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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不可置信(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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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被刪減了幾百字,讀起來有些不連貫,但無可奈何.一言難儘)
“家裡沒有吃的東西了,外麵到處是我們的通緝畫像,你說我們還能堅持幾天?”
日租界22號的院落裡,騰岡仲治抬頭望著天,一臉陰鬱。
“河井由姬這個女人竟敢背叛大日本帝國,實在是該死。”
菊池貴之側耳傾聽著遠處的槍炮聲,罵了幾句,皺眉道:
“要不我們也混出城去?”
“你忘了我們的任務了嗎?”騰岡仲治冷眼看著他,他們奉岡村的命令潛入城內製造混亂,但隨著河井由姬被捕,兩人也被通緝,已經躲在這處廢棄的住宅一天一夜沒有出門了。
“明天你待在家裡,我化妝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實在不行,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殺人搶劫也要搞到一些。”
“吆西,正該如此。”
菊池貴之殘忍地笑了笑,又道:“城內的駐軍已經開始撤離,我們是不是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讓帝國先頭部隊加緊攻擊?”
“不行。”騰岡仲治堅決搖頭,河井由姬被捕,血淋淋的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可不想因為發報被軍統的無線電偵測到位置而暴露了身份,畢竟在特工的字典裡,可沒有僥幸一說。
“那情報如何傳遞出去?”
“等等再”騰岡仲治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大門被推響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預感到不妙,這個點來的會是什麼人呢?
他們不約而同地拿出彆在腰後的手槍,菊池貴之戒備,騰岡上前詢問:
“誰啊?”
“我是誰?我還想知道你是誰呢?為什麼在我家裡?快開門,不然我報警了。”門外的人先是疑惑,隨即勃然大怒,憤怒地拍起門來。
本以為是無主之家,不想原主人竟然突然回來了,騰岡仲治暗叫晦氣,怕叫罵聲引起彆人注意,對菊池使個眼色,連忙道:
“誤會了,你聽我解釋”
騰岡說著走到門口,側耳聽了聽,判斷出外麵隻有一人,不由鬆了口氣,滿臉堆笑地將門打開。
手電光明晃晃照在騰岡臉上,手電主人的聲音又氣又躁:“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裡?”
騰岡下意識用手擋住光線,借著餘光掃了一眼對方,見對方隻是一個年輕人,而身後確實再無他人,內心輕蔑一笑,麵上裝出尷尬的樣子,拱手道:
“實在不好意思,我和家人一時走失,又突遭暴雨,才借貴宅一避,既然您回來了,那那就彆走了。”
“那”字剛出口,騰岡目光銳利如鷹,鎖定來人的同時,穩步靠前,袖中一把尖利的匕首呼嘯而出,直取來人咽喉。
這人自然是張義,他剛才本想悄無聲息地潛入院中,但發現院中有人說話後,立刻改變了計劃。
此刻他早就準備,豈會著了對方的道。
就在匕首刺過來的那刻,他微一側身,避開匕首的同時,熄滅手電,插在衣兜的手輕抬,隻聽“嗤”一聲,無聲手槍的子彈穿過內襯射入騰岡的胸膛。
騰岡不可置信地愣了愣,嘴巴蠕動著剛想說點什麼,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快看看這個支那人有沒有帶吃的。”黑暗中的菊池貴之以為同伴已經解決了對方,輕笑著走了上來,迎接他的同樣是一顆子彈。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了兩名間諜,張義將大門重新關好,戴上腳套手套,淡定地走入屋內。
經過一番搜索,在床底找到一部小型電台、手雷、炸藥和幾隻繪圖工具。
張義拿起電台看了一眼,便認出這是日本陸軍常用的便攜式電台,俗稱九四五號電台,可接3伏外接電源或使用手搖發電機進行供電。
看著電台,張義陷入沉思,要傳遞情報,光有電台可不行,沒有對方電台的頻率、呼號、約定的聯絡時間和密碼,一切都是徒勞的。
直接發送情報不行的,剩下的就隻有一種途徑。
那就是明碼通電,即公開電報。
電報從晚清進入中國,逐漸成為最重要的通訊方式,其傳送通過長音“滴”和短音“噠”的排列組合形成摩斯密碼,再翻譯成對應的數字,每四位數字對應一個漢字。
為保證信息翻譯的一致性,全國使用同一個公共電碼本。
就像在軍閥混戰中隨時可見的“通電全國”,並不是花大把錢把電報發往全國各地,而是使用公共頻道發布一係列明碼電報或者向有影響力的大型報社發電,讓其刊登。
但這是公開通電,本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的,傳遞情報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會用這條途徑的。
無線電運用到軍事後,因為涉及情報機密,擔心電碼在空中傳輸時,因為報務人員的通報手法、態度不良或聯係規定以外的電台而造成泄密,軍統的電台對通報程序、手法和態度上有嚴格規定。
不得拍發任何明碼電報,不得在機上做任何私人性質的電報,未經上級允許,不得與無關電台聯絡,除公開電台外,不得任意呼叫本聯絡係統範圍以外的電台,聽到非本範圍內的電台呼叫,不準答複。
其他的情報機構大同小異,但都有嚴格的紀律。
更重要的是,張義也不能保證紅黨的電台剛好就在公共頻率上。
但此刻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死馬權當活馬醫。
情報的價值往往在於它的稀缺性和保密性,如果一個信息被廣泛傳播,為眾人所知曉,那麼它在很大程度上已經失去了情報的獨特價值和作用。
這就是張義要做的。
這麼想著,他找出紙筆,回憶著通用密碼,很快在紙上擬定出電文。
然後打開電台,調整到公共頻道,想了想,用左手開始發報。
電訊處。
一間辦公室內烏煙瘴氣,窗戶敞開著,四個男人正在打麻將,罵罵咧咧,煙霧繚繞。
為首之人赫然是趙友新。
電訊科升級為電訊處後,下設通訊科、機務科、公務科、考核科、電監科,還單獨設有自己的人事科。
趙友新這位組長如今也高升成了科長,管理電監科。
一人搓著麻將,說道:“聽說了嗎?行動處的張副處長晉升少將了。”
另一人道:“行動處的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真刀實槍的乾,有什麼好羨慕的。“
另外一人搖頭說:“才升上校多久,什麼功勞能一步到天?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
“戴老板信任唄。”最開始說話的那人笑了笑,感歎道:“現在的社會,你不認識人,沒有後台,隻有被欺負的份,我們魏處長清心寡欲,一心忙著技術,哪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以後我們隻能靠趙科長了。”
趙友新聞言笑了笑,不過笑容略帶苦澀,想他趙某人比較張義資格老多了,現在不過是個中校,張義已然邁進將官的行列了。
人不可貌相啊,恍惚間他想起第一次在舞廳見到張義時的場景。
想到這裡,不經意就想到了他的“好基友”王新年。
王兄墳頭草怕是都三尺高了吧。
王新年被定為紅黨,他就是想去祭奠,都找不到合適理由。
一想到這,趙友新歎了口氣,心情瞬間不好了。
“科長,怎麼了?”一人察言觀色,關心問道。
話音剛落,辦公室響起敲門聲,趙友新嘀咕:“又有什麼事?好不容易打個麻將。進來。”
一個報務員推門而入,急切道:“科長,我們在偵測過程中發現可疑信號。”
趙友新詫異問:“可疑信號?”
“是。”
“位置確定了嗎?”
“發報時間不到一分鐘,我們隻能確定大致範圍。”
“哪裡?”
“日租界。”
“日租界?”
趙友新愣了愣,連忙追問:“這個電台以前出現過嗎?報務員的手法有沒有什麼特征?”
報務員思考道:“應該是新電台,我們電訊處沒有相關記錄.至於他的手法,隻能說花腔怪調。”
“花腔怪調”是電訊領域一種特有的說法,指的是某些發報員發報時形成的不良手法。
就像寫字時握筆的姿勢、落筆的輕重不同,寫出來的字不一樣,每個報務員都有他自己的發報手法和節奏。
但你不能形成不良手法,否則即便你經常更換呼號和波長,彆人也能通過發報的調子將你找出來。
這是無線電界最忌諱的事。
“不會是個新手吧?”趙友新更鬱悶了,皺眉道:“去,將抄錄的電碼拿來,另外讓破譯組準備破譯。”
報務員一臉怪異,道:“科長,不用破譯了,這是明碼電報。”
“什麼?”趙友新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今天奇怪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他一把扯過電文,譯電稿上一行字躍入眼中。
“本人項廷元,紅黨原中原局友軍工作部部長,現正告紅黨及各界,本人即刻起自動脫離紅黨。成事不說,遂事不諫,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成事不說,遂事不諫”出自論語,後麵還有一句“既往不咎”,意思是已經做過的事不用提了,已經完成的事不用再去勸慰了,分開之後,都能得到解脫,各自寬心。
這分明就是一則脫黨申明嘛,趙友新覺得莫名其妙,前段時間姓張的借著祭祀黃帝陵的機會跑到果黨這邊來,也不過是在《掃蕩報》上發表“申明”和“告國人書”,沒有搞公開通電這一出,這個項廷元聽都沒有聽說過,估計是個無名小卒,大半夜的搞這麼一出,這不是嘩眾取寵嗎?
他鬱悶地問:“你們聽說過項廷元嗎?”
在座的幾人全都搖頭。
“想出名想瘋了吧?這種人怎麼不去演電影呢。”
趙友新嗤笑一聲,將電報扔給報務員,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道:
“既然是紅黨叛徒,就將情報通報給二處,行了,就這樣。”
說著他重新回到麻將桌上,吧唧兩下嘴:“繼續。”
頃刻間,麻將聲再次響起。
夜雨依然在下,二處何處長家住的公寓裡燈火通明。
處長太太穿著祖母綠旗袍,翹腿坐在真皮沙發上,一邊用雕花銀叉吃著傭人切好的時令水果,一邊指揮傭人收拾行李。
她瞥了一眼閉目養神的丈夫,憂慮問:
“到了山城我們住哪裡啊?總不會還住公寓吧?我聽說那些頭頭腦腦的一年前就派遣家人去搶購彆墅、地皮了,我們不說彆墅,總要住個花園洋房吧?”
何商友何處長沒有說話,他心說女人啊,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彆人沒地方住還說得過去,自己堂堂一個軍統局的處長還怕沒地方住?
見丈夫不說話,何太太繼續道:“問你話呢?”
何處長不耐煩地看著她:“我都安排好了,這是你操心的事嗎?大半夜的不睡覺,瞎折騰什麼。”
“什麼叫瞎折騰?今天就要搬走了,我不得收拾收拾?”女人喋喋不休,指著打包好的行李,埋怨道:
“我白天看到楊太太了,人家光是行李就拉了幾車,你說你和他都是處長,平起平坐,收的禮物還不到人家一半.”
“婦人之見。”何處長冷哼一聲,懶得和女人一般見識,起身準備去休息了,這時客廳的電話響了。
傭人接起電話:“喂,你好。”
聽了幾句,她放下電話,看向何處長:“先生,找您的。”
何處長皺眉:“把電話拿過來。”
傭人拖著電話線,將電話送到何處長身邊,遞上話筒。
“喂?”
電話那端傳來秘書顫抖的聲音:“處長.是我。”
“出什麼事了?”何處長心神一凜。
“處長,剛剛電訊處打電話通知我們,說說他們收到明碼電報,項廷元發表了脫黨聲明”或許是太過緊張焦急,秘書說著竟然失聲了。
“你說什麼?”何商友一屁股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秘書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電報內容他們也傳過來了,確定是我們掌握的紅黨項廷元無疑,我剛才給五戰區韋永城家裡打電話,可電話不通,我擔心是他那邊出事了”
“這怎麼可能?絕不可能!”何商友眉毛高揚,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幾個小時前才給韋永城打過電話,那邊一些安好,這才過去幾個小時就出事了?
還有項廷元是怎麼接觸到電台的?
不.這家夥莫非瘋了不成,他堂而皇之地搞這種申明,目的何在呢?
情報一旦泄露,他自己就會失去利用價值,這麼淺顯的道理他會不懂?
完全沒有道理啊?!
何處長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厲聲道:“繼續打,直到打通為止,實在不行就打到第五戰區政治部,讓他們派人去看看。”
“啪”掛斷電話,何處長扯過外套就向外走去,今晚要是搞不明白這一切,彆說睡覺了,戴老板那關自己就過不去。
他心神不寧地往外走著,滿腹疑慮的同時,一道身影不自覺地浮上心頭,想到此人的瞬間,瞳孔不自覺地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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