪天你清醒了,會不會怨我,沒有為你守住你的位置?”戚端端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低聲道,沒等來他的回應,隻在他眼眸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仿佛自己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無端的懷念起在渭源郡的日子來。
而二皇子府裡,被遺忘在後院的魚傾塵此刻卻是疼得渾身冒汗,那門口守著幾個粗壯的婆子,隻有她在屋子裡淒慘的叫聲。
“賀韞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她被灌了催產藥,產婆就在外麵等著,沒有賀韞之的指示,壓根就不敢進去。
周檀低垂著眉眼,聽著裡麵的動靜心跳如鼓,勸道“殿下,差不多了,若是再拖下去,隻怕不好。”這個不好他沒有說,賀韞之自然是知道的。
如今正是緊要關頭,這胎萬萬不能出錯,他站在簷下,背對著產房,垂在袖管裡的雙手緊緊握成拳,眉間帶著鬱色和糾結。
“殿下,藥都發作了,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呀。”子真看著他這般糾結的神情也是心急如焚,這藥還是他親自灌下去的。
都說七活八不活,也請了府醫看過了,若是要催生,這正是恰當的時候啊。
“去吧,務必保住孩子。”他閉上眼,狠心道。
產婆這才戰戰兢兢的推開了產房的門,還未進去,便是一股子血腥味,裡麵幾個丫鬟正將魚傾塵壓在床榻上,不許她隨意亂動。
她已然後悔,落到今日地步,也全怪她自己,若是當時沒有鬼迷心竅,老老實實的隨著娘親他們去芙蓉關,也不至於如此下場。
她目光落在門外,那站著的三個男人,她突然尖聲大叫,恨意滿滿“周檀,我詛咒你不得好死,你害我,你害我……啊……”
周檀神色未變,隻淡淡的應了一句“不得好死便不得好死吧,隻不過你看不到了,但我卻看到了你的下場。”
……
直到夜幕沉沉,院牆外敲響了三更鼓,魚傾塵終於生下了孩子,隻不過小孩在肚子裡憋太久了,剛生下來臉色發紫,看著情況不好,而魚傾塵也血崩,死在了產房裡。
“晦氣。”賀韞之聽到這個消息,也隻是厭惡的道“扔去亂葬崗好了,彆臟了王府的地。”話落,突然響起一聲驚雷,在盛京上空炸開。
林子漾從床上驚醒,正好透過窗戶見著一道閃電劈了下來,落在山穀裡,雨點大顆大顆的落在屋頂上。
“入夏了。”她喃喃自語了一聲,起身將窗戶關上,再一回頭,就見自己床上坐了個人,當下便嚇得差點沒跳起來,整個人都神經緊繃了。
安娜歪在床上,哂笑道“瞧你那點出息,這就給你嚇到了?”
林子漾努力平複著心情,一遍遍在心裡默念“不要動怒,不值得。”好不容易才讓自己臉色看起來好些。
“我來呢,隻是告訴你兩個消息。”安娜不甚在意她是否歡迎自己,平靜的敘述道“一個與賀羨南有關,一個與你師父有關,你想先聽哪一個?”
林子漾毫無疑問選了第二個啊,肯定是師父更重要啊。
安娜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笑著道“你師父與玄宗大師隻怕短時間沒辦法回來了,陛下也病了,已經有些時日了,否則太子殿下已經醒來,為何你師父他們還未歸來?”
“陛下病入膏肓了。”
這算是皇家秘聞了,林子漾隻恨自己沒有阻止她說下去,也恨自己選了第二個消息。
“與賀羨南有關的又是什麼?”林子漾急切打斷她問道,她不想再聽見一點與皇室有關的事了,賀羨南不在盛京,倒是無所謂,能聽聽。
“他啊……”安娜故意賣關子,關注著林子漾的神情,見她神色自若,無趣的道“他去了北境,沒有尋到幽魂花,此刻隻怕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這樣一個男人,你可要守住自己的心,彆淪陷了。”
“人家可是在救你和回京之間選了後者。”安娜幽幽的道。
而林子漾隻笑笑“他能去北境走一遭,雖未尋到藥,已算還了恩情了,且我人如今不好好的麼,自然該回京了。”一點都不失落和難過。
“如果你來,就是說這些,那便回去吧。”她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安娜也覺得有些無趣,可外麵雨聲正急,她壓根就沒有動作。
“雨這般大,你不至於這麼殘忍吧。”戲謔的看著她,篤定了她不會讓她離開,美人在幽暗的燭光的映襯下,那張臉倒是更為動人心魄了。
林子漾見著她這般,也免不了心跳漏了一拍,差點就被這水光瀲灩的眉眼給蠱惑了。
這個人啊,她一點也不想跟她過多接觸,抗拒不得,皮囊是美的不可方物的,心卻是黑得不見五指的。
皇帝病入膏肓,隻怕也少不了她在中間做手腳,隻是這人實在是邪門,難以尋到把柄罷了。
“你走吧,我相信你,你既然能在風雨裡衣不沾濕的來,自然也能全頭全尾的離開。”林子漾冷冷的撇開了眼睛,隻要不與她對視,她還是可以把控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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