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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命沒有離開,他在不斷照顧對方的過程中,對黑窖越來越熟悉,這裡的一切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真實。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聽覺和視覺依舊沒有恢複,不過他的心明亮了許多。就算聽不見看不見,他也不會感到害怕。
熟悉的臭味愈發濃重,那雙手無力握緊高命,她躺在床上無法下地,一切都需要高命來做。
不考慮其他事情,高命隻想陪對方走完人生最後的這段路,可他漸漸發現,屋內很多東西的擺放位置發生了改變,編織好的竹席也被偷走。
地窖裡除了他和病重的女人外,還有其他人在。
暗自留心,高命終於抓住了一條小孩的手臂,但隨後他就被那群孩子推倒。
“村子裡的小孩在搗亂?”
高命想要追趕,他跟著感覺跑出一段距離後,頭一下撞在了地窖石壁上。
他現在離出口很近,似乎隻要爬上去就能離開。
遠處逐漸清晰的雨聲和黑暗裡模模糊糊的光亮,似乎都在勾引他朝地窖外麵走。
一個正常人被困在沒有聲音的黑暗裡,此時看見了出口,有了希望,這就好像在沙漠裡渴了兩天的旅人終於找到了溪水。
腳步不自覺向前挪動,可就在這時,高命聞到了一股焦臭味。
身後似乎有火在燃燒,濃煙在飄散!
“我背後是地窖,救我的人還在裡麵。”
一個新的選擇擺在了高命麵前,是向前逃離,還是回去救人?
高命必須立刻做出決定,他隻能依靠嗅覺去判斷對方的位置,如果濃煙繼續飄散,那所有氣味都會被掩蓋。
轉身向後,高命在黑暗裡狂奔,在無聲中呼喊。
他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見,他隻想儘可能的鬨出一些動靜,讓對方知道發生了火災。
火焰會出現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那群孩子點燃了什麼東西。
濃煙升起,逐漸掩蓋了其他氣味,高命聞不到那股臭味,他隻能依靠雙手去找。
大火已經蔓延,高命伸出去的手經常會直接伸進火中,碰到燃燒的東西,他能夠聞到從自己身上發出的焦肉味。
現在回頭,還有機會離開,那若有若無雨聲就像是在催促高命趕緊逃走一樣。
燃燒的木棍掉落在鞋子上,地窖好像快要坍塌,高命真的無法想象盲人當時是怎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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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慌,不能害怕!”
一次次死亡讓高命擁有了強大的心理素質,就算雙目失明站在火場裡,他依舊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回憶地窖的構造和女人的位置,高命忍受著刺鼻的濃煙和恐懼,繼續往前走。
頭頂不斷有東西脫落砸在他的身上,他依舊腳步不停,直到在火焰中抓住了那隻熟悉的手。
“找到了!”
高命用最快的速度將對方背起,扭頭就朝雨聲的方向跑。
麵前的世界愈發清晰,在他做出最後的選擇時,他被剝奪的一切好像都在慢慢恢複!
“這應該才是真正的通關方式!”
高命離出口越來越近,他的五感開始加速恢複,但是背後傳來的臭味卻在不斷減弱。
“我已經背著她離開了,為什麼她身上的氣味仍在消失?”
全力衝到了所謂的地窖入口,高命爬上木梯的時候,他身後的臭味完全消失了。
在那瞬間,高命的視覺和聽覺恢複正常,他扭頭看去,發現自己背著一個竹皮編成的小人。
脖頸上冒出了雞皮疙瘩,高命還沒來得及害怕,他轉過頭又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
地窖出口那裡蹲著一條渾身長滿了黑色長了黑色長毛的畸形大狗!
它張開半人高的嘴巴,露出了鋒利的尖牙,在它喉嚨深處,還藏著一顆活人的頭顱!
那人頭兩眼之中滿是眼白,耳朵被燒毀,他和狗窖案裡那位被打死的盲人瘋子長得一模一樣。
大嘴正對著地窖出口,如果高命不是在走出地窖之前恢複了視覺和聽覺,很有可能會直接鑽進那大狗嘴裡。
抓著木梯,高命緊盯大狗嘴裡的人臉,他慢慢將背後的竹人推到了前麵:“我救下了她。”
沉默了許久,大狗的嘴巴緩緩閉合,它被黑色長毛覆蓋的身體裡發出了一個沉悶的聲音:“你救下的,是你自己。”
“剛才我經曆的都是你的記憶吧?”高命沒想到那位盲人瘋子會在陰影世界的幫助下,異化成現在這個樣子,它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泗水公寓任何鄰居都要可怕。
“地窖是我的家,裡麵全都是我的記憶。”大狗沒有張嘴,但聲音卻清晰傳入高命耳中:“我一直生活在死寂無光的世界裡,伱們心懷不軌進入了我的家,當然會變得和我一樣。”
“我是來找朋友的,他叫魏大友,腦子裡都是肌肉,有點缺心眼,但很善良。”高命舉起竹人:“我是那種有恩必報的人。”
“你先出來吧。”龐大的身體移向一側,高命爬出地窖,眼前是被陰影覆蓋的村落和城市:“失去聽覺和視覺是不是非常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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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秒都很難熬。”高命深有感觸的回道。
“我從出生開始就過著這樣的生活。”大狗坐在了地窖出口旁:“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我隻知道身上散發著花香的夫婦將我賣給了彆人,她們好像也不是我的親生父母。很小的時候我就開始被逼乞討,像我這樣的人,唯一擅長的就是博取同情。直到後來,我遇到了我的‘媽媽’,她把我教育成了一個人。”
大狗的爪子落在了竹人上,能輕鬆拍死一個人的巨爪,卻沒有傷害到竹人半分。
“那個時候我的耳朵還能聽見微弱的聲音,她嘗試用各種方法教我活著,給我吃喝、溫暖和尊嚴。”
“一切直到‘媽媽’去世為止,遠房親戚幫忙埋葬了她,隨後他們霸占了她的家,將我趕到了廢棄的黑窖裡。”
“我在這裡生活了很久,忘了時間,我隻記得在某個陰雨天,有人在地窖附近點火,我趕緊出去阻止,卻在扭打中被推下了山坡。”
“頭破血流,我拚命的揮動雙手,希望有人來救我,可是誰也沒有過來。”
“再次把我從昏迷中喚醒的,是劇痛,很多人在打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他們似乎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一個人來對待過。”
大狗仿佛在講彆人的事情,它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
結合盲人瘋子說的話,高命猜到了狗窖案的一種可能。
村裡那些孩子在跟盲人扭打的時候,把他推下了山。他們估計是以為盲人死了,所以趕緊回家告訴大人們,村民合計完之後,聯手殺了盲人,然後說盲人是拐小孩的瘋子。
“當年顛倒是非的人應該還在,需要我幫你找到他們嗎?”高命試著摸了一下大狗身上的長毛:“我是一位怪談遊戲設計師,我可以按照你的需要,為你定製解壓遊戲,幫你走出陰影。”
“不必了,我不恨他們。”
“你心中沒有恨意,為什麼又要把這麼多人囚禁在黑窖裡?讓他們體驗你曾經的痛苦?”高命倒不是在推銷自己的遊戲,他隻是不希望盲人牽連無辜者:“或許我們可以聊一聊,我還是重犯監獄的心理疏導師,可以為你撫平內心的傷痛。”
大狗漆黑的眼眸裡映照著高命的臉,他覺得高命這個人很奇怪,有點像是來找工作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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