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內,如今已經亂作一團,沈若庭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也就索性坐下來喝兩杯茶再說。
等到幾人爭吵的累了,沈若庭才走到知府身前,拿出一張銀票塞到知府手裡,劉知府忙推搡過去,
“沈大人,萬萬不可。”
“大人收下吧。”沈若庭又塞了過去,見知府大人收了,才問道,“今日這命案是有人交代還是沒有交代?”
劉知府笑眯眯的回答道,“不瞞沈大人,今日是成王府有人特意來打點的。其中的緣由想必沈大人也清楚。”
沈若庭果然猜得沒錯,雖然他與成世子有合約,但是邊境之事是國家大事,他怎能放任成世子胡作非為,
“劉大人怕是有些愚鈍了,如果邊境之戰因為知府大人的貪婪出了事,那到時候怎麼和皇上交代。”
劉知府見沈若庭還是不識趣,臉色瞬間大變,“沈大人不過是朝中的五品文官,還是識趣離開吧,這裡的事不是你等能管的。”
麵對劉知府冷嘲熱諷,沈若庭一雙貴麗鳳眸更是恢複清豔之色,嘴角露出的笑意給人以疏遠,
“既然劉知府如此不知分寸,那就彆我不客氣。”說完,沈若庭眸色驟冷。
沈若庭雖然在朝中官職一般,但是他畢竟是國公府的人,沈家又家財萬貫,還沒有人敢不給他麵子。
劉知府被沈若庭看的有些心裡發虛,可是他清楚記得成世子昨日來囑咐他,今日萬萬不能放了原楚,無論是誰來都不可以,想到這裡,他來到幾人麵前,厲聲吩咐道,
“吵什麼,先把原楚天關入大牢。”
“沒憑沒據,劉大人為何要關押我。”原楚天此時後悔萬分,清晨他就不該聽信常輕涵的話,以至於自己被陷害。
劉大人濃眉一挑,混濁的眼珠子一瞪,“這是知府,如何破案本大人說了算。”說完,揮手讓人把他帶走,而後走到三位小姐麵前,諂媚笑著,
“各位小姐還是趕快回府吧,今日之事暫且作罷,明日還要麻煩各位小姐來一趟府衙作證。”
“那是自然。”常輕涵爽快應下。
林君玥和譚歆夏互相看了一眼,譚歆夏幽幽說道,“劉大人,我們雖然是隨行的,但是真的沒有看到當時的情形,還希望知府大人不要再找我們了。”
聞言,劉知府暗自思忖了一下,臉上依舊是諂媚笑意,“如果今日查出實證,自然不會再麻煩各位小姐了。”
“那我們就走了。”林君玥嘴角的笑容有些稀疏。
三人神色不一走出了府衙,林君玥就露出不悅之色,衝著常輕涵說道,“今日你是故意拉我們來的,對麼?恐怕連你婢女的死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吧?!”
“是啊,我聽父親說原楚天明日就會出發去邊境,怎麼今日就發生了這等事情,要是讓父親母親知道,定要回去數落我。”譚歆夏精致淡雅的五官此時露出後悔。
常輕涵一聽,氣的跺跺腳,“知府大人不都說了,這件事他處理就好了,和你們無關。”
“誰不知這劉知府兩麵三刀,如果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以後我和歆夏不會再找你了。”林君玥精致紅唇緊抿著,說完拉著譚歆慕走了。
留常輕涵在原地,那略顯英氣的麵孔竟然露出惡毒狠辣神色。
林君玥和譚歆夏走遠了,才又嘀咕道,“歆夏,今日這事恐怕已經傳遍了都城,咱們回去怎麼和父親母親說啊。”
譚歆夏拍拍林君玥的手,“你先回去說是不舒服。等我回府問問我母親,她最是疼我,也最是有辦法,你就等我消息好了。”
“你母親不怪你麼?”林君玥心生羨慕。
“嗯,自小到大,我和大哥犯了事情母親從來都不說,但是她會告訴我們下次如何吸取教訓,我和大哥做了什麼事也就從來不瞞著母親。”譚歆夏嘴角的笑容仿若一株出水芙蓉在悄然綻放。
林君玥扯扯嘴角,“譚夫人真好。”
而沈若庭白衣飄飄離開府衙以後,來到成王府,他已經坐在夏園的正廳裡喝著茶。
成嘉年流月般的眸子幽深透徹,仿佛能夠看人於無形,“沈公子從來不主動找本世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沈若庭把茶杯重重的放下,語氣極為不善,“成嘉年,出兵匈奴是大事,你怎可因為私人恩怨把它當作兒戲看待。”
聽及,成嘉年清俊的五官一沉,“沈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今日在高遠樓發生的事情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讓原楚天背負命案。明日你一個人帶兵出行,但是你可否想過你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能打得了勝仗麼,如果有原楚天在,他還可以幫你對付敵軍!”沈若庭語氣越說越重。
反之成嘉年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沈公子莫不是忘了,我身體裡留著一半匈奴人的血,他們豈會傷我。”語氣微轉,透出幾分調笑意味,
“莫不是沈公子為了玉息郡主衝昏了冷靜吧。”
沈若庭突地站起來,“戰場上刀劍無眼,世子這麼說可就有些過分了。”
成嘉年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匈奴那邊我已經全部打點好了,打仗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目的還不是為了能收一些兵權麼。”
沈若庭見此,也知道今日怕是要無功而返了,隻能頷首,“既然如此,那我就告退了。”
“哎,好不容易來一趟府上,天色也不早了,我也應該好好招待你一番。”成嘉年不等沈若庭回答,就揮手吩咐下人,“吩咐灶房多炒幾個好菜,再把我陳釀拿過來。”
沈若庭不好拒絕,隻好應下。
而郡主府的挽雲閣內,銀玉息正在與欒沫等消息,就看到冷曦走了進來,銀玉息麵色一喜,“如何了?”
冷曦恭敬回答道:“公子說成王府打點好了一切,怕是暫時救不出原公子。”
聞言,兩人皆是臉色一變,銀玉息也知道如果是成王府特意打點,恐怕就是連原太傅都沒辦法,而如今銀玉息唯一能想到的欒沂,卻不在都城之中。
“你四哥去哪了?”
欒沫咬咬唇,片刻才說道,“四哥說去華蔭山莊一趟。”
“好,我親自去找他。”銀玉息想到沒想就直接說道。
“郡主!天色已經黑了,華蔭山莊得一個時辰,太危險了。”覺曉知道郡主重情重義,但是華蔭山莊地處偏遠山脈,天黑幽幽的,誰都不放心。
欒沫也沒想到,忙跟著勸道,“是啊,玉息,要不明日一早我和你去吧,今晚趕路太危險了。”
“不行,明日清晨大軍就會出發,我必須要在大軍出發之前見到欒沂,還要把原楚天救出來。”銀玉息決心已下,誰也攔不住她,
“銀東,你去準備兩匹馬,你和我同行。”
銀東拱拳,聲音利索,“是,郡主。”
欒沫心裡是萬分感激銀玉息,“玉息,今日之事本與你無關,你卻為了我……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不如你嫁到欒府,我好好伺候你幾天如何?”
銀玉息也隻當是欒沫再說笑,“就會打趣我,我才不嫁給欒沂呢。”
“哎哎哎,我可沒說要你嫁給四哥,我二哥,三哥,五弟都不錯的。”欒沫仔細瞧著銀玉息的神色。
銀玉息忙擺擺手,故意扯開話題,“我們還是辦正經事要緊。”又吩咐銀北,“你把欒小姐安全送回欒府。”
“是,郡主。”
欒沫走上前,收起玩笑之色,“那你千萬要小心,我等你消息。”
銀玉息鄭重點點頭就走了出去。
夜色微涼,浩瀚夜空卻沒有一絲亮光,銀玉息騎著馬一出了都城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個時辰後,兩匹馬接近華蔭山莊,守衛的人看到是玉息郡主,忙跪下來行李。
“我要見欒沂,快帶我去見他。”銀玉息開門見山,語氣凜然。
“是,郡主隨我來。”守衛打開朱紅大門,帶著銀玉息穿過兩道拱門,進了一處院子,指指亮著燈的房間,“欒大人在裡麵。”
銀玉息緩了緩氣息,小聲問道,“皇上已經歇下了吧?”
“郡主放心,皇上歇在彆處。”守衛說完,就拱拳而去。
銀玉息側頭吩咐銀東,“你在外麵等著。”自己提步走了過去。
已經接近子時,這裡果然涼爽不已,銀玉息走上石階,伸手推開房門,才想起自己忘了敲門。
不想就在這時,人影晃動,扇子直接朝她喉嚨襲來,幸好欒沂反應快,看到是銀玉息,猛地收回扇子。
“怎麼是你?!”語氣裡既有驚訝又有一起欣喜。
銀玉息嚇得才微微回過神來,“怎麼,你以為是刺客麼?”
欒沂魅惑一笑,“要來我房間的隻會是采花賊。”說著示意銀玉息進來房間,返身把房門關上,
“大半夜的來尋我,是想我了麼?”
銀玉息撇撇嘴,這廝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你不知,今日原楚天被人陷害,身背命案。”
須臾,欒沂就猜出幾分,隻瞧他魅惑如妖的黑眸鎮定如斯,絲毫沒有意外,“因為此事,你就連夜趕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