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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王新年那張高深莫測的臉變得陰沉至極。
他本以為行動科抓到一個林有才已經是走了狗屎運,現在卻突然又冒出一個叫馮四海的,還搜查出了電台。
這可是電台啊,到目前為止他們情報科都沒有繳獲過日本間諜的電台,如果再讓他們搜查到密碼本......
在王新年看來這不僅關乎麵子問題,更是行動科在向情報科爭奪辦案主導權和情報上的權威性。
如果人人學樣,以後他們情報科威信何在,權威何在。
一支煙抽完,王新年冷笑一聲,轉身向科長辦公室走去。
......
審訊室。
“嘩啦”
一盆冰水接著一盆沸水從頭澆灌下來,馮四海隻覺得渾身顫栗,一會在冰冷的海底,一會置身於火焰中。
剛才因為冰水麻痹的傷口此刻在沸水下就像刀割一樣層層破開。
豆大的燙泡泛著血水,像一隻垂死掙紮的吐著泡泡的死魚。
他隻覺得心臟在一瞬間似乎要驟然停止,可惜沒有,此刻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頭發和寒毛似乎在脫落,就像一隻在熱鍋中拔毛的肥豬。
馮四海去過山東,看到過農村殺豬的景象,他悲哀的發現自己現在就是一隻待宰的豬。
可是豬還可以嚎叫,他呢,此刻的他費儘力氣都說不出一句話。
他的牙齒已經全部被拔出,上頜趿拉著下頜,自己都覺得怪異。
“該死的小山一郎,你這個小山家卑賤的漁民後代,竟敢背叛大日本帝國,背叛天皇...”
一想到林有才,馮四海就恨不得吃了那廝的肉。
此刻的他全身上下印滿了鞭痕和洛鐵的印記不說,現在又全是燎泡,可那個凶狠的支那人還叫囂著要給自己修蹄子。
“庫搜達來”
“豈可嗖”
“王八蛋說什麼呢?”劉魁不屑地吐了口吐沫,猙獰一笑,將馮四海的一隻指甲拔下來,笑道:
“這可比收拾畜生簡單多了。”
“豈可嗖”
馮四海痛的渾身痙攣顫抖,嘴裡依舊嘶吼不停。
張義在一旁道:“誇你乾的好。”
劉魁一愣,勃然大怒,拿著哢哢作響的鉗子就要再上去,楊文軒咳嗽一聲道:
“讓他先緩緩,失去了痛覺你再折磨他也感受不到,反而會激發他的抵抗力。”
然後走到馮四海麵前道:
“馮先生,感覺如何?現在可以交待了吧?隻要說出你的代號、名字、或者密碼本藏在哪裡,你就可以解脫了。”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馮先生伱今天可是犯了一個致命錯誤。”
聽到這話,馮四海抬起那張扭曲血跡斑斑的臉,陰森一笑,輕蔑道:
“什麼致命錯誤,說來聽聽。”
“嗬嗬,我們在馮先生的辦公室煙灰缸裡麵找到一張燒毀的紙條,技術科已經複原,上麵的情報我們已經掌握。”
馮四海渾濁的瞳孔微微收縮,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不屑道:
“卑鄙的支那人,又在詐我,我已經將它銷毀了,你們的技術根本恢複不了。”
說到這裡他顯得極為自信,輕蔑道:
“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們和蘇聯率先建立了現代諜報體係,彆說你們,就是德國人、美國人也做不到,想要從我這裡套取情報,癡人說夢。”
楊文軒眼見計謀失敗,也不生氣,笑道:
“馮先生不愧是老牌特工,佩服!
可惜你們日本人不知道人才貴重,竟然隻把你當成一枚棋子,要是在我們這邊最少也是個少校軍銜!
所以何必呢,與其為傀儡一樣的天皇賣命,還不如和我們好好合作,畢竟命才是自己的,你說呢?
你的同黨小山君此刻正在隔壁享受美食呢,馮先生何必一條道走到黑呢。”
“八嘎,你這個卑賤的支那人不許侮辱我們的天皇,至於小山一郎那個下賤的漁民兒子,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是嘛?我們正準備釋放小山一郎,由他回去向你的上級稟告你背叛的消息,不會有好下場的恐怕是你吧?”
馮四海嘶吼了一聲,然後又仰起頭罵道:“卑鄙的中國人,有種就立刻殺了我。”
“組長,這個小日本來是個死硬分子,交給我吧!”劉魁陰險一笑,道:
“在我們農村,對待那些犟驢烈馬蠻牛,除了給它們套上韁繩打上鼻圈,還有一招,那就是閹了它,我們哪裡叫騸,這一刀下去,甭管它什麼犟驢烈馬都變得老老實實的。”
“這廝長得又矮又小,說不定那玩意也小,嘿嘿,估計都用不到一刀,半刀就夠了。”
他說著已經將手中的鉗子換成了一把短刀,在上麵吐了一口口水,一邊炫耀,一邊斜眼看著馮四海,威脅恐嚇道:
“彆這樣看我,農村哪有什麼麻藥、消毒液,口水就是最好的消毒方法了,哦,對了,一會再給你傷口撒點黃土就好了,這玩意聽說殺菌......”
剛在囂張叫囂的馮四海一聽這話,忍不住一個哆嗦,他可以想見自己的淒慘下場,被割傷一刀不說,還撒上黃土,傷口肯定會感染潰爛......
他知道對方想出這麼惡毒的刑法,不但是在身體上摧殘犯人,更是在精神上徹底擊垮你......
馮四海雖然嘴上叫囂著不怕死,可誰又能不怕死呢,他雖然不敢幻想日方會派人營救自己出去。
但隻要他挺住第一輪刑訊,以後大不了被關小黑屋,隻要他臥薪嘗膽,等大日本帝國戰勝支那的那天,他就可以以功臣的身份出去...
可現在對方要閹了自己,即便自己以後出去,男人的尊嚴和顏麵何在?
這一刻馮四海眼中閃過淒慘之色,看著劉魁那把臟兮兮的尖刀越來越近,他那張血跡傷痕斑斑的臉龐因為恐懼已經變得扭曲了。
“我說....我說,我願意招供。”
幾句話從馮四海嘶啞的嗓子裡斷斷續續吐了出來。
“嘿嘿,願意合作就好。”劉魁得意洋洋地比劃著尖刀,看向楊文軒。
張義也不知該說劉魁這廝凶殘還是運氣好,正好掌握了馮四海的命門,畢竟有人怕蛇、有人怕黑、有人怕狗......
誰內心都有恐懼的東西,馮四海隻是不想做太監罷了。
“說吧,密碼本在哪裡?還有你的上級給你下達了什麼任務?”
“密碼本...密碼本就是我書架上那本《三國演義》。”
“很好,頻率、呼號、聯係時間呢。”
電台這東西如果沒有頻率和呼號、聯係時間,無異於大海撈針。
“1071*0029,每周日晚上十點。”
“很好。”楊文軒振奮一笑,循循善誘:
“情報呢?你的上級給你下達了什麼任務。”
這個問題似乎觸碰到了馮四海的痛點,他臉色扭曲,嘴巴蠕動,半天才搖了搖頭道:
“沒什麼情報,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吃飯睡覺了?”
楊文軒覺得也不能逼迫太緊,對手下的便衣使個眼色,將馮四海放下來,道:
“馮先生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叫什麼,來自哪裡了吧?”
“山穀一郎,隸屬於日本駐滬海情報一處。”
“很好,但願山穀先生說的這一切都是可信的,否則...”
楊文軒陰森一聲,轉身出了審訊室。
一出審訊室,楊文軒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欣喜,哈哈大笑幾聲道:
“準備好審訊記錄,我馬上向科長彙報,今晚大世界我請客,哈哈,不醉不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