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三個月前，對話內容多是日常問候和簡單交流，語氣平淡，看不出特殊關係。但通過技術手段恢複已刪除的聊天記錄後，一段半年前的對話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關注。
“麗麗，離開那個老男人吧，他不會給你幸福的。“
“阿峰，彆再說了，我有我的苦衷。“
“他都可以當你爸了！你到底圖什麼？“
“有些事你不懂，總之我不能離開他。“
順著這個線索，警方調取了覃麗麗的通話記錄，發現她與“阿峰“的通話頻率在半年前逐漸減少，直至完全中斷。通過通訊基站定位，確定這個號碼的使用者長期活動在海州市城郊的翡翠加工區。
在翡翠加工區的走訪過程中，警方從覃麗麗曾經的同事口中得知，她確實有個前男友，名叫劉建峰，是一名翡翠雕刻學徒。兩人曾經感情很好，但在覃麗麗進入李開軍的玉器行工作後，關係逐漸疏遠。
在翡翠加工區班駁的巷子裡，王帥的皮鞋碾碎一塊翡翠邊角料，翠綠色的碎屑在陽光下閃爍。他仰頭望著牆上歪斜的“招學徒”廣告，那褪色的字跡與劉建峰留在警方檔案裡的履曆重疊——初中輟學後從雲南山村來到海州，在大大小小的玉雕作坊輾轉八年，至今仍是個月薪三千的普通學徒。
“這孩子太軸了。”老工匠陳德發擦拭著刻刀，渾濁的眼睛盯著牆角堆成小山的廢料，“去年冬天，他花三個月雕一塊磚頭料，說要刻出冰種的通透感。彆人都笑他癡，他就整天悶在工作台前，最後成品裂得跟蛛網似的，他抱著石頭在車間哭了整整一夜。”
當警員推開劉建峰租住的鐵皮屋時，黴味混著鬆節油的刺鼻氣息撲麵而來。牆麵貼滿覃麗麗的照片，有的被煙頭燙出焦痕，有的用紅筆寫著“騙子”。床頭的日記本攤開在7月1日那頁，字跡被水痕暈染得模糊：“她的肚子已經顯形了，那個老東西憑什麼”再往後翻，字裡行間的戾氣愈發濃重，“我要讓他們知道，背叛的代價是什麼。”
調查顯示，劉建峰就職的“翠緣坊”玉雕工作室，老板正是李開軍的遠房表弟。監控畫麵裡，這個沉默的男人總是獨來獨往，午休時彆人打牌聊天，他就蹲在牆角啃饅頭，目光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反複播放的，是覃麗麗在玉器行開業典禮上的致辭視頻。
“他有個怪癖。”工作室會計翻出考勤表，手指停在4月15日那欄，“每月15號發工資，他雷打不動給覃麗麗點28元的奶茶外賣，配送地址寫的是玉器行前台。但從今年5月開始，訂單突然消失了。”
真正的轉折發生在6月20日。銀行流水顯示，一筆50萬的彙款突然打入劉建峰賬戶，來源標注為“工程款”。三天後，他在老家縣城全款購置了一套三居室，售樓處的監控拍到他簽合同時的樣子——常年佝僂的脊背挺直了，嘴角甚至掛著詭異的微笑。
“那天他來辭職，說要回老家照顧生病的母親。”工作室老板皺著眉頭回憶，“可我明明記得，去年春節他還說父母身體硬朗。更奇怪的是，他走的時候沒拿工具箱，那套刻刀他寶貝得跟命似的。”
警方在其住處找到的工具箱裡，夾層中藏著一張泛黃的火車票。日期是三年前，始發站正是覃麗麗老家的小縣城。車站監控複原了驚人的畫麵：當時的覃麗麗拖著行李箱，劉建峰追在後麵塞給她一個布包，裡麵是用紅繩係著的翡翠平安扣——與她遇害時佩戴的一模一樣。
當調查深入到劉建峰的社交圈，一個叫“暗夜雕刻者”的匿名賬號浮出水麵。在翡翠論壇上，這個賬號從半年前開始發布大量攻擊性言論，將李開軍描述成“掠奪者”，把覃麗麗比作“被囚禁的翡翠”。更關鍵的是，7月10日淩晨，該賬號留下最後一條動態：“有些瑕疵，必須用最鋒利的刀才能剔除。”
技術科追蹤到，這個賬號的最後登錄地址，正是案發前一天的長安大廈附近網吧。調取網吧監控時，畫麵中的劉建峰戴著黑色鴨舌帽，口罩遮住大半張臉，唯有敲擊鍵盤的右手食指，還留著常年握刻刀形成的老繭。
“他平時連瓶礦泉水都舍不得買。”王帥將50萬彙款記錄拍在桌上，“突然有了巨款，老家買房、突然辭職、頻繁發布極端言論所有時間節點都與覃麗麗懷孕周期高度吻合。”他調出屍檢報告，“張凱在覃麗麗指甲縫裡提取的皮膚組織，雖然大部分是李開軍的，但有極小部分基因片段還未匹配上，我賭那就是劉建峰的。”
之後又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之後，警方現在基本上已經把線索鎖定到了劉建峰身上，但是這個人失蹤了。
劉建峰失蹤後的第七天，專案組的白板上貼滿密密麻麻的線索便簽，紅繩將照片、地址與時間節點串聯成複雜的網絡。陸川盯著那張泛著油光的翡翠加工區監控截圖——畫麵裡，背著牛仔包的劉建峰低頭走向城郊，身影最後消失在青嵐山路牌轉角處。
“從他的社會關係入手。“陸川敲了敲白板上“熟人圈“三個大字，“他不是本地人，在海州八年，除了玉雕工作幾乎沒有社交，唯一的情感紐帶就是覃麗麗和老家的父母。“王帥立即帶隊前往劉建峰就職過的“翠緣坊“玉雕工作室，破舊的車間裡，翡翠打磨的嗡鳴與潮濕黴味混在一起。
“這孩子太孤僻了。“老工匠陳德發停下手中的刻刀，渾濁的眼睛盯著牆角堆積的廢料，“去年冬天，他非要用磚頭料雕出冰種效果，彆人笑他，他就悶頭乾了三個月。成品裂得不成樣子那天，他抱著石頭在車間坐了整夜，誰勸都不說話。“當警員翻開工作室考勤表，4月15日那欄被紅筆重重圈住——正是覃麗麗朋友圈官宣與李開軍戀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