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師娘不會死,師父他們也不會被困在盛京,他們一大家子此刻應當已經在冥川穀,過著那與世無爭的日子,外界的紛擾與他們都沒有關係。
可就是因為他,因為他的野心,讓南靖才成了這般模樣,也讓師娘與他們天人相隔。
魚卿舟被人壓進大賬,一點也不慌張,甚至還囂張的勾起嘴角,被扔在地毯上,也不惱,斜著眼睛望著上方坐著的幾人,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看著你們,我便知道,南靖要完了,我的仇也能報了。”他看著他們,靠著椅子站起身,雙手撐在案台上,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坐在主位上的人。
“我能幫你們,我知道你,胡夏的大皇子,曾經與賀韞之有過交易,聽聞他為了那個位置,連自己的弟弟都殺死了,氣死了賀崢才上位的。”魚卿舟望著他們,心裡快速盤算著。
主位上的男子淬了一口,不屑的道:“你看看我們的陣營,你覺得需要你的幫助嗎?南靖不過是我們的囊中之物罷了。”
“此話不假,可取勝的法子那麼多,為何不能用最簡單粗暴又犧牲最小的法子。”魚卿舟哼了兩聲:“我魚家世代忠良,最後落得如此下場,幾乎滅門,都是因為賀韞之,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我知道賀韞之的性子,也摸透了這個人的秉性,且我曾見過盛京的堪輿圖,這是我最大的籌碼。”魚卿舟將自己最重要的底牌亮了出來。
此話一出,在座的幾位對視了一眼,不免重視起來,他見幾位神色鬆動,仰著下巴道:“如此可算能與諸位談合作了嗎?”
“說說你的條件吧?”
“我隻有一個要求,賀韞之的人頭,我要親手取。”他恨恨的道,一拳重重的砸在桌麵上,桌子抖了抖,他的手背也破了皮,滲了血出來。
“自然沒問題。”為首的男人爽朗的道:“但你得讓我們見識下你的能力啊。”投誠自然要拿出誠意的。
魚卿舟勾著唇恨恨的道:“急什麼,你們且等著吧,很快就能看到我的投名狀了。”
“既然如此,那便拭目以待了。”男人大氣的說完便召了人進來:“你們兩人,去安頓好魚公子,務必伺候好他。”
他剛出去,帳子裡再次熱鬨起來,凃與白望著上麵兩人,哼道:“兩位可是信了他的話了。”
蘭弦春放下手裡的茶杯,意味深長的道:“信不信重要嗎?”
“是啊,不管他是真心投誠還是假意,對於咱們而言,並沒有什麼損失,但他若真的有堪輿圖,能降低損傷也沒什麼不好,當然了,若是他騙了咱們,幾十萬大軍還滅不了區區一個螻蟻嗎?”宋九霄大言不慚的道,姿勢囂張,闊手坐在那裡,邊上插著他的大刀,霸氣十足。
“這人,我讓人去查查底細。”凃與白謹慎的道。
盛京。
沈鏡辭跪在祠堂,雙目無神的望著身前的牌匾,那上麵還寫著“吾妻沈氏月娘之靈位”,邊上都是沈氏族人的牌匾。
“月娘,你會不會怪為夫沒用,明知道凶手是誰,卻遲遲沒能給你報仇。”他悲戚的望著那牌位,哽咽不已的道:“雖然他不是個好皇帝,可如今的南靖風雨飄零,外敵虎視眈眈,殺了他,不過是加重南靖的滅亡罷了。”
“我們經曆了迦邇的滅亡,百姓苦了十來年才換來短暫的三年安穩生活,真的要攪得天下大亂嗎?可我也克製不了,明知道他就是害你的人,怎麼忍得住不報仇啊?”
“月娘,你再等等我,等子漾回來了等賀羨南回來,南靖有了主人,我便殺了他。”沈鏡辭將手裡的信燒進火盆裡,是剛收到的從流雲城寄出來的信,林子漾給他們報了平安,也不枉費他們忍了這麼久。
殺了賀韞之給月娘報仇,也算間接幫賀羨南,推他上高位,也隻有他,坐上去名正言順,又不會引起百姓恐慌。
連計謀他們都已經想好了,如今不過是欠了東風。
一行人終於在八月底趕回了盛京,剛到盛京的城門邊上,那群流民便與他們辭行了。
“如今幾位也到了盛京,我們這身份,與盛京格格不入,就此彆過吧。”為首的男人斟酌道,一臉的擔憂與彷徨,眼神閃躲的望著他們,將自卑與不安表現得淋漓儘致,又帶著些許向往,若不是他們早知其身份,隻怕也被騙過去了。
林子漾從腰間取下扁扁的錢袋子,裡麵隻有十幾枚銅錢了,全部塞進了男人掌心,歉疚的道:“這……實在是隻剩下這麼多了,你們都拿著吧,日後便需要你們自己想法子了。”
過了鳳陽關,賀羨南便見林子漾將錢袋子裡的碎銀取出來,放在了馬車暗格裡了,就留了點銅板,當時還不明白,如今看她這操作,便懂了。
“拿著吧,我們在城中還有親人,餓不死,但你們可就難說了。”賀羨南勸了一句。
“多謝老爺多謝夫人,你們真是菩薩心腸啊。”男人帶著人一道跪下,朝著他們再次磕頭,林子漾動都沒動一下,生生受了三個響頭,才假惺惺的將他們扶起來。
“就此彆過吧,幾位也保重。”她回過身,拽著賀羨南上了白車,轉身的那一瞬間,翻了個白眼。
“哼!”她不爽的道:“什麼眼神?”雖然話是這麼說的,可心口卻澎湃著,那心臟跳動得似要穿過皮肉跑出來,不自覺紅了臉,一片燥熱。
賀羨南也沉浸在老爺夫人這兩個稱呼裡,一時也沒發現林子漾的異常。
“先回沈府嗎?”好一會,他才清醒過來,問著林子漾道。
“我回沈府,你呢?有什麼打算嗎?”他乃偷偷離開盛京,還差點被追殺,如今回來這般高調,隻怕日子也不好過,林子漾擔憂的望著她,動了動嘴唇,最終隻歎了口氣,什麼都沒有再說了。
“暫時他不敢動我,畢竟我可是高調回來的,且聽聞他放出的消息是,本殿下送大哥去渭源郡,下落不明。”賀羨南壞壞的笑了一下,當時狼狽離開又如何?如今高調回來,他還能拿自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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