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男子被拖了下去,很快小木屋外響起一陣慘烈的哀嚎聲。
不一會兒,錢小三拿著一把帶血的匕首走了進來,他一邊擦拭匕首,一邊說道:“科長,招了。”
“這家夥叫須天剛一,一個月前隨身攜帶發報機和其他測量儀器乘偵察機跳傘潛入武漢,同行的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人在跳傘時降落傘出了故障,下落不明。”
“屍體呢?還有其他一人呢?”
“屍體一直沒有找到,還有一人因為不會中國話,所以扮做啞巴在山上的靜安寺做和尚,須天剛一供述,靜安寺的主持了凡也是他們的人。”
“了凡?六根不淨也能做和尚?”張義冷笑一聲,思忖道:“敵暗我明,誰也不能保證這個靜安寺還有沒有其他的間諜,今天晚了,大家就在這裡休息。給山下發報,讓增援的人將下山的道路封鎖,明天集合隊伍對他們統一抓捕。”
“另外,派人走訪一下附近的村民,一定要找到那個失蹤的日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猴子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錢小三,問:“須天剛一怎麼處理?”
“再審審,要是榨不出其他有用信息,就將他處理了。”張義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山路陡峭,大家都累的精疲力儘,可沒有散心再扛一個間諜下去。
“是。”
夜晚的山裡,寒風瑟瑟,霧氣又開始彌漫起來。
密不透風的古樹山竹擋住了月光,到處漆黑一片,張義在手電筒的照射下發了電,剛想休息一會,就見山腰處亮起幾束亮光,忽明忽暗。
“怎麼回事?”張義示意眾人打起精神,做好戒備。
“會不會是電訊科曹股長他們?”有人說道。
張義想了想,倒覺得有可能,畢竟對方攜帶了偵測儀器和定位設備,自己剛才發報,他應該可以監測到信號。
不過這家夥膽子挺大的,黑燈瞎火的,帶幾個技術人員就敢摸進山裡?不怕日諜在背後打黑槍嗎?
“錢小三,你帶幾個人前去迎一下,動作小點,彆讓他們鬨出動靜打草驚蛇。”張義想了想,給錢小三使個眼色。
“是。”錢小三慎重地點了點頭,帶著幾個人走了。
半個小時後,錢小三帶著一行人彙合,果然是電訊科股長曹慶生一夥。
讓張義意外的是,他們一群人中竟然多了一個女人。
“怎麼回事?”張義看著一身山民打扮,裹著頭巾穿著臃腫、一臉懼怕的女人問。
曹慶生蓬頭垢麵,臉上多了幾道被荊棘劃破的血口子,看上去異常狼狽,這會他已經從錢小三嘴中得知張義抓活了潛伏的日諜,正想著怎麼分一杯羹呢,臉上的倨傲早就不見了,悻悻一笑,解釋道:“張科長,我們在山腰等你的時候,發現了這個鬼鬼祟祟的婦女,她說是上山送飯,誰知道是不是日諜的同夥呢,正好交給你們審審。”
“送飯?”張義看著一臉畏懼的婦女,讓人將她堵在嘴上的破布取下,和藹問:“你叫什麼名字?”
被這麼多人圍著,女人早就被嚇破了膽,此刻再也繃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哭道:“老總,俺叫翠花,沒有大名,俺就是上山給俺家男人送飯,和小鬼子沒有關係.”
“你男人是乾什麼的?”
“打獵的。”
“不對吧?打獵的要麼空手而歸,要麼設置陷阱,隔天去查看,要是在山裡待幾天,都會攜帶乾糧或者就地取材做飯,你男人又不是看山護林的,還需要你送飯?”張義盯著皮膚皸裂的女人,見她雖然一臉驚恐,戰戰兢兢,但說話的時候眼神飄忽,顯然在說謊,即便她不是日諜的同夥,也肯定隱瞞了什麼。
“俺男人不會做飯。”女人被戳破謊言,雖然驚慌,卻連忙補充了一句。
“這個理由不夠。”張義示意猴子將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日諜須天剛一帶了上來,“看到你吧?這就是日諜的下場,伱不想你男人和你都變成這個樣子吧?當然了,如果你們和日諜沒有關係,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女人側頭去看,隻見一個血肉模糊的家夥跪在地上嗚嗚咧咧嗷嚎著,血腥味撲麵而來,再也抑製不住控住,直接嘔吐起來。
過了一會,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嘴唇顫抖著說:“俺說.”
原來婦女名叫李翠花,就住在山下,他丈夫郭金子也確實是獵戶。
一個月前,郭金子和同村的獵物李三平一起進山打獵,發現了一具屍體,兩人從屍體上翻出了上千元的法幣。
這本來是一件驚天喜地的事情,兩人還沒有一次見過這麼多的錢,即便平分,即便法幣貶值,也夠他們兩家人闊綽一年。
然而這個時候,郭金子卻是惡意徒生,為了將全部的錢財獨吞,竟然將李三平殺死。
然後郭金子處理了兩人的屍體,立刻攜錢財回到了家裡,和妻子密謀之後,立刻想帶著錢財遠走高飛。
但此刻到處都在打仗,他們也不知道去哪裡,又害怕全家消失後被李家人發現報案通緝,於是兩人合計後,郭金子再次回到了深山中潛藏,對外說外出打獵一直未歸。
果然在李三平遲遲未歸之後,李家人終於找了過來。李翠花自然不會說實話,於是兩家人又是報警,又是組織鄰居村人上山搜尋。
連著找了幾天,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大家都以為他們被野獸吃了,事情也逐漸沉寂了。
郭金子準備在山上再待一段時間,等事情徹底過去,然後帶著老婆去城裡生活,所以最近都是李翠花打著進山祭奠的借口給他送吃的。
卻不想今天撞到了電訊科股長曹慶生手裡。
“科長,有沒有可能被郭金子摸屍的就是失蹤的日本間諜?”
“很有可能。”張義點了點頭,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隻要找到郭金子,就可以找到日諜的屍體和他的隨身物。
“行了,將她帶下去,明天找到郭金子交警局處理。”
張義說話讓人將繳獲的電台等設備交給電訊科股長曹慶生處理,然後就轉身進了小木屋。
一進去,一股陰冷的黴味撲麵而來,屋內破舊潮濕,連木牆上都長出了蘑菇。
大家隻好將外衣脫下來鋪在茅草上,這樣睡著至少乾爽些。
張義將手槍上膛後放在手邊,然後閉目養神開始接收今天的情報。
【1、您今天見過日諜江頭哲文,獲得相關情報,江頭哲文40歲,日本特高課高級間諜,代號“老鷹”,32年潛伏在武漢,他在法租界新巴黎街19號有一處安全屋。】
【2、您今天審訊過日諜江頭哲文,獲得相關情報,江頭哲文在巴黎銀行租有不記名保險櫃,鑰匙保存在htehouse酒吧酒保小林幸司手中。】
不記名保險櫃的特點就是不需要登記保險櫃存放者的具體身份信息,使用保險櫃時,通常隻需要特定的鑰匙、密碼和約定的方式就可以打開。
在社會動蕩,政治不穩定、金融混亂的如今,很多人都會選擇這種方式存放貴重物品和文件資金等。
張義估計江頭哲文所謂的筆記本應該就存放在保險櫃中。
瀏覽完情報,張義聽著外邊偶爾傳來的窸窣樹葉聲,靜靜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
山裡的清晨,空氣清新,清透到讓人忘記初春十分的寒冷,這裡沒有城市的車馬喧囂,沒有人來人往,隻有蟲鳴鳥叫,不緊不慢。
但張義等人沒有時間來欣賞這一切,天剛亮,他們立刻收拾行裝向旁邊的靜安寺潛去。
靜安寺隱藏在層巒疊嶂的深山之中,紅牆黃瓦在斑駁的光陰中若隱若現,仿佛和塵世相隔甚遠。
寺廟的大門緊閉著,門上的銅環已被歲月磨得光滑,透過門縫,能瞥見寺內寧靜的庭院中,一尊古老的香爐升騰著嫋嫋青煙,給這處幽靜的地方增加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這樣的地方本是得道高人雅士清修的地方,誰能想到竟然潛伏著日諜,在他虔誠的外表下,不知隱藏著怎樣的蛇蠍之心。
“科長,我剛才數了一下,露麵的有六個和尚,不知道暗中還有沒有,暫時沒有發現須天剛一交待的了凡。”
“繼續偵查,我們的援兵還有多久?”
“半個小時,他們天一亮就出發了。”
“好,等他們到了,立刻發起攻擊。”
“是。”
“砰”
半個小時後,一聲槍響,千年古刹的寧靜被徹底打破,隨著山間的宿鳥嘩啦啦飛起一大片,戰鬥徹底打響。
隨後便是密集的槍聲和嗬斥聲叫罵聲。
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
聽到“轟隆”一聲爆炸聲,等張義進去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
猴子灰頭土臉的臉說道:“報告科長,一共擊斃6人,活捉3人.”
“了凡呢?”
“這老家夥跑了,誰也不知道佛像下有機關,他藏進去後引爆了炸彈,我們的人正在找出口。”
張義冷笑一聲,這深山老林的即便有機關暗道總不至於將山挖通吧?因此出口肯定就在附近。
“分開找。”
張義說著便帶人向後山趕去。
到了後山,經過搜索,果然是荒草叢中發現了一座墓碑。
墓碑旁邊的土看上去是剛砌上去的,稀稀鬆鬆的。
張義蹲在旁邊仔細看了一會,地上有用野草清掃過的痕跡,他繞著附近轉了一圈,終於找到幾個淺淺的腳印。
不用丈量,一看就是成人的腳印,上山祈福的香客一般不會來後山,不用說了凡肯定剛從這裡逃了出來。
“來人,通知山下,將獵犬牽上來,要還是找不到,就放火燒山。”張義給搜索的便衣使個眼色,故意衝著密林大聲說道,他倒要看看這個了凡能不能沉得住氣。
果然,不一會,一個頭發斑駁略有些駝背的老者哼著小曲從樹林裡麵走了出來,他手裡挎著一個竹木籃子,裡麵裝著榔頭和鑿子,一臉的神情自若。
“你們是什麼人?”老者疑惑地打量了張義等人一圈,問道。
“這話該我來問吧?”
“你說什麼?”老者扯了扯耳朵,一邊走,一邊望著墓碑,沙啞著嗓子問:“你們也是來看墓碑的?這是了凡和尚讓我來刻的。”
“止步,行了,彆偽裝了,了凡。”張義冷眼看著他,“看來是你自己給自己挖的墳墓。”
“嘿嘿。”見被拆穿偽裝,了凡慢慢地站直了身軀,他一把撕扯下頭發和呼吸,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麵目。
普通的長相配上光頭,看起來倒是慈眉善目,要是再披上袈裟,念上幾句阿彌陀佛,誰都要說一聲好禿驢。
“我勸你最好束手就擒。”張義注視著此人,他的表情雖然波瀾不驚,但緊繃的身體和戒備的雙足已經做好了應對危機的準備。
“嘿嘿,我是石川家的第三代,石川康義,祖上是偉大的特工之父石川五一大人,我們家世世代代為天皇效力,還從沒有投降的記錄,今天即便要死,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石川五一是甲午戰爭中最著名的日本間諜之一,高升號事件就是此人提供的情報。
不過案發後,此人還沒有走出天津租界就被抓捕,最後被處決,想不到他的孫子又跑到中國乾起了間諜。
“石川五一?沒聽說過,估計也是無名小卒。”張義嘲諷地笑笑,故意激怒他。
“八嘎。”果然石川康義氣急敗壞,迅疾地從懷中拔出一把早就藏好的槍。
但張義早有戒備,怎麼會讓他得逞。
“砰”一槍,槍聲過後,隻見石川康義拖著手腕摔倒在地上,張義身邊的便衣立刻衝上去將他控製。
“科長,手雷。”撿起石川康義槍支的猴子,指著竹木籃子中幾顆手雷心有餘悸地說道,可以想見這廝要不是存了活命之心,直接引爆手雷,他們不死不要受傷。
“八嘎,該死的支那人,殺了我吧,即便我死了,我們還有後人,大日本帝國”
“閉嘴吧你。”張義一拳打在他的嘴上,從腰後拿出手銬,直接將他反銬了起來,說道:
“後人?哼,你們日本間諜敢踏入中國一步,我們見一個滅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