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原因一欄寫著“與家人爭吵後離家出走”,失蹤時間是兩個月前,剛好與案件發生時間相近。
“繼續深挖他的信息,包括社交賬號、通話記錄、常去地點,聯係他的家人,詢問近期有無異常行為。”王帥迅速下達指令,語氣中滿是急切。小張立刻開始在各個數據庫中穿梭,查找李鵬程的相關信息。他登錄社交平台數據庫,輸入李鵬程的賬號,頁麵加載緩慢,每動態,惟一一條狀態還是半年前發布的生活瑣事,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王隊,社交賬號這邊沒發現有用線索。通話記錄得聯係通信公司,走流程獲取,估計得明天才有結果。”小張無奈地彙報。王帥眉頭緊鎖,思考片刻後說:“先聯係他家人,不管多晚,馬上打電話。”
電話撥通,鈴聲在寂靜夜裡格外響亮。許久,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和一絲緊張:“喂,哪位?”小張表明身份後,對方瞬間清醒,聲音顫抖起來:“警察同誌,是不是找到我兒子了?他到底去哪了?”小張耐心安撫對方情緒,詳細詢問李鵬程失蹤前的情況。從母親的描述中得知,李鵬程失蹤前一段時間工作壓力大,心情一直不好,和家人發生爭吵後,一氣之下離家,隻帶走了手機和少量現金。
掛了電話,小張將信息整理後彙報給王帥。王帥看著記錄,沉思許久:“雖然目前線索還不明確,但李鵬程嫌疑較大。大家再辛苦一下,把他的行蹤軌跡從失蹤前一周開始,一點點梳理清楚,和案發現場周邊監控比對,看能不能找到他出現的畫麵。”
警員們重新投入工作,眼睛再次死死盯著屏幕,一幀一幀查看監控視頻,一個地點一個地點核實李鵬程的行蹤。困意如潮水般襲來,有人忍不住打個哈欠,淚水瞬間模糊視線,趕忙揉了揉眼睛,繼續緊盯屏幕;有人脖子酸痛得厲害,微微轉動腦袋,緩解僵硬,目光卻始終未從屏幕上移開。辦公室裡,除了電腦主機散熱風扇發出的嗡嗡聲,便是警員們偶爾的低聲交流,以及鼠標點擊和鍵盤敲擊的聲音。
窗外,夜色愈發深沉,城市陷入沉睡,唯有這辦公室燈火通明,為了那可能出現的線索,為了揭開案件真相,警員們在枯燥的信息海洋裡持續奮戰,不知疲倦,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
很快到了第二天。
晨光刺破刑偵支隊會議室的窗簾,在長桌上映出細碎的光斑。陸川轉動著紅藍色記號筆,目光掃過牆上貼滿的現場照片和線索便簽,會議室內彌漫著濃重的咖啡與油墨混合的氣息。八點整,他重重叩擊桌麵:“第一次案情分析會正式開始,時間緊迫,所有人直奔重點。”
最先起身的是楊林,他的勘查服袖口還沾著山穀裡的草屑。投影儀亮起,三維建模的落鷹穀立體圖緩緩旋轉,每一處熒光反應和腳印都被標上醒目的紅圈。“現場勘查發現三大核心線索。”他用激光筆指向河灘區域,“第一,死者被麻繩勒頸致死,拖拽痕跡長達15米,處發現新鮮的金屬刮痕,經檢測與鋼管凶器成分一致;第二,在距離屍體200米的山坡上,我們找到搏鬥痕跡,薔薇花叢中提取到死者血跡;第三,現場出現兩組鞋印,42碼登山靴印步幅穩定,40碼運動鞋印淩亂且有倒退痕跡,初步判斷至少涉及兩名嫌疑人。”
他切換到顯微照片,屏幕上放大的金屬碎屑閃爍著幽光:“從刮痕處提取的金屬碎屑含碳量045,與三年前城西工地鋼管殺人案的凶器材質相同。但這次凶手更謹慎,所有可能留痕的區域都用漂白劑處理過,不過在河灘沙礫間,我們還是檢測到微量熒光反應殘留。”
張凱翻開屍檢報告,解剖室的冷氣仿佛順著紙張漫進會議室。“死者係機械性窒息死亡,脖頸索溝寬15厘米,邊緣有明顯生活反應,符合麻繩類粗糙材質造成的損傷。”他調出肺部解剖照片,暗紅的肺葉上密布出血點觸目驚心,“雙側肺淤血、心臟表麵出血斑,這些都是窒息的典型特征。通過胃內容物分析,死者在進食麵條、青菜後1 2小時遇害,結合肝臟自溶程度,死亡時間鎖定在發現屍體前24 36小時。”
他突然舉起一張透明證物袋的照片,裡麵的指甲縫樣本泛著淡粉色:“最關鍵的發現是死者指甲縫裡的皮膚組織和纖維,已提取到陌生dna,纖維成分檢測出聚酯纖維與棉麻混紡,可能來自嫌疑人的衣物。另外,死者頭部有鈍器擊打傷,雖不致命,但足以導致昏迷。”
王帥的筆記本邊緣已經被翻得起毛,他起身時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經過36小時不間斷比對失蹤人口係統,我們鎖定死者為李鵬程,32歲,戶外運動愛好者,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裡是五天前的景區入口。昨天清晨,我們在他家中提取了父母的dna,剛剛比對成功。”他播放家庭監控錄像,畫麵裡李鵬程背著登山包向父母揮手,笑容燦爛:“李鵬程獨自居住,職業是戶外裝備測評博主,社交平台顯示他此行目的是探索落鷹穀未開發區域。”
他調出密密麻麻的通話記錄單:“近三個月,他與一個尾號4789的號碼聯係頻繁,但該號碼為虛擬號。銀行流水顯示,遇害前一周他收到一筆5萬元彙款,來源同樣無法追蹤。走訪中,鄰居提到李鵬程曾說‘這次要揭露大秘密’,但具體內容沒透露。”
會議室陷入短暫沉默,隻有投影儀的散熱風扇發出輕微嗡鳴。陸川在白板上畫出人物關係圖,將“李鵬程”“神秘號碼”“5萬元彙款”用紅線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