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回到特務處,看著何誌遠的轎車離去,張義長長舒了口氣。
和一個老奸巨猾老謀深算的老特務聊天小心翼翼不說,實在是耗費心神啊。
特務工作掌握特殊中的特殊,秘密中的秘密,沒有深藏不露的城府,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機靈是乾不好的。
乾這項工作,最最難的,就是甄彆情報的用處,能夠根據親疏遠近的尺度,恰如其分地遞送,否則,不要說乾不長,丟烏紗帽、掉腦袋都有可能。
他心說您老人家不去研究養生,乾嘛過問這些俗事呢?交給我們年輕人不好嗎?
到了審訊室,就見楊文軒端著一杯濃茶正喝的有滋有味,旁邊有一位畫師正聽紅薔薇描述畫像呢。
看見張義,楊文軒忽地起來,眼中帶著希冀的光澤,然後詫異問:
“這麼快就回來了?處座都說什麼了?”
這麼說著,眼神炯炯有神盯住了張義,似乎接下來有什麼秘聞一樣。
“根本就沒有召見,處座高高在上,眼睛哪能看得見我們這些小人物。”張義聳了聳肩,假裝遺憾的樣子,將事情說了一遍。
楊文軒眉毛挑了挑,嗬嗬一笑,安慰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這有啥,下次還有機會嘛。”
這麼說著,楊文軒卻是長出了口氣,又欣喜道:
“看來王科長這是向老板告狀了啊,嗬嗬,處座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看王新年這回怎麼脫身。”
張義問:“不知會怎麼處理?”
楊文軒搖了搖頭,道:“誰知道呢。”
......
張義在辦公室拚湊了幾張椅子,一覺睡到了中午,渾身酸痛。
剛想洗漱了去找點吃的,就聽劉魁進來眉飛色舞道:“好消息啊,隊長。”
看這廝頂著黑眼圈卻是精神抖擻,不用說肯定是抄家有了收獲,隨口問道:
“什麼好消息?”
劉魁笑道:“剛議論呢,王新年和趙友新被關了禁閉,哦,對了,還有機要科的管理員劉麗莎直接被衛兵抓走了,嘿嘿。”
張義不想戴老板的動作這麼快,剛想再問上幾句,就見幾位穿著軍服的軍官走了進來。
亮明證件,原來是黨政科的,全稱黨政情報科,專門調查紅黨和內部的機構,他們是專門來提審紅薔薇的。
張義心知肯定和王新年關禁閉有關,雖說情報科也有軍運科股、策反股、諜參股,但總不能自己人查自己人吧。
完成交接,張義看著劉魁問:
“組長呢?還有你抄家收獲如何?”
“出去抓人了唄。”劉魁搖了搖頭,懊惱地說道:
“彆說了,我以為紅薔薇號稱頭牌,家裡有不少錢呢,誰知道除了衣服鞋子就是化妝品香水坤包,有價值的東西一樣都沒有。”
“情報呢?”
“就一個筆記本還有些價值,另外在廁所的天花板上找到一把手槍,其他就沒了。”
“李柏林呢?”張義心說這家夥最起碼是個督察長,總該有點油水吧。
“彆提了,這廝比紅薔薇還窮,好色之徒一個,經常出入煙花場所,還有個經常泡在賭場的兒子,家裡哪有什麼存款。”
張義斜睨了劉魁一眼,對他這個“摸金校尉”說的話一點都不信,即便兩人家裡的油水不多,百八十塊大洋總有吧。
不用說肯定被劉魁這廝私吞了。
還不待他細問,辦公室中的電話嘶鳴起來。
劉魁拿起電話說了幾句,振奮道:
“組長在抓捕徐勝的時候,有人看見了鬆下小竹的身影,讓我們立刻前去支援。”
“鬆下小竹。”
聽到這個名字,張義也是渾身一震,此人是老鷹小野昭和紅薔薇之間的聯係人,隻要抓到他,說不定就能摸到老鷹的馬腳。
“出發!”張義揮揮手,讓劉魁集結隊員。
.......
城南的一處民宅外,鬆下小竹此刻已經喬裝成了黃包車車夫。
他一米六的身高,身體勻稱,此刻穿著一件汗巾,臟兮兮的臉上滿是汗水,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上前敲了敲門。
三長一短的敲門聲過後,大門開了一道縫隙,鬆下小竹一個閃身走了進去。
開門的正是小野昭,他警惕地望了一眼門外,疑惑地看了一眼鬆下小竹,將他帶進屋內,才厲聲質問道:
“八嘎,誰讓你來這裡的?”
“前輩,出事了,我收買的目標徐勝剛才被抓了,魯一城和牛阿孝肯定也跑不了,如今已經在通緝我了,肯定是杜鵑叛變了,現在我們怎麼辦?”
看著一臉焦急的鬆下,小野昭揮了揮手讓他冷靜,然後點上一根煙,開始了思考。
從昨晚刺殺失敗後,他早就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但中國特工的反應之快還是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小野昭從接到命令開始就化妝成商人潛伏入了上海,經過對搜集到的情報分析後,將自己的臨時機關設立在了鎮江。
他從天津華北駐屯軍借調來一名會說中文的軍醫,然後又招聘了兩名護士,開設了一家診所作為臨時指揮室掩人耳目,一邊搜集情報,一邊考慮潛入金陵。
從小野昭搜集到的情報來看,金陵第一監獄戒備森嚴,24小時有人看守。
而且監區分為兩種管理等級,鬆本二郎被關押在重犯區,外牆高達三米,出入隻有一條通道,想要強攻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想到了裡應外合之計。
眼看獄警牛阿孝、副監獄長徐勝、獄政官魯一城紛紛下水,隻要搞定李柏林,偽造一張無罪釋放的文件在幾個內鬼的配合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將人犯轉移出來,卻不想......
眼看自己精心策劃的計劃失敗,小野昭實在是不甘心,如果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還不知道怎麼被人嘲笑呢。
可現在他的人手一死一逃,借用其他情報機關的人手又被逮捕,隻能向上級彙報,等待指示。
可一旦發報,萬一被中國特務處監測到,自己的位置也就暴露了。
還有麵前的這個鬆下小竹,此人既然已經被通緝,萬一被捕......
這麼想著小野昭突然和煦一笑,拍了拍鬆下小竹的肩膀,從兜裡摸出幾張鈔票道:
“辛苦了鬆下,既然暴露了就先撤退出去,先到鎮江,等候我的號召。”
“是。”
鬆下小竹立刻立正恭敬地鞠躬應答一句,抬起頭剛想問:“前輩您呢?”
不想迎接他的卻是一把利刃,以及一張冷漠殘忍的麵孔。
尖刀刺入鬆下的心臟,微微一挑,快的他根本來不及發出聲音,就失去了反應,瞪大的眼睛中隻留下一絲不解和愕然。
小野昭扶著他緩緩倒地,然後拔出尖刀,從褲兜裡麵掏出一塊絲巾,緩緩擦拭了刀身,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哀樂,似乎隻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