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秦天的疑問,沈婉君的眼中閃過一抹後怕,隨後開口道:“我之所以變成這樣,是為了一味藥材。”
“我查閱典籍才知道,想要保住八妹的同時還能抽離她體內的魔主之力,需要一味叫‘神枝草’的藥引。”
“那神枝草,就在神霧山。”
沈婉君歎了口氣,繼續道:“我本以為隻是去采個藥,沒想到,卻驚動了守護靈草的神獸。”
“神獸?”
秦天眉頭緊鎖,整個龍國,他還沒聽說過有什麼神獸,能把實力僅次於自己的沈婉君傷成這副模樣。
“那不是普通的妖獸。”
沈婉君搖了搖頭,語氣凝重,“神霧山,是一個隱世家族的地盤,那畜生,是他們用無數靈丹妙藥硬生生豢養出來的怪物。”
“什麼家族?”秦天追問。
“不知道。”沈婉君臉上露出一抹無奈,“這個家族存在了至少幾千年,神秘得很,沒人見過他們的真麵目。”
說著,她翻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株通體翠綠,散發著瑩瑩微光的小草。
“這就是神枝草。”
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我現在就去把它煉成丹藥,好早點幫九黎那丫頭解決麻煩。”
“你給我躺好!”
秦天眼疾手快地將她按了回去,沒好氣地說道:“都傷成這個德性了,還想著煉丹?”
“老實待著,丹藥的事,我來!”
沈婉君被他按回床上,微微一怔,隨即看著他那張寫滿霸道和關切的臉,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起。
“喲,我們家小天,終於知道心疼人了。”
秦天懶得跟她貧嘴,隻是幫她掖了掖被角。
就在這時,沈婉君忽然問道:“對了,童童呢?”
秦天動作一頓,有些詫異地看向她:“你怎麼知道童童?”
“南星那丫頭擔心你,什麼都跟我說了。”沈婉君收起笑意,輕聲問道。
秦天的臉色沉了下去:“童童是至陰之體,被萬魔宗的人抓走了。”
“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查出他們總部的下落,把人救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沈婉君臉上卻沒有太多意外。
“扶我起來。”
她的語氣不容置喙。
秦天雖然不解,但還是依言將她扶了起來。
沈婉君走到床頭,伸手在雕花的床頭櫃上輕輕一按。
哢噠。
一聲輕響,床頭櫃的側麵彈出一個暗格。
她取出一支筆和一張特製的信紙,迅速寫下一行字,然後將其卷起,塞進一個金屬圓筒裡,放回暗格。
暗格關閉,隻聽見一陣細微的機括轉動聲。
“這是鎮魔獄的情報暗部,專門負責搜集各方情報。”
沈婉君重新躺回床上,看著秦天說道:“最遲明天,就會有萬魔宗老巢的消息。”
“現在,你隻需要等。”
秦天點了點頭,心中大定。
他看了一眼沈婉君,沉聲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八姐的情況。”
話畢,他轉身離開了房間,並順手帶上了房門。
走出沈婉君的房間,秦天沒有片刻停留,徑直走向了上官九黎的臥房。
推開房門,便看到姒九娘正坐在床邊,背對著門口,手臂上還纏著一層繃帶。
服用過丹藥後,傷勢相比之前已經緩解了不少。
可即使如此,還是能從姒九娘的臉上看出疲憊與憔悴。
姒九娘此時正拿著一塊濕潤的毛巾,輕輕擦拭著上官九黎的臉頰。
秦天順著姒九娘的動作,將目光落在上官九黎身上。
上官九黎安靜地躺在那裡,往日裡那張充滿活力的俏臉,此刻蒼白得近乎透明,雙唇沒有半點血色。
她太安靜了,安靜得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更像是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姒九娘的身體微微一顫,緩緩轉過身來。
看到是秦天,姒九娘眼裡才燃起一點神采。
“小天,你來了……”
說話間,姒九娘站了起來,坐到旁邊的沙發上,給秦天騰出位置。
望著姒九娘那滄桑的臉龐,不由得讓秦天想起初見她時。
那時的姒九娘仙風道骨,氣質斐然。
再看看現在,散落的發髻都沒時間搭理,耳邊散落幾縷白絲。
秦天略顯心疼,出聲說道:“奶奶,你受了傷,我先幫你看看吧。”
姒九娘搖了搖頭,指了指上官九黎說道:“你先看看九黎吧,我沒事。”
秦天無奈的點了點頭,大步走到床邊坐下,將手指輕輕搭在了上官九黎纖細的手腕上。
他閉上眼,將一縷真氣探入上官九黎的體內。
她的生命體征確實沒有大礙,心跳、呼吸、血液流動,一切都還算正常。
但……
秦天猛地睜開雙眼,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屬於上官九黎自己的那股氣息,正在以一個極其緩慢,卻又無法逆轉的速度被削弱,被吞噬。
那股霸道的魔主之力,就像一個寄生在宿主身上的惡瘤,正在瘋狂汲取宿主的養分來壯大自己。
上官九黎現在就像是一簇在狂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難怪嫂子會這麼著急去神霧山,原來是因為這樣。
八姐現在的身體根本撐不了多久了。
必須儘快抽離魔主之力!
“小天,九黎她……她到底怎麼樣了?”
姒九娘看著秦天愈發凝重的臉色,那顆剛剛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秦天睜開雙眼,將上官九黎的手放回被子裡,儘量讓自己看的十分平靜。
“奶奶,您彆擔心。”
“八姐的情況很穩定,沒有惡化。”
秦天怕她擔心,並未將真實情況全盤托出。
可即使這樣,姒九娘緊蹙的眉頭還是沒有鬆開。
秦天站起身,看著滿臉憂慮的姒九娘說道:“奶奶,你放心,嫂子已經找到了治療八姐的神草,我現在就去煉丹房。”
“等丹藥煉成,八姐很快就會沒事的。”
“您就安心在這裡陪著她,一切有我。”
聽到這話,姒九娘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懈。
她抓著秦天的手,連連點頭道:“好,好,奶奶都聽你的。”
秦天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轉身便朝著門外走去。
在房門關上的瞬間,他臉上的平靜蕩然無存,轉而化為一抹濃鬱的凝重之色。
……
另一邊。
“嘶……”
沈婉君靠在床頭,打算坐起身來調息,卻不曾想扯到了身上的傷口。
嗡——
就在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沈婉君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六妹”,便按下了接通鍵。
“怎麼了青禾?”
手機那頭傳來沐青禾焦急的聲音,“大姐,小天和童童他們到了鎮魔獄了嗎?”
今天一早,沐青禾忽然接到上頭的消息,說仙岩城遭遇了不明份子的襲擊,歐陽家滿門四十九口人,就隻剩下三人。
沐青禾在接到消息的瞬間就急的不得了,給秦天打去電話卻無人接聽。
無奈,隻能給沈婉君打來電話詢問。
聞言,沈婉君沉重的歎息了一聲,回道:“小天已經回來了,但是童童……被萬魔宗的人抓走了。”
沐青禾聞言眉頭緊蹙,搭在身側的拳頭不自覺握緊,指節發白。
“都怪我!我當時就應該跟他一起去的!多個人也好多個照應!”
沈婉君輕聲安慰道:“這不怪你,萬魔宗那群妖人處心積慮,防不勝防。”
“咳咳……”
說話間,沈婉君不小心再次牽動了傷口,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大姐,你受傷了?”
沐青禾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急切問道。
“沒事,一點小傷,不礙事。”
沈婉君並不想讓沐青禾擔心,直接輕描淡寫地帶過。
咚咚咚……
“二當家,屬下有要是稟告!”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青禾,我這邊有點事,先不說了。”
沈婉君掛斷電話,對著門口說道:“進來。”
一名獄警推門而入,臉色凝重地躬身道:“二當家。”
沈婉君將手機放回床頭,淡淡開口道:“什麼事?”
獄警回道:“監獄上空,發現一個可疑的女子。”
沈婉君聞言,眉頭猛地一蹙,確認道:“上空?”
“是的。”獄警重重地點了點頭,“她就那麼……飄在天上,看起來很不簡單。”
沈婉君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強忍著劇痛,掙紮著下床,走到房間角落的控製台前。
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了幾下,小島上空的實時衛星監控畫麵,立刻出現在屏幕上。
畫麵中,一個青衣女子赤著雙足,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衣袂飄飄,神情淡漠地俯瞰著整個鎮魔獄。
“沈當家,需要派人進行武力驅趕嗎?”獄警在一旁請示道。
“不用。”
沈婉君盯著屏幕上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對方能踏空而行,實力深不可測,在沒弄清對方來意之前,貿然動手絕非明智之舉。
“你先下去吧,嚴密監視,有任何異動,立刻向我彙報。”
“是。”
獄警躬身退下。
房間內,隻剩下沈婉君一人。
她走到屏幕前,伸出手指,將畫麵不斷放大,秦知念那張清冷的臉,也愈發清晰。
看著看著,沈婉君的瞳孔微微一縮。
這眉眼……
怎麼跟小天有幾分相像?
她是誰?
來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
……
鎮魔獄上空,秦知念百無聊賴地懸在半空,腳尖無意識地點著空氣。
那個叫秦天的家夥,竟然真的把她晾在這了。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無視她。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秦知念撇了撇嘴,雙眼微閉,磅礴的神識如潮水般瞬間鋪開,籠罩了整座島嶼。
島上的風吹草動,每一個獄警的呼吸心跳,都清晰地呈現在她的腦海中。
很快,她就鎖定了那道熟悉的,霸道而純粹的金色氣息。
那道氣息正朝著獄內一角移動。
“煉丹房?”
秦知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形微動,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
煉丹房內。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藥草混合氣息,四周的牆壁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
房間正中,立著一尊半人高的青銅丹爐,爐身布滿了古樸的紋路,透著一股歲月沉澱的厚重感。
秦天麵色凝重,深吸一口氣,翻手將那株通體翠綠的‘神枝草’托在掌心。
神枝草一出現,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一股精純至極的草木靈氣四散開來,讓人聞之精神一振。
“起!”
秦天低喝,左手一拍丹爐。
嗡——
丹爐發出一陣輕鳴,爐蓋自行飛起。
他小心翼翼地將神枝草投入爐中,隨即蓋上爐蓋。
做完這一切,他盤膝而坐,右手手掌貼在丹爐的火口處。
遠在煉丹房外的半空中,秦知念的美眸驟然睜開,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神枝草?
他怎麼會有這東西!
那神霧山裡的老怪物,可是把這草當眼珠子一樣護著,更彆提旁邊還養著一頭凶悍得不講道理的畜生。
她可是清楚得很,守護那株靈草的怪物有多麼難纏,就算是她親自出手,也得費一番手腳。
這個秦天,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就在秦知念震驚之際,秦天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步——凝丹。
秦天神情專注,雙目緊閉,磅礴的精神力湧入丹爐,小心翼翼地控製爐內的火勢,將神枝草化作一團翠綠色的藥液。
接下來便是將這團藥液壓縮,凝聚成丹。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團原本溫順的藥液,猛地爆發出一股狂暴無比的抵抗之力。
它就像一顆桀驁不馴的星辰,瘋狂地衝撞著秦天的精神力屏障。
“嗯?”
秦天眉頭猛地一皺。
這神枝草的藥力,比他想象中還要霸道。
它蘊含的生命能量太過龐大,已經隱約誕生了一絲自己的靈性,本能地抗拒著被煉化成丹。
轟!
丹爐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爐身劇烈地搖晃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整個炸開!
“想跑?”
秦天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他加大了真氣的輸出,爐內的金色火焰燒得更旺。
同時,他將更多的精神力灌注進去,化作一張無形的大手,強行將那團試圖掙脫的藥液死死按住。
“給我凝!”
秦天低喝一聲,開始全力壓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