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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行動(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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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深夜,尚未入睡的人,還有很多。

惠安巷22號院落正屋中,厚厚的窗簾拉著,屋內沒有點燈,野貞站在窗前,不時掀開窗簾一角,朝著外麵望去。

金馬高此刻正戴著耳機在廚房發報。

隨著滴滴答答的電鍵起落聲,一封電報飛向遠處。

發完電報他將電台塞在灶台下長方形的風箱裡麵,仔細檢查過見沒有疏漏,才端著一盞油燈回到了正屋。

他看見野貞如坐針氈的模樣,嗤笑一聲:

“不用那麼小心翼翼,中國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城內風聲鶴唳,打死他們也想不到,我們竟然就潛伏在他們眼鼻子底下。”

“這就是你有特彆通行證也不願意出城的原因?”野貞搖了搖頭,

“中國特工估計已經掌握了我們的形態體貌,暴露隻是時間問題,現在撤出去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城內的彈藥庫、機場等重要設施的坐標我才剛發送出去,再者即便帝國派飛來轟炸,地麵也要有策應人員才行,任務沒有完成,我是不會撤離的。”金馬高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我們沒有交通工具,即便逃出城去,也跑不遠,還會暴露給我們提供特彆通信證的臥底,機關長特意交代,要好好利用這些棋子,我們也要保護他們的安全。”

“看來金少佐這一年在武漢的成績卓著,竟然埋下了這麼多的棋子,連支那特務處辦事處都有臥底,要不是此人,我們今天估計凶多吉少。”

“請叫我的日本名字佐佐木勇人。”雖然野貞一副恭維的口吻,但聽在金馬高的耳中卻格外刺眼,蓋因他是一個朝鮮籍日本人,常常被純正的日本人排擠。

野貞不知道他的話哪裡刺激到了金馬高敏感的神經,迎著對方凶狠的眼神,笑容瞬間僵在臉上,悻悻點了點頭,又冷笑一聲:

“佐佐木君,彆忘了我是中佐.”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金馬高打斷:“野貞中佐,彆忘了你是來輔佐我工作的,而不是發號施令.

我剛才仔細回憶了我們相遇和接頭的細節,如果我估計不錯,那些煩人的跟蹤監視者應該是跟著你來的,或許你一入城,就暴露在了敵人眼中。”

“這怎麼可能?”野貞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我是從滿洲出發的,一路喬裝打扮成難民,沒有和任何人有過交際,不可能會暴露。”

“戰事期間,敵中有我,我中有敵,司空見慣,或許你的消息正是從滿洲泄露的呢!”

“你是說中國人滲透進了我們滿洲的情報機關?”野貞麵色一凜,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已經向滿洲發出了協查通報。”金馬高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乾我們這一行的,隻能隨時對所有人保持懷疑,才能活得長久。”

野貞思索著點了點頭:“佐佐木君辛苦了,我雖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這裡的工作還是和滿洲不一樣.”

金馬高嘲諷一笑:“我聽說野貞君將自己國內的家人都接到滿洲了?

還利用手中的權利做起了生意,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百萬富翁吧

為了野貞君能度一個舒適的晚年,你可要好好活下來才行。”

野貞歎了口氣,深深看了金馬高一眼:

“國內的真實情況並不像報紙上宣傳的那樣,隨著戰事緊迫,民眾的生活”

“夠了。”金馬高皺著眉頭打斷他:

“帝國的策略是以戰養戰,中國傷的起,但帝國拖不起,所以我們要快速占領中國.作為特工,在戰事艱難的時刻,我們更應該發揮更大的價值.”

這話說完,金馬高拔出手槍將子彈上膛,又拿出兩顆手雷擺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合衣裹上被子,說道:

“睡吧,明天還要乾事呢。”

寒風颯颯的深夜,幾輛飛馳的小汽車突然遠遠停在惠民街不遠處的路口。

一個個便衣迅速貓著身子穿過馬路貼著牆根,向惠安巷22號院落包圍上去。

剛到巷口,弄堂另一角迎出三道黑影,隻見兩人扭著一個戰戰兢兢的巡警走了上來。

“科長,此人就是附近負責治安的巡警董永貴。”

張義迎上去看著瑟瑟發抖的此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藹道:

“你不用緊張,我們是特務處的,隻是向伱了解點情況,不會難為你。”

董永貴瞪著驚恐的眼神,他是被人從被窩裡麵揪出來的,根本不知道綁架自己的是什麼人,能不怕嗎?

此刻一聽是特務處,他更緊張了。

因為這裡自從成了特務處的機關,每天出入的都是窮凶極惡、膀大腰圓的便衣。

這些人整天抓人打人,押著各色人等進出,從這裡經過的人,無不側目相看,即便他是巡警,日常巡邏寧可繞道也不願意從這裡經過。

董永貴內心肺腑,你們抓了那麼多人,怎麼就沒有抓到一個漢奸或者間諜呢,他最近也沒有發表什麼言論,也不知道怎麼就招惹了這些瘟神。

他嘴角抽搐了幾下,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小心討好地問道:

“長官您問,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惠安巷22號住的是什麼?”

“22號?住的是一個老太太,兒子死在淞滬戰場了.

哦,對了,一年前吧,有個從湖南來的表侄投奔他,照顧她的起居.我們核實過他的身份,沒有問題。”

“是嗎?”張義鋒利的眼神盯著他,“他叫什麼名字,以什麼謀生?”

“王國林,40多歲了,老光棍一個,大字不識,每天挑著針頭線腦販賣長官,他有問題?”

張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注視著漆黑的巷道,繼續問:

“這附近有沒有養狗的?”

“沒有,飯都吃不飽,誰還養畜生。”董永貴疑惑地搖了搖頭。

“那好”,張義注視著他,“日諜金馬高的協查通報你應該看到過吧?一會我的人會扮成巡警,你要配合他們行動。”

“金馬高?這長官是不是誤會了,畫像我看過,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人,再說了”

“再說什麼?你要是不配合我們的行動,按照間諜同黨處理,日本間諜就潛伏在你的眼鼻子底下,這算不算瀆職?”

迎著張義犀利的眼神,董永貴一個哆嗦,目光一碰,他自然知道這人眼中那攝人心魄的光芒意味著什麼。

那是殺氣,不僅僅是眼神,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氣場,讓人下意識地不敢反駁。

“是。”董永貴認命般地歎了口氣,心說今天要是運氣不好,怕是小命都要交待在這裡了。

見他點頭,張義麵無表情地揮手道:“按計劃行動。”

“砰砰砰”

突然傳來的砸門聲,讓坐在椅子上打盹的野貞渾身哆嗦了一下,他驚恐地起身,將手槍子彈上膛,警惕地貓在窗戶後麵盯著大門,大氣都不敢出。

床上合衣而睡的金馬高沒有絲毫的驚慌,他平靜地起身,拎著手槍來到臥室門後,耳朵貼在門上凝聽起來。

隻聽外麵一陣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砸門聲、嗬斥聲、小孩啼哭的聲,嘈雜一片。

“警局的,開門!”

“外麵人的不少。”金馬高看著野貞警惕地說道:

“如果隻是警局的盤查,我的身份可以應付過去,但怕就怕這是特務處偽裝好的行動。”

“你不說這裡很安全嗎?是不是你在特務處的臥底暴露了?”

“不會,即便是他暴露被捕,他也不知道我這層身份,更不可能知道我住在哪裡。”金馬高自信地說著,聽著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

“你先去井下藏起來,要是我應付不過去,立刻做好突圍的準備。”

這麼說著,金馬高故意搓亂自己的頭發,將衣扣解開幾顆,出門後邊走邊問:

“誰啊?”

“王國林?我是董永貴,再不開門,我們破門了。”

“來了。”聽到熟悉的聲音,金馬高鬆了口氣,將手槍背在腰後,想了想將褲管處的匕首拔出來握著袖中,才向著大門走去。

然後他剛到門口,“砰”一聲,大門已經被粗暴地踹開,幾隻手電筒同時照在了他的臉上。

金馬高伸手遮掩著刺眼的光線,隻見董永貴還站在原地,其他穿著巡警製服的漢子已經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他立刻意識到上當了,但沒有絲毫的膽怯,殘忍一笑,鋒利的眼神就像看著獵物的毒蛇。

無需言語,金馬高亮出匕首,在狹小的門口怒吼一聲發起了衝鋒。

首當其衝的一個便衣猝不及防,隻覺一股戾氣撲麵而來,下一刻一道寒光閃過,然後便是利刃入肉刺到骨頭的聲音…

緊接著,是噴射而出的血液,灑滿了整個門廊,猩紅的花朵布滿四麵八方。

一擊得手,金馬高絲毫不停,再次撲向了另外一人。

鋒利的匕首直接插入另一人的胸口,這名偽裝成巡警的便衣,剛想扣動扳機,又怕傷到自己人,略一猶豫,匕首已經到了胸前。

他試圖閃躲,但還是被匕首刺到了手腕,血光頓起,手中的槍和血線一起落到了地上,在他的慘叫聲中,又一刀劃在的脖頸處,便衣不甘地倒了下去。

這時“砰”一聲槍響,一名便衣直接衝上來對著金馬高的肚子開了一槍,狠狠一腳將他踹出。

然後中槍的金馬高似乎渾然不覺,他在地上翻滾的同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把手槍,對著便衣接連射擊。

“砰砰砰”子彈呼嘯而過,兩名便衣再次慘叫著倒下。

又中了幾槍的金馬高捂著血洞顫抖著站了起來,他舉著手槍一邊射擊,一邊後退,野獸一般嘶吼著:

“支那人,不怕死的就過來。”

話音剛落,隻見屋簷上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直接將他撲在了地上。

正是猴子,他一把扣住金馬高的手腕,將他的手槍卸掉丟出去,死死鎖住他的脖頸。

金馬高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他手腳並用,雙手撕扯猴子的同時,雙腳向他的腰間踹去。

這時,旁邊的便衣蜂擁而上,按手的按手,按腳的按腳,還有雙眼赤紅的便衣瘋狂地用拳頭砸向他的腦袋。

金馬高掙紮了幾下,意識就被黑暗吞噬。

“這狗東西沒死吧?”

錢小三蹭了蹭拳頭上的鮮血,殘忍笑著試了試金馬高的鼻息,見他雖然奄奄一息,但還喘著氣,不由鬆了口氣……

在他的衣領袖口一陣摸索,摸到胯部時,狐疑地停下來,猥瑣一笑,直接將金馬高的褲子拔了下來。

隻見棉布內褲裡麵有個薄薄的小冊子,錢小三意識到是密碼本,驚喜一笑,連忙揣入懷中。

又摸索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發現,才最後掰開他的嘴巴。

用手電筒一照,他冷笑一聲,從兜裡摸出一個鉗子,對準一顆大牙狠狠一拔,隻聽“哢嚓”一聲,在金馬高慘叫抽搐聲中,將牙齒拔了出來,然後扒拉下自己的襪子往對方嘴巴裡麵一塞,道:

“銬上,帶走。”

金馬高此刻全身都沒有了力氣,眼見大勢已去,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另外一邊,從地窖鑽出來的野貞再次躍下一個牆頭,子彈穿透了他的大腿,鮮血直接,他卻渾然不覺,滿臉都是逃出生天的喜悅。

他穿過一道黑漆漆的巷子,正想著如何獲取交通工具抵達自由的時候,兩個黑影從巷口出現了,直接撲上來將他控製住。

“科長,我們死了三個兄弟,兩人受傷,其中一人傷殘.受傷的已經送醫院了。”

為了抓捕兩個潛伏的間諜,付出這麼大的傷亡,代價未免大了些。

凝重的氣氛中,剛才還繳獲密碼本電台的喜悅蕩然無存。

張義緊緊握了握雙拳,低罵了一聲,問:

“還有什麼發現嗎?”

“有。”這時兩名便衣用木板抬著一具屍體走了上來,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

她的手腕和腳上綁著繩子,呈現出一圈青紫色的淤血。

一個便衣指著屍體說道:“我們在野貞藏身過的廢井中發現的,身上沒有其他明顯的傷口,應該是窒息而亡從屍體的溫度判斷,人應該剛死不久”

不用說,肯定是野貞眼見老太太失去了利用價值,逃走的時候還不忘殺人滅口,簡直喪心病狂。

張義歎息一聲,讓人喚來董永貴,從身上掏出一疊鈔票,說道:

“她的兒子為國戰死,她是英雄的母親,喪事不能草草了結,你給她買副好的棺材吧.”

不待董永貴答應,張義將錢往他手中一塞,說道:“收隊。”

下麵也該讓這兩個喪心病狂的日諜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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