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噗”
一盆冷水從頭澆灌下來。
林明美渾身一個激靈從昏迷中醒來。
她睜開沉重的眼皮,搖動昏沉渾濁的腦袋,掙紮著想要起身,才發現自己被死死捆綁在了椅子上,而椅子似乎是固定的。
入眼所見,這是一間封閉狹小的審訊室,可在她的頭上卻懸著三盞發著強光的大燈,風光耀眼還有些炙熱,像三個小太陽懸掛在頭頂。
林明美根本想不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這些警察打扮的人從他們的行動和手段看肯定是特工。
昨晚自己還沾沾自喜,今晚就落入了對方的圈套,現在甚至成了他們的階下囚。
一股從未有過的沮喪和焦灼席卷全身。
莫非是曹光平出事牽連了自己?
不不不,林明美晃動渾濁的大腦,在腦海中構築新的場麵,將那些雜亂的念頭全部驅散。
她開始回憶那天擊殺邢國忠的每一個細節。
從行動到撤離,從遇見的路人,到黃包車車夫...
可即便是特務處找到了目擊者,可自己明明偽裝成了男人,他們是如何勘破自己的真身的?
突然一個麵孔浮現在心頭,那是一個被自己美貌驚豔到差點摔倒的滑稽男人...
他從早上就在跟蹤監視自己,或許更早...可為什麼自己沒有發現?
中國特工的效率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高?
還有,如果對方一直在監視自己,那中午的接頭是不是也被對方儘收眼底,黃光平是不是也被跟蹤了?
瞬間,巨大的惶恐讓林明美頭皮發麻。
林明美閉上眼睛,心底迅速思索著應對的方案,接下來肯定是審訊,她一定要想出對抗的辦法,隻要自己日本人的身份沒有暴露,對方就拿自己沒有辦法。
可她才閉上眼睛,耳旁就響起巨大刺耳敲鑼的聲音,而且一聲接著一聲,根本無法讓她的心靜下來。
林明美知道對方是想讓自己疲倦麻痹,再直接突破心理防線。
可即便知道,此刻她卻沒有應對的辦法,能做的隻有保存體力......
......
惠斯通公寓。
213房間。
劉魁草草地將母雞宰殺了,此刻皺眉吃著自己做的半生不熟的飯菜,還要時刻注意監聽對麵曹光平房間的動靜。
突然他在耳機中聽見對麵門鈴聲響了,劉魁一個激靈,連忙放下碗筷,朝著門口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警醒過來,連忙扯過沙發上的一件衣服,躡手躡腳地靠近門口,將衣服堵在門縫處,這才將燈關上,透過貓眼觀察對麵的動靜。
入眼所見,隻見一個身材苗條的旗袍女子此刻正站在對麵門口,頭上戴著一頂網狀罩簾的女士妮帽,兩條纖細筆直的長腿下踩著一雙高跟鞋。
此刻她再次按下門鈴,然後在樓道踱著步子,走路姿勢優雅。
“極品啊,可惜便宜了曹光平這個狗漢奸。”
劉魁屏住呼吸,在貓眼後麵窺視著,眼見對麵的門打開,他連忙側身隱藏了起來。
“你怎麼才開門?”外麵傳來女子溫婉甜美的聲音。
“哦,我剛才在洗澡。”這是曹光平的聲音。
劉魁在心裡暗罵曹光平無恥,你房間裡麵都都沒有放水的聲音,還洗澡?
可惜就是看不著。
劉魁躲在門後一刻都不敢鬆懈,聽到突然靠近的腳步聲,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還好,對方似乎隻是觀察了一下,然後就響起了關門聲。
劉魁不敢觀察,側耳在門上凝聽了一刻,才在貓眼窺視,發現對方確實進屋了,才放鬆下來。
他最怕自己在貓眼窺視的同時在貓眼中發現一雙窺探自己的眼睛。
“狗屁的監視任務,偷偷摸摸的像隻老鼠一樣。”劉魁在心底抱怨了幾句,又咒罵了幾句張義,然後躡手躡腳地來到客廳,再次戴上耳機。
耳機裡麵響起一陣唱片機傳出的悠揚的歌聲。
似乎是歌劇。
不過對劉魁這個沒有音樂細胞的人來說,隻覺得像是詛咒。
他拿出紙筆,看了下時間,寫下:
8點21分有訪客、女、漂亮。
想了想又在旁邊打了一個問號,意思是身份不明。
然後他嫌棄地看了一眼吃了一半的飯菜,又摸了摸空癟的肚子,不自覺的歎了聲氣。
剛想從兜裡摸一根煙出來,可怎麼都找不到,在旁邊一摸,感覺什麼東西膩乎乎的,放在嘴邊一聞,隻覺一股腥臭直衝大腦,劉魁嫌棄地看著自己發黃的手指,惡心的想吐了。
他剛想去洗手,突然耳機中傳來一聲嬌呼,然後就是喘息聲以及不好描述的畫麵.....
“艸。”聽著耳機中讓人心癢似貓抓的聲音,劉魁渾身都炙熱起來。
還好,這聲音隻是幾分鐘就消停了,劉魁瞥了眼時間,在紙上寫道:
8點31分上床,持續3分鐘。
記錄完,劉魁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同時暗暗鄙視曹光平真他娘的不是男人......
聽著耳機中先後響起的嘩啦啦的洗漱聲,劉魁這才鬆了口氣,點上一根煙,拿起電話彙報。
......
十分鐘後。
張義出現在惠斯通公寓對麵的茶樓包廂中。
等了一會,劉魁口中描述過的女人出現在他的望遠鏡中。
看著女子在公寓門口踱著步子等了一會,上了一輛黃包車離去,他才放下望遠鏡。
他看向一邊的猴子,問:
“這個人是否是曹光平不固定女朋友之一?”
猴子搖了搖頭,道:
“內線隻是提供了大概模樣,除了外交部的那位,其他人還在尋找中。”
說著他看向張義,謹慎問:“隊長,你覺得她是日本間諜?”
“你覺得呢?”張義反問。
猴子思索道:
“她剛才走路的姿勢是一條直線,有點像上海女明星走貓步的樣子,走出公寓時,頭都不回一下,如果是特工,最起碼應該觀察一下周圍吧。”
張義不置可否地笑笑,道:
“讓一組的人跟上去,確定她的身份。”
他不知道女人的身份,但突然冒出來的女人還是攪動他的神經。
尤其是在監控曹光平的時刻。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一輛汽車,一輛黃包車已經尾隨目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