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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你,子漾十七了。”沈鏡辭看著月娘,聲音很輕帶著安撫道“她的狀況,沒人能預料到。”
回了穀,沈鏡辭細細把了脈,一張臉愁雲密布,見幾人都關切的看著他,一雙雙眼睛裡都帶著期待,可他卻無法騙自己也沒辦法騙他們,她身體屬實不好了。
“你們守著她,我親自去一趟北境,尋一味藥材。”沈鏡辭沒有說她的身體狀況,隻吩咐道。
賀羨南當下便反對道“先生萬萬不可離去,這穀中隻有你最清楚子漾的身體,若是有什麼突發狀況,也能抑製一二,北境我去過,你告訴我需要什麼藥,我去尋便是。”
“是啊,師父,你可不能去啊,你要是去了,子漾可怎麼辦?”辛夷也不讚同道“我也可以去北境。”
顧長風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隻將頭扭到了一邊,不去看他們。
“你告訴我們,是什麼藥?”賀羨南見他猶豫,立即追問道。
“需要兩味藥材,肉麒麟和極寒之地的幽魂花。”沈鏡辭看著他們,鄭重的道“此去山高路遠,危險重重,一定要注意安全,隻有半年時間。”
林子漾的脈象太虛,比之前昏迷兩個多月的時候更為虛弱。
“算了,我也去吧。”顧長風彆扭的轉過頭,看向床上躺著的人,到底是心軟了,卻還是嘴硬的道“我隻是看她太可憐了。”
“幽魂花傳聞有聚魂之功效,而肉麒麟則是能從閻王手下搶人,隻要有一口氣在,便能治好,她這病到底是什麼?”顧長風這麼多年走南闖北,聽過不少奇聞異事,也增長了不少見識,竟然需要用上這兩藥材,林子漾的身體真的有這麼差嗎?
“具體是什麼病,我也不知道,但她這症狀隻有這兩味藥能治了。”沈鏡辭皺著眉憂心道。
“你不能走。”賀羨南見他也要跟著去,當下便反對起來“穀中若隻剩下他們三人,一旦遇見危險,連個幫襯都沒有,去北境我與辛夷去便是了,你留下。”
顧長風還有心結,倒不如留在穀中,或許時間久了,相處融洽了,便放下心結一家人相認了呢!
辛夷接收到賀羨南話裡的含義,也接話道“是啊,你看如今外麵也不太平,咱們穀中若隻剩下他們三人,師娘手無縛雞之力,子漾又昏迷不醒,師父一個人怎麼應付得過來,若是有個什麼……”
顧長風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也知曉他們說的是對的,可到底臉上掛不住,扯著嘴角不屑的道“哼,不想讓我去便不去了,誰稀罕一樣的。”
當天夜裡,賀羨南便憑著幾年前去北境的記憶,畫了一張簡易的地圖,兩人天剛亮便帶著行囊離開了。
“希望他們能早日將藥帶回來吧。”沈鏡辭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幽幽的道。
月娘在一旁,也是擔憂不已“棲元,若是當初你們沒有逆天而行,會不會……”她話沒有說話,可沈鏡辭卻是懂得的。
可這世上哪裡能重頭來過呢?林子漾從睡夢中醒來,對上的便是一雙曾經見過的美豔的臉。
“醒了!”鐘離黎夏看著她,笑著道“可算是醒來了,你都睡了三年了。”
林子漾心下咯噔了一下,竟又掉進了這個夢境裡,明明已經出去了的啊。
“我睡著的這三年,外麵如何了?”她試探的問道。
鐘離凜冬從外麵進來,手上把玩著白玉長笛,雲淡風輕的道“你是想問百裡桑洛吧,那小子心可真狠啊,滅了百裡一族,彌墉穀也沒了。”
“他……”林子漾恍惚了一下,訝異不解的道“彌墉穀裡可是高手如雲,他一個人怎麼能……”
鐘離黎夏見她不可置信,幽幽的歎了口氣,蹙著眉頭厭惡的道“靠他自己肯定不行,他尋了長生殿的人,刨了結元與他們做了交換,隻要百裡一族死於非命。”
長生殿的人是被詛咒的一族,他們族人世世代代都不會有結元,隻能吸食西周海底的死怨之氣壯大實力,好不容易花了百年時間養出了鮫人,竟讓人在結丹的關頭弄死了,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林子漾不由愣神,這人果真是對自己也能如此狠下心來,那長生殿裡的,可不是普通人,是魔族世代受困的地方。
“他何必如此!”林子漾幽幽的道,遺憾不已。
“還有你醒來這事,他也幫了大忙了,若不是有聚魂珠,你那一魂也不會歸於身體,不會這麼早醒來。”鐘離黎夏想到這事,對百裡桑洛的敵意倒是少了幾分,多了點惺惺相惜。
也是個苦命人!生來便不被期待,一生得到的溫暖和愛意少之又少。
聚魂珠!
這不是雲陽先生走後在她床上發現的那顆血紅珠子嗎?
“聚魂珠在哪?”林子漾四下看了看,急切的問道。
鐘離黎夏一揮手那珠子便懸浮在半空中,通體血紅,她笑著道“這珠子一開始隻不過帶著點點紅色,非常之淺,果真如他所言那般,隻要這珠子顏色通紅了,便是將你散落人間的一魂尋回了,便能清醒過來了。”她想起百裡桑洛將這顆聚魂珠給她的時候,說的話,那神情裡帶著期待和欣喜。
“那他人呢?”林子漾看著那珠子,想起了那男人與賀羨南一般無二的臉。
“具體不清楚,將聚魂珠交給我後,便離開了。”鐘離黎夏提起他也隻是沒了厭惡,冥川穀鐘離一族的災禍就是由他帶來的,哪怕是將百裡一氏全都屠殺殆儘又如何,鐘離氏的族人不會再死而複生了,冥川穀也沒了。
林子漾坐在床上,腦海裡卻是想起了曾經做過的那場離奇又光怪陸離的夢。
百裡桑洛在無妄深淵的長河裡尋找著鐘離瀾頌的魂魄,翩翩少年郎漸漸形如枯槁,最後倒在了岸邊,嘴裡還在念叨著對不起,心口沒來由的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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