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律師！”陳永剛突然蜷縮在椅子裡，將臉埋進膝蓋，“沒有律師在場，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審訊陷入僵局，技術科送來的通話記錄顯示，李小敏失蹤前最後一通電話正是打給陳永強的私人號碼，可陳永剛仍堅稱那隻是“業務往來”。
王帥調出倉庫監控錄相，畫麵裡陳永剛搬運李小敏屍體的身影在月光下扭曲變形。“你知道嗎？”他突然放緩語調，“李小敏手機裡最後一條未發送短信是‘對不起，我錯了’。她到底發現了什麼，讓你們不惜毀掉一切？”陳永剛的肩膀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接下來的十二小時，審訊組輪番上陣。楊森帶著法醫報告出現，指出李小敏胃裡發現的海鮮與陳永強生前最後一頓晚餐成分相同：“你們三人當晚在同一地點用餐，隨後李小敏就失蹤了。”陳永剛卻冷笑：“巧合而已，整個海州吃海鮮的人多了去了。”
當張輝將黎明機械廠的監控錄像擺在桌上時，陳永剛終於變了臉色。畫麵裡，他戴著口罩搬運沾血的尼龍繩，身後的車牌號清晰可見。“這些證據鏈完整得可怕，”張輝轉動鋼筆，“你從租車、殺人到拋屍，再到殺害堂弟滅口，每一步都在我們掌握之中。現在坦白，還能爭取從輕。”
陳永剛突然瘋狂大笑，笑聲在密閉空間回蕩：“從輕？我殺了兩個人，還有活路嗎？”他突然猛撞桌麵，額頭瞬間沁出血珠，“來啊！打死我啊！反正都是死！”審訊員立即按住他，醫療組衝進來處理傷口。混亂中，王帥注意到陳永剛在掙紮時，目光總是不自覺瞟向審訊室角落的電源插座。
午夜時分，審訊室燈光突然閃爍。陳永剛趁眾人分神之際，用頭撞向張輝，同時伸手去搶桌上的鋼筆。王帥眼疾手快將他撲倒，混亂中鋼筆尖劃破陳永剛的臉頰，鮮血滴落在李小敏的照片上。“她該死！”陳永剛被按在地上仍在嘶吼，“誰讓她要查那個賬本！”
這句話讓整個審訊室瞬間安靜。張輝蹲下身，從物證袋取出陳永強藏匿的賬本殘頁：“你說的是這個？上麵記錄的洗錢賬目，還是其他的交易？”陳永剛意識到失言，立刻咬緊牙關，任憑審訊員如何詢問，都隻重複著“我要見律師”。
陸川推門而入時，陳永剛已經沉默了整整六小時。“知道你為什麼一直盯著電源插座嗎？”陸川將一張心理畫像擺在桌上，上麵詳細標注著陳永剛的微表情變化，“你在尋找逃脫機會，甚至幻想用電擊製造混亂。但你忽略了一件事——”他調出陳永剛母親的采訪視頻，畫麵裡老人拄著拐杖泣不成聲，“你母親每天都在派出所門口等消息，她說‘我兒子不是壞人’。”
陳永剛的瞳孔劇烈收縮，喉結艱難地上下移動。陸川繼續施壓：“李小敏父母每天都在北洋河邊燒紙，他們隻想知道女兒為什麼會死。你真打算讓這些老人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審訊室裡靜得能聽見陳永剛粗重的喘息，牆上的電子鐘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距離第一次審訊已經過去三十小時。
“給我一支煙。”陳永剛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張輝遞上香煙，火苗照亮他眼底翻湧的恐懼與絕望。深吸一口後，陳永剛盯著嫋嫋青煙，終於緩緩開口：“一切都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陳永剛夾著香煙的手指劇烈顫抖，煙灰簌簌落在李小敏的照片上。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仿佛回到了三個月前那個改變命運的夜晚。
“那場慈善音樂會是個圈套。“他突然輕笑出聲，笑聲裡帶著無儘的苦澀，“我和永強去捧場，其實是為了跟客戶談生意。誰知道在後台，就遇見了拉小提琴的李小敏。她穿著白裙子衝我笑，說我的袖扣好看，像音符。“
王帥在筆記本上飛速記錄，張輝則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陳永剛的喉結上下滾動，繼續說道：“她主動要了我的聯係方式，說想請教音樂和商業的結合。我當時覺得，不過是個想攀高枝的小姑娘。可我沒想到，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隨著講述的深入，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逐漸浮出水麵。李小敏通過音樂會與陳永剛結識後，便以學習商業運作之名頻繁接觸。她聰明又善解人意，很快取得了兄弟倆的信任。直到那天，陳永強酒後失言，透露出他們在幫境外勢力洗錢的勾當。
“永強那個蠢貨！“陳永剛突然拍桌，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李小敏表麵上沒反應，可我看出她眼神變了。當晚我就查到，她父親是經偵警察，三年前因為調查洗錢案被報複丟了工作。“
審訊室裡氣氛凝重，陳永剛繼續交代作案細節。16日那晚，他決定啥了對方以絕後患。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她掙紮的樣子像條離水的魚，可我不能讓她活著。“說到這裡，他突然捂住臉，指縫間滲出淚水，“我用琴弦勒住她的脖子，聽著她的呼吸越來越弱那把小提琴，是她帶來的，後來被我扔到了河裡。“
處理完李小敏的屍體後，陳永剛本以為萬無一失。可陳永強卻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與恐懼。“他說每晚都夢見李小敏來找他，“陳永剛的聲音越來越低，“說要去自首，說不能讓無辜的人枉死。“
殺死堂弟的那個夜晚，成了陳永剛揮之不去的噩夢。“他喝得爛醉，哭著求我跟他一起去警局。“陳永剛的身體開始顫抖，“我怕他真的說出去，就用酒瓶砸了他的頭。他倒在地上還沒死，我我就用同樣的繩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說到這裡，陳永剛突然崩潰大哭，鼻涕眼淚糊了滿臉：“我不想殺他的！他是我親堂弟啊！可我沒辦法，我不能讓一切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