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不造作》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因此,人工智能的發展必須建立在人文基石上。隻有在人文精神的滋養下,科技創新才不致流於機械異化,失去生機與活力。
如今的她,早已習慣了西方的生活方式與思維模式。此次裴語遲的話語,讓她重新審視自身的經曆,作為中國人,是否也應擔負起傳播民族文化的使命,這是一個她此前從未細想過的話題。
裴語遲的笑容漸漸淡去,眉頭微蹙。“坦白地說,我也確實有些擔憂我們的文化認同正在流失。”他抬頭望向希雅,眼中隱隱有憂慮,“我們這代人如果也隨波逐流,那我們的文化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裴語遲再看向希雅,眼神中有一絲期許。“不過你不同,你有國際視野,但內心依舊熱愛中國。這讓我更加期待你能在自己的事業中發揚我們真正的文化魅力,讓世界看到中華文化的本來麵目,而不隻是那些外在的形式。”
他稍稍收斂語氣,“我知道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你不必感到有負擔。我隻希望通過我們的交流,你能更清晰地認識我們文化的價值與血脈。”
二十分鐘的交談在茶香氤氳中悄然結束,希雅已經心悅誠服,完全理解並讚同裴語遲的設計理念。他們默契地一同踏入宴會會場,在滿堂的掌聲中分享這份來之不易的理解與共鳴。
各方代表再次入座。裴語遲朗聲宣布:“經過短暫的討論,希雅博士與我達成新的活動方案,接下來由希雅博士來向各位闡述這一妥善方案,並請大家提出寶貴意見,我們將誠摯歡迎。”
希雅清了清嗓子,開始談起新的活動設計方案。這個方案將科技與創新主題與中華傳統韻味相結合,同時滿足讚助商的宣傳需求,經過雙方的妥協與讓步,最終達成了既符合主題又顧全大局的平衡。
整個會議室裡,掌聲和歡呼聲不絕於耳,這場激烈的論戰最終以圓滿的結果結束,活動因此獲得了更廣泛的認可。
會議結束後,裴語遲站在原位。他穿著一身烏黑的西裝,雪白的襯衣高貴典雅,領口微微敞開,透露出一股冷峻的氣度。
與眾人寒暄過後,他和兩位青年聯合會的工作人員一起向希雅走來。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仿佛有著某種默契。希雅感受到一陣麵頰發熱,她的內心充滿了欣喜和感激之情。
他看著希雅團隊的人員,鬆了一口氣,道:“唯有感謝!後續的工作我們這兩位同事會和貴公司對接!”然後和大家一一握手準備道彆。
倪可和其他人員一臉的膜拜,紛紛湊上去問是否可以合影,裴語遲看了一眼希雅手一揮示意說,來吧!
這時候有其他參會人員湊上來合影,還有人來索取簽名,先是三五個,後來突然出現幾個人爭相擁擠上來,人群開始喧嘩,向著裴語遲湧去。
希雅站在原地,本想等他合影簽完名再道彆,但人越來越多,她被擠得踉蹌向前。一名男性合影者一時不注意,猛地撞上了希雅的肩膀。希雅穿著高跟鞋,右手上還夾著文件,猝不及防之下腳下一個趔趄,文件掉落一地。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裴語遲的餘光瞥見了希雅身形一晃,他的身體本能地作出了反應,喊道:“小心!”他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希雅感到身體突然失重,緊接著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牢牢擁住雙臂。
她還沒回過神來,就感覺到裴語遲有力的臂膀護住了她,將她緊密地擁在懷中。這一瞬間,希雅隻覺心跳陡然加快,整個人如墜雲端。
她的鼻端縈繞著裴語遲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氣,陽光的溫暖透過他的衣衫,傳遞到她的脊背。這份溫暖讓她一時間忘記了方才的恐慌,隻感覺無比安心。
希雅的麵頰不自覺地輕輕蹭著裴語遲的胸膛,耳邊是他有力的心跳聲。
這一刻,希雅的內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戰栗。她在裴語遲懷中,如一葉小舟,找到了港灣。
裴語遲遲疑了一下,很快便將她扶穩,手臂迅速收回,像是觸碰到什麼燙手的物件。
他側過頭向暈頭暈腦的粉絲微笑道:“謝謝您的支持,但是請小心一點,好吧!”語氣裡帶著一絲急切與遺憾。眾人趕緊幫希雅把灑落的文件撿起來。
粉絲連連道歉,聲稱是人太多而影響了視線。裴語遲簡短地點頭,目光再度轉向希雅,帶著關切與歉意:“你沒事吧?”希雅連忙搖頭,直起身子拍了拍裙子。
裴語遲一邊簽名,一邊自然地走到了她的麵前,將她擋在了身後,那寬闊的背影透著一種不容商量的霸道。
簽完名後,裴語遲轉身,目光再度飄向希雅,他無奈地抿了抿嘴,聲音低沉道:“這裡也不便再聊了,你們先回吧!”
這時更多人都圍過來,裴語遲對大家提高音量道:“那我先告退了。”大家都十分會意地紛紛點頭。
他轉身闊步離開,甚至沒有回頭,隻是隨意地抬起右手向身後的目光揮了揮。他似乎並不在意身後的目光是否真正與他做最後的告彆,就這麼大步流星地離場,像一匹孤傲的野馬。
希雅望著他的背影挺拔利落,像一株雪地裡的青鬆,蒼翠有力,轉眼消失在視野中。
……
裴語遲疲倦地坐進車裡趕回台裡錄製節目,小廖見狀,關切地問:“會議還順利嗎?”
裴語遲閉上眼,靠在椅背上,說:“累。”
小廖聽到了他的答非所問,知道他當前狀態不適合交談,便噤聲開車。車內靜悄悄地,隻有發動機運轉的聲音。
裴語遲仰頭躺在座椅上,感到一種巨大的疲倦沉澱在身體每一個角落。這種疲倦不僅來自剛結束的長時間會議,更源自他工作中不得不付出的努力與心血。
仿佛每一份工作,每一個項目,都要索取他極大的精力與心智,才能達到基本的預期目標。
要走好每一步,履行每一個責任,都需要極大的耐心與毅力。每一份工作成敗的背後,都建立在無數個日夜的努力之上。這種努力似乎產生了疊加效應,讓每一個工作都顯得異常艱難與耗費心智。
或許是這次大病初愈後,裴語遲就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幾項大工作中,腦子根本沒有得到應有的休整。
如今每當需要腦力高度集中之時,往日的過度疲勞就導致頭痛難忍。裴語遲緊皺眉頭,手指輕輕按摩太陽穴,原本銳利的目光也露出幾分渙散。
他深知此時此刻自己的腦回路正處在高速運轉的狀態,可疲倦的身心卻已不如從前那般迅捷敏銳,需要更長的調整才能恢複昔日水準。
想著想著他有些沮喪,甚至產生錯覺,仿佛這條路已經並不像從前那般令人向往,而是一條漫長的隧道,看不到終點。
裴語遲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緒回到現實。他還有太多工作沒有完成,即便有時會感到疲倦與彷徨。
裴語遲睜開眼,望向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努力讓自己的精神放鬆下來。
……
他腦海裡浮現出與希雅的今天接觸給他留下的印象。他還記得上次請希雅來做節目時,對這個女博士頗有好感。
但是這次工作上的接觸,讓他深深感覺到,在希雅身上蘊含著一種似乎已徹底西化,迷失了自我的東方女性審美追求。
她不像剛見麵時那般物我兩忘、言談生動,反而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化妝太濃,衣著也過於追求名牌,令她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浮華氣,與當初的印象大相徑庭。
他素不喜評判女人的外在,但見她那刻,心中還是感到幾分失望。那張精致的麵孔上畫著西洋妝容,鮮紅的唇色和眼線使她整個人顯得生疏而虛幻,更像是一個來自西方的洋娃娃。
他更不解的是,明明黑色的特征更能彰顯東方女子獨特的風姿,展現出她們神秘、高貴與動人的氣質。
黑色的眼眸與秀發也正與東方女性美的特征相得益彰,她們為何要摒棄大自然給予的如此美好的饋贈,而去把發色染成其他的顏色。
裴語遲知曉,每個女人都有展現魅力的權利,但若一個東方女性在展現之際,忽視了自己獨特的文化特征與氣質,那就真的在審美取向上有所偏頗。
可惜身邊的女孩兒們,在這場西洋與東方審美的碰撞中,似乎偏愛前者,選擇將自己徹底西化,卻忘卻了作為一個東方女性,那份生來擁有的媚人與柔美。
她猶如一株生長在東方的樹,枝葉繁茂間全無東方的蹤跡,隻看得到西方的影子。
不知不覺就這麼思索了好久。
這時候,他突然很想念葉晚棠。為了不讓她擔心,他們已經堅持了兩個月沒有任何的聯絡,仿佛兩條彼此錯過的軌跡,漸行漸遠。
車窗外的景色模糊成色塊,裴語遲的思緒卻清晰起來。腦海裡,葉晚棠的麵容漸漸清晰,那張秀麗精巧的麵龐,烏黑柔順的秀發,陽光下閃著淡淡的藍,像是鬱鬱蔥蔥的深湖。一雙鳳眸,似真似幻,目光清澈見底。溫潤慵懶,心醉迷人,典型的東方美,化成一幅畫。
記起她的笑,羞澀中透著媚,如蓓蕾待放。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柔美嫵媚,典型的東方女性。
現在思緒縈繞,才知自己對她的思念,不止心靈,更在肉體與感官。思念的,是她身上透出的東方之美,溫潤動人的氣質,嫵媚嫣然的風姿,清新脫俗的韻味。這些構成她的魅力,也讓自己深深著迷。
思念如水,一波接一波,將裴語遲裹挾其中。車外景色模糊,腦海中的她卻愈加清晰。他讓自己的思緒馳騁,任由這思念之水將他淹沒,在這久違的放縱中獲取片刻安慰。
他想念葉晚棠,那是他唯一的慰藉,也是他不該企及的美好。
每逢夜深人靜,那份思念總會悄然升起,帶來對曾擁有而已失去之物的痛徹心扉的清醒。
他的手心貼上車窗的冰涼,卻無法像寒冷那般冷靜,內心燃燒著屬於記憶的火焰,始終無法熄滅。
時光可以治愈一切,感情裡的始末始終無法預料,當理智重新審視,會發現分離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總有人會在命運地安排下,錯過和擁有。永遠珍藏於心,終不可能再重拾。
這就是結局了,他們注定的結局。
……
今天開會意外增加一段中場休會,導致裴語遲趕回台裡化妝間的時間已然不太充裕。
他伸展了一下疲憊的身軀,剛在化妝間的椅子上坐定,就聽見門外傳來嚶嚶咧咧的講話聲,兩位身著露臍裝,破洞褲,大牌傍身的嘻哈女,颯爽搖曳著走了進來。
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濃豔的胭脂和眼影將原本清秀的麵容裝點得豔俗無比。隨之而來的是混合著花果香的刺鼻香水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化妝間。
見裴語遲坐下,似乎占了她們的位置,兩人絲毫不顧及他人,揚起下巴,理直氣壯地說:“誒!不好意思,是我們先排的隊!”語氣中透著勢利的傲慢。
這時小倩正忙著在隔壁服裝間為裴語遲準備著裝,也沒想到這兩個女生竟如此的沒有禮數。
裴語遲沉默片刻,還是識趣地站起身來,看了她們一眼,不爭不搶地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拿起桌上的稿子,開始備稿。
兩人見他站起來,一言不發,身材高大,原本囂張的神情頓時軟化下來。
她們這才仔細打量他的容貌,發現他眉目深邃,麵相英俊,雖然一直沉默寡言,卻隱藏著出眾的外表。這著實出乎她們的意料,不禁讓兩人對他刮目相看。
兩人對視一眼,心生驚喜,忍不住紅了臉頰。似乎沒了先前的底氣,縮了縮脖子,神色尷尬,小聲嘀咕了幾句,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