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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現身(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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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敲門聲響起,兩個在茶樓包間啃食雞腿的便衣瞬間神色一凜,對視一眼,同時拔出手槍。

一人將槍口對準正門,一人持槍輕腳向門口靠近。

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先輕厚重,見是約定的暗號,便衣鬆了口氣,輕聲問:“誰?”

“我。”門外響起一個聲音。

聽到這話,便衣連忙將槍收起,打開門將人迎了進來。

“科長。”

來人正是張義,他銳利的眼神掃了一眼兩個略顯局促不安的便衣,目光停在桌上。

桌上放著半隻燒雞、幾碟小菜和一壺茶。

看來在他之前,這二人正在大吃大喝。

“沒喝酒吧?”

“沒有.沒有,侯組長囑咐過了,任務重要。”兩人小心翼翼道。

張義不置可否,嗅了嗅鼻子,上前拿起茶壺聞了聞,見確實是茶,這才點了點頭,來到窗前放置望遠鏡的地方,這裡對準的正是王發剛的家,透光鏡片觀察了一會,問:“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一家人吃了飯,早早就休息了。”

“好。”張義點了點頭,說道:“吃吧,隻要不擔心任務就行,賬單記得向會計報銷。”

“是。”兩個便衣終於鬆了口氣。

從監視點出來,張義看了眼手表,此刻是淩晨三點鐘,正是人最困乏的時刻。

外麵漆黑一片,隻有寥寥幾顆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街道上,昏暗的路燈散發著泛黃的光,勉強照亮坑窪不平的路麵,寂靜的巷子裡,偶爾傳來幾聲野貓的叫聲,更增添了幾分淒涼。

街頭巷尾,根本看不見行人的身影,張義裹了裹衣服,躲避邁著沉重腳步的巡警,步入黑暗中。

勝利街22號。

李春巷有些木然地坐在床邊,眼睛裡麵充滿了血絲,他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像是沒睡醒,可他分明已經穿戴整齊了。

已經暴露,他本想馬上乘坐火車離開這座城市,找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但紅黨的偵查員到處都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自從來到這座城市,從孑然一身到二人牽手,到妻子懷孕,馬上就會變成他幻想的三人之家,可到頭來不過是圈套,是設計,是黃粱一夢。

此刻他又變成了孑然一身,何去何從?

難道要再次投靠特務處?

但他們說的話還可以信嗎?

這時,李春巷突然聽到什麼響動,像是什麼人翻下牆頭進了院子。

他渾身一個激靈,手微微顫抖著找到燈泡的拉繩,將燈熄滅,然後迅速拔出手槍,躡手躡腳地靠近門口。

他在門後仔細凝聽,然而什麼動靜都沒有,隻有呼呼的冷風叫個不停。

再透過門縫去看,隻見清冷的月光中照在院中,和房屋勾勒出一道道明暗相間的輪廓,冷風悄然無聲地穿梭在緊閉的門窗之間,仿佛攜帶著未知的恐懼。

“.誰?”

李春巷壯著膽子問了一聲,但依舊沒有回應。

等了很久,還是沒有動靜,李春巷戒備地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剛想搜索院中,就見院中陰影處一道蟄伏的黑影一閃而過。

然後一道火花閃過,子彈悄然擊中李春巷的胸膛,他應聲倒地。

此刻那道挺拔的身影才握著槍戒備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毫不猶豫地給他補了一槍,然後轉身進了屋內。

少頃,身影提著一個包走了出去。

最後這個包出現在紅黨武漢辦事處的大門外。

第二天中午,張義正在吃飯,猴子敲門進入辦公室。

“科長,高山修一出現了。”

“在什麼地方?”

“剛進入百姓招待所,老鄭和其他兄弟正在跟蹤他。”

“走,去看看。”

張義顧不上吃飯,立刻坐上猴子的車來到百姓招待所不遠處。

“老鄭在那裡。”猴子指了指一個裝扮成落魄商人打扮在報攤上買報紙的男人。

張義拉開車窗帷幔的縫隙,靜靜注視著鄭呼和。

很快順著鄭呼和的視線,張義發現了目標。

隻見一個頭戴破舊氈帽的小販從招待所旁的小巷出來,他的帽簷壓的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身上穿著一件褪色且略顯寬大的粗布棉衣,補丁錯落其間。

他手上緊緊攥著一把五顏六色的氣球,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看高山修一走到街頭販賣起了氣球,張義疑惑地問:“他想乾什麼?”

“應該是發現了我們明著監視王發剛的人。”猴子指了指不遠處兩個賣力吆喝的賣糖葫蘆和烤紅薯的商販。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張義注視著高山修一裝扮的商販,他的目光並不像尋常商販那般熱切地招攬顧客,而是用氣球遮掩,時不時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眼神中透著一種難以捉摸的銳利和狡黠。

“他選擇氣球,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可以定點觀察目標,一旦行動起來,又能用氣球做掩護,不讓目標和彆人看清他的臉,這個高山修一果然狡猾。”

“科長,您說他是不是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老鄭會不會.”

“應該不會。”張義想了想,高山修一是狡猾不假,但鄭呼和也是跟蹤的高手,不至於輕易暴露。

但一個頂級的間諜直覺又是何等敏銳,他或許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

“既然明麵上的監視者被他發現了,我們也要做出反應才是。”張義思忖道,“我們的人在監視這片區域,對他這個突兀出現的可疑者自然要觀察審視,不然反而顯得可疑。”

“這樣,老鄭的跟蹤計劃不變,讓他再小心一點.你這邊再派兩個人上去,而且要故意露出馬腳讓他發現我們在監視他,讓他發現,讓他擺脫跟蹤,讓他得意起來,這樣我們暗中的人才能順著他的腳步找到他的老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你要叮囑這兩個人小心點,不要被反跟蹤,甚至是送了小命。”

“是。”猴子神色一凜,連忙去安排。

很快兩個扮做黃包車車夫的便衣就出現在了街頭,默默注視著高山修一,隨著他移動的步伐遠遠墜在後麵。

高山修一對他們的跟蹤似乎渾然不覺,他一路吆喝著賣氣球,走走停停,似乎漫無目的。

隨著手上的氣球逐漸變少,高山修一似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擠進了一個公車站。

身後跟蹤的黃包車車夫手忙腳亂,眼見他進了車站,立刻啟車跟了上去。

車一來,一人先上車,一人等著最後上車。

高山修一似乎依舊渾然不覺,他先擠上車,坐在了一個臨近車門的位置,另外一個便衣最後上車堵在門口的位置。

車門剛關上,才駛出幾步,高山修一突然倉皇起身,焦急問:“這車去火車站嗎?”

“不去,你坐反車了.”

“快停車。”高山修一一邊焦急叫嚷著,一邊向著門口擠去,門口的便衣立刻上前阻擋。

但高山修一腳步絲毫不停,帽簷下的眼中閃過一絲鋒芒,一隻大手倏地抓住便衣的脖子,粗糙的大手指節處全是老繭,顯然是長期訓練和使用武器留下的痕跡,被這雙大手抓住,一股窒息感讓便衣絲毫不能反抗。

眼看隊友受困,另一名便衣已經掏出槍,向著車前靠攏,然而此刻車門開了,還不待門全開,高山修一一把將便衣推搡倒地,立刻跳下了車,然後奔跑著消失在街頭。

不一會,車上的兩個便衣也奔跑了過來,可找了半天根本沒有發現高山修一的身影,隻能懊惱地離去。

這時,從巷口露出高山修一的身影,他看著便衣離去的身影玩味地笑笑,扯下身上的偽裝,從巷口出來,攔下一輛黃包車消失不見。

他剛離開,鄭呼和從另外一條巷子閃現出來,同樣攔下一輛黃包車跟了上去。

法租界新巴黎街新民銀行襄理辦公室。

重新換了一身裝束的高山修一走進辦公室,見坐在辦公桌後的岡田芳正一臉鐵青,小心問道:“前輩怎麼了?”

“啪”

岡田芳正將一份報紙往桌上一拍,怒道:“你自己看吧。”

高山修一疑惑地拿過報紙,見是一份《掃蕩報》,報紙的頭版頭條赫然刊登著“日軍中佐率先向我投誠,中國必勝,小日本必敗!”

標題下麵是一張笑吟吟侃侃而談的笑臉,赫然是早就被捕野貞中佐。

文章是以野貞的口吻描述的,中心的思想隻有一個,日本彈丸之地,物資人力匱乏,中日之間的戰役是一場持久戰,最終的結果中國必勝,小日本必敗!

而野貞不忍心國內的民眾繼續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率先反正,並號召更多的有識之士起來反抗這場侵略戰爭.

“八嘎,無恥至極。”高山修一恨的咬牙切齒,雖然知道這肯定是敵人假借野貞的名義說的話,但這篇文章的殺傷力可謂十足,要是他們這邊不能做出有效應對或者做出一些功勳出來,鬆機關的未來可想而知。

“前輩,這肯定是支那人的陰謀,要不要立刻采取報複行動?”

岡田芳正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這邊怎麼樣?”

高山說道:“敵人對他的監視很嚴密,發現了我,不像常規的監視,是不是他露出了什麼馬腳?”

“你懷疑這是個連環計?他們希望通過王發剛找到我們?”岡田芳正有些驚訝地抬起了頭。

“我隻是懷疑。”

“看來他這條線不能用呢。”岡田芳正神色凝重了幾分,又問:“他們跟進法租界了?”

“沒有。”高山修一自信一笑,說道:“被我輕易甩開了,支那特工不過是草台班子,怎麼能和我們大日本帝國係統培訓出來的特工相比。”

岡田芳正聞言也是一笑,問道:“今天收獲如何?”

高山掏出一張地圖,指著上麵標注的銀行、醫院、電廠等設施,得意道:“支那特工以為我和他們兜圈子呢,實則我已經觀察了這幾處設施,看守鬆懈,混進去輕而易舉,隻需要幾顆炸彈,就可以將它們全部毀去。”

岡田芳正望著地圖若有所思,片刻後,突然詭異一笑,指著距離市中心較遠的電廠,說道:“你通知王發剛,就說我們今晚要炸毀電廠,讓他配合。”

“這他被人監視呢”高山訝然不解地看向岡田芳正,迎著他高深莫測的笑容,瞬間恍然大悟:

“前輩,您是說調虎離山?”

見岡田芳正點頭,高山一臉佩服道:“原來如此,這樣順帶可以測試他的忠誠”

“你明白就好。”岡田芳正點了點頭,繼續道:“走吧,和我一起見一位法國朋友,炸藥還要從那裡搞定呢。”

“哈衣。”

“這個人就是岡田芳正?”

新民銀行不遠處的汽車裡,看著岡田芳正在高山修一的陪同下上了一輛汽車,身後還有兩個保鏢模樣的男子上了另外一輛汽車,目送汽車離去,張義問道。

“我一直跟著高山修一到了這裡,他陪同的應該就是岡田芳正。”鄭呼和說道。

另外一個早就潛伏在法租界做外圍調查的便衣恭敬道:“科長,不會錯,就是此人。”

張義點了點頭,此人和他心中勾勒出的大致的形象差不了多少,西裝革履,一副金融精英的樣子,不過比想象中的要蒼老不少。

現在既然找到了敵酋,下一步就是如何將此人逮捕,並帶出法租界。

半個小時後,張義見到了被策反任命為法租界巡捕房特彆組組長的華人巡捕頭頭遲钜卿。

“遲鋪頭,好久不見。”

“伱來做什麼?”遲钜卿對張義這個威逼利誘策反自己的家夥沒有絲毫好感,他現在雖說是法租界巡捕房特彆組組長,拿著兩份薪水,但特務處在法租界的行動都掌握在日文翻譯兼法租界特彆組聯絡員鄧保光手上,他沒有額外權利不說,還需要隨時配合行動,出了事還要被法國人責罰,所以並不開心。

“今晚我們要在租界行動,需要遲鋪頭的配合,另外我聽說看守租界關卡的負責人和遲鋪頭交情不錯,請幫忙通個氣,今晚我們要通過哪裡。”

“你們要抓什麼人?”

“這您就不用問了,總之不會讓您和您的朋友白幫忙。”張義對他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本就是相互利用,你還指望他忠誠?

說著張義從兜裡拿出一根小黃魚放在桌上。

遲钜卿看了看張義,又瞥著小黃魚,頓了頓,將小黃魚收入袖口,皺眉道:“配合可以,但你們不能搞太大動靜,不然法國人過問起來,我也不好交待。”

“放心,不會讓你為難的。”張義嗬嗬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語帶威脅道:“這件事可一定要保密,我也不希望出現意外。”

被張義咄咄逼人的眼神灼了一下,遲钜卿歎了口氣,道:“知道了。”

他就知道這錢不是那麼好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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