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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酒樓的雅間。
這裡已經變成了情報科的觀察哨。
張義和楊文軒見到了在此處負責監視任務的情報科一組組長曹樹義。
他穿著一身灰色西服,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
不過相對於王新年的盛氣淩人,此人說話溫和,顯得很是熱情。
簡單認識後,曹樹義拿出一張照片,道:“此人就是小野菊三。”
照片有些粘手,帶著一股化學藥水的味道,顯然是加急衝洗出來的。
張義定睛去看,隻見照片上是一個頭發花白的清瘦男子,他穿著一身長衫,麵相溫和,大概五十左右的年紀,躺在一張搖椅上,微閉著眼睛,旁邊是個小幾,上麵放著一壺熱茶。
從麵相和行為舉止來看,此人就是個普通的憨厚商人,誰能想到他是一名潛伏的日本間諜。
楊文軒皺了皺眉,訝然道:“你們已經拿到了他的照片?”
似乎知道楊文軒在想什麼,曹樹義挺了挺腰杆,自信道:
“放心吧,我們很謹慎的。”
“我讓手下找了個喜歡古董的洋鬼子,去花店旁邊的瓷器店購物,他扮做洋鬼子的隨從和翻譯,幫著洋鬼子到處拍照留念,洋人嘛,對什麼都好奇。”
楊文軒讚賞道:“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其他的情況呢?”
曹樹義點了點頭,從一旁的飯桌上拿過幾張資料信息,眼神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
“基本信息已經搞清楚了,張魯家現年52歲,原籍貫是東北,32年逃荒到了上海,34年到的金陵,先是幫人種植花卉,半年後自己開了店。”
“此人去年娶了一個郊外的寡婦,有個2歲的女兒,有時候他會回家看望老婆孩子,根據你們提供的情報,他在郊外的花卉基地有秘密電台,可那裡四周空曠,不方便偵查,我們的人不敢輕易靠近,現在隻能盯著他。”
“店內的情況呢?”
“稍等,老鄭應該快回來了。”曹樹義看了眼手表。
幾分鐘後,雅間外麵進來一個男子。
他體態略胖,圓乎乎的一張胖臉上滿是微笑,微微眯著眼睛,給人一種狡黠的感覺,看起來像個油滑的商人。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長衫,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皮鞋擦得油光蹭亮。
曹樹義介紹此人叫鄭呼和,是情報科的偵查高手。
此人進門後,微微挺身,眯了眯眼睛,氣勢微微一變,臉上的油滑再也不見,他一個敬禮,嚴肅道:
“組長,店內一共有四人,除了小野菊三外,還有三個夥計,全是孔武有力的年輕人。”
“花卉店不小,縱深很長,店內有後院,夥計應該是一直住在那裡的,想要混進去安裝竊聽器有點不現實。”
曹樹義點了點頭,慎重道:
“你既然已經和他們碰過麵,馬上撤離,想辦法搞清楚郊外花卉基地內的狀況,這邊我們實行定點監視。”
“是。”鄭呼和點了點頭,直接將衣服脫下來,隻見他的衣服翻過來竟然不是內襯,而是變成一件黑色長衫。
他將衣服重新穿上,微微佝僂著身子直接出去了。
此刻從後麵看去根本無法辨認出來。
張義和楊文軒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專業和謹慎。
對曹樹義的工作能力又高看了一眼。
監視一般分為定點監視和移動監視,通過目標的活動規律、交際情況、食材、口味、生活垃圾等發現可疑點甚至是情報線索。
監視的人手一般是2人3人一組,四個小時一換班,時間太短,換班太頻繁,容易引起目標警覺,而且監視的人也休息不好。
如果時場太長,又會過於疲勞,監視者彆說監視目標,自己都會打瞌睡。
而一旦監視的目標出現特彆舉動或者有逃離跡象,隨時都要采取行動,這就是張義他們的事了。
這時候一名在窗戶後監視的便衣突然說道:“有情況。”
幾人神情一凜,連忙走了過去。
隻見一名穿著長褂戴禮帽的男子走進店內,本來躺在椅子上的小野菊三起身和對方攀談了幾句,然後無意識地掃視了一眼周圍,兩人轉身進了店內。
便衣繼續道:“組長,這個禮帽男早上出現過,那時候他穿的是西裝,現在更換了裝飾,顯然是在掩飾身份,剛才此人舉止頗為躊躇,有些猶豫不定,肯定有問題。”
曹樹義神情凝重,確認道:“看清楚了?”
便衣點頭道:“不會錯,雖然改頭換麵,可他耳朵後麵有顆痦子,我不會認錯的。”
曹樹義讚賞地拍了拍便衣的肩膀,然後挑了挑眉,似乎在思索這個喬裝打扮的男子再次出現為的是什麼。
一旁的楊文軒沉聲道:“會不會是前來傳遞情報的?”
曹樹義點點頭,蹙眉道:
“這是一種情況,接頭或者傳遞情報,但此人剛才舉止躊躇,內心一定忐忑,他在害怕什麼?我擔心的是萬一此人是來示警呢?”
楊文軒和張義聞言點了點頭,當時抓捕楊中州和秀美菊三的時候鬨的動靜可不小,再者參謀部一次性抓了三個人,雖然下達了封口令,但這年頭哪有什麼保密可言。
越是保密的信息人們越好奇,越傳播的快,萬一有日諜或者漢奸將情報傳遞出去....
“你準備怎麼辦?”
麵對楊文軒的詢問,曹樹義沒有接茬,他走到一邊拿起電話,連續撥了幾個電話,一一下達命令。
“一組,注意一個穿長衫戴禮帽的中年男子,一米六身高,此人說不定會改變衣著容貌,注意辨彆身形,記住了,他耳朵後麵有顆痦子,寧可跟丟,也不要暴露自己。”
“二組,讓車隊馬上出發,注意更換車牌號和交通工具,遠近距離跟蹤。”
“三組,讓大小姐上場,扮成遊客,一會對目標進行拍照。”
“四組,拿到照片,不,馬上找一名畫像師來,畫像一出,立刻辨彆此人身份。”
“五組......”
曹樹義一連下達了幾條命令,才對楊文軒和張義歉意地點了點頭,歎氣道:
“現在我們掌握的目標信息還是太少,隻能等客人離開後,從他接下來的言行舉止來判斷此人是否知道自己被監視了。”
“另外,這邊需要先確定客人的身份,具體研判分析...如果實在不行,隻能收網抓人了。”
張義和楊文軒點了點頭,沒有竊聽器不知道對方到底在談什麼,如此安排了也算合理....
但,張義卻有一種莫名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