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婊子,暈過去也得給我醒過來!”
像母狼一樣狠毒的叫喊聲在耳邊衝開,景喜隻覺得昏沉的大腦忽然被棒喝一聲。
她微微搖了搖頭,昏睡中隻覺得渾身疼痛。
可還沒徹底反應過來,身上突然被刺骨的冷水潑了個透心涼。
她打了個哆嗦,努力睜開眼,適應了好一會冬日有些刺眼但並不溫暖的光線。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地圍在她的四周,而她,被綁在一根木樁上。
身上破舊的襖子已經浸濕,好冷。
她剛想張口詢問發生了什麼,就見麵前一個粗武有力的婦女走上前來,手裡還拎著一個大水桶。
“你個爛貨,也不看看你勾引的是誰家的漢子!平時我們看你孤兒一個沒爹沒媽,給你吃喝,你可倒好,反倒勾引我的爺們!恩將仇報!”
“大家評評理啦!這丫頭子搞破鞋搞到我家來了!不知羞不知臊勾引個快年過半百的老頭子!”
那婦女說完,又上來給了她一個大巴掌,景喜隻覺得自己的天靈蓋都差點被扇丟了。
四周也是七七八八的議論聲。
得!她聽了聽,大多是指責她沒良心,不知恩圖報還反倒勾引人家爺們。
還有大家夥議論說可惜村裡人這麼多年來給她吃喝和住的地方。
景喜沉默了好一會,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穿越了。
整個人的靈魂都穿越過來了一九八四年。
這具身體就是她在這個年代的宿主,也叫景喜,十七歲,無父無母,生活在北方小山村。
村民們七七八八地圍著她說閒話的時候,她趕緊翻看了一下原主的記憶。
原來不是景喜偷漢子搞破鞋,而是這婦女的男人企圖強奸她,被發現後就將臟水全都潑到了她的身上。
她無父母,原主又嘴巴笨,被人指責了兩句還沒辯解,氣血上湧,就這麼被活活的氣死過去。
可沒想到老天轉眼就把又能忍又記仇的上輩子做水軍的她安排了過來,難不成就是為了給原主出氣?
正當景喜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那婦女又走了上來,一張胖臉離她不過二十公分。
她心底想著這婦女家夥食挺好,看來是個有點小錢的主兒。
“小蹄子,你為啥不說話!是不是認了!”
景喜側臉躲避了一下她噴出的口水,清了一下嗓子,慢慢開口,“張嬸,我要說什麼?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你們不知道嗎?”
“我能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嗎?”
“你們問都不問我,直接將我綁在這裡,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們知道嗎?有沒有可能,我才是那個受害者!”
“還有張叔,你敢不敢對天發誓,對著你祖宗,用你兒子的將來發誓,是我景喜恩將仇報勾引你,而不是你企圖強奸我嗎!”
景喜每說一句話,聲音都在打顫。
這麼冷的天衣服還全濕了,她努力的撐起一股氣說話,用儘了全身力氣。
她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底氣一點都不虛。
景喜說完,她直接對上張強的視線。她甚至看到張強顫抖了一下,隨後張嬸也看向他。
圍觀群眾們頓時鴉雀無聲,可眾人沒想到事情竟然有反轉,一時間大家夥的表情都換上驚奇和意外的神色。
而一向膽小怕事甚至不愛說話的景喜竟然能說出此般也讓人頗為意外。
剛剛不是還沒有綁起來就嚇暈了?難不成是裝的?
“老張!你說句話!到底怎麼回事!景喜這丫頭說的是不是真的!”
張嬸有點急,就去扯張強的袖子。
被這麼多人盯著,張強倍感壓力,景喜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大腦上方蒸騰的熱氣。在耗費本就不多的腦細胞。
她冷笑了一聲,等待張強說話。
“我,我,我沒有!”
張強有些氣急敗壞,沒想到平時話都說不太利索並且還有點缺心眼的景喜竟然能說這麼長好幾段話,還指責他強奸。
張強一時間有點惱羞成怒,“你胡說,我這麼大歲數了,我能對你個黃毛丫頭有想法?分明是你勾引我,我隻不過在家打個盹,你就脫了衣服過來勾引我!”
張強話落,周圍又是一陣倒抽氣。一個十七歲的黃花閨女勾引一個快要半百的糟老頭子?
這不鬨笑話嗎?
正當景喜想要再說話的時候,沒想到張家外麵有人叫了村長過來。
景喜打眼一看,來了四五個人都是村裡的領導。
來人一進院大家夥就給讓出了地方。
“乾什麼呢!這是,大冬天的怎麼還把人綁在這裡!這衣服咋還都濕了!趕緊把人給我解開!”
村長一發話,圍著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但是誰也沒動。
“唉,我說話不好使了是吧,非得讓我親自去?誰綁的誰解開!”
眾人沒動,隨後景喜才注意到有兩個青年人騎在牆上,從牆上跳了下來解開了她的繩子。
景喜認得這人,村裡的流氓吳大壯,吃啥啥沒夠乾啥啥不行,天天在街上調戲婦女要麼就是打架鬥毆的,綁人這活兒他來乾的確讓彆人清閒。
景喜的繩子一解開,她就脫力的坐在了地上,濕掉的衣服因為天氣太冷已經凍硬了,她整個人嘴唇都發紫了,坐在地上抱著胳膊不停的打顫兒。
“先把人帶屋裡去!這要是凍死出了人命誰來負責?誰有膽子負責!”
又是沒人動作。
最後是老張家的鄰居王嬸去扶景喜。
景喜感謝,王嬸平時不愛說話,人也低調,沒想到這個時候不怕沾一身腥主動出來扶她。
“小景啊,先去王嬸家吧,村長來了會給你主持公道的。”王嬸在景喜耳邊悄悄說話。
景喜感謝回了一眼,可想了想這事必須現在解決。
“謝謝王嬸好意,這我景喜這輩子記在心裡。但今天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村長,你來的正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你知不知道?”
大家一聽景喜這麼說,視線紛紛彙集在她的眼前。
明明整個人都凍的不行了,臉色青紫,竟然還要先把事情解決。
難不成真有內情?
謝愛國看著景喜,“來的路上了解了,景喜,你怎麼說?”
景喜明白了謝愛國的意思,目前謝愛國得知的消息應該都是不利於她的。
可她還沒說話,就看到張強直接竄了過去跪在謝愛國的腳邊,“村長啊,你可得給我主持公道啊,這景喜誣賴我強奸她!我這麼大歲數還活不活了!”
張強光打雷不下雨在謝愛國旁邊就哭鬨了起來,很有一副賊喊捉賊的架勢,幾人趕緊將他架起來。
“老張,好好說話!這都什麼時代了,動不動就下跪,成何體統。你若真是冤枉的,還能誣陷了你不成!”
景喜看著張強那副虛偽的表情,又轉頭看看他媳婦,反而一臉的憂鬱和憤怒。
無論強奸還是偷人,都夠她憂愁好一陣子的了。
最後一眾人還是進了老張家的門,天氣太冷又忽然變天刮起來了大風,景喜真熬不住了。
進門後靠在燒著火的灶台邊緩了好一會,景喜才慢慢開口。
她的聲音還是很虛弱,“村長,這樣吧,張叔說我誣陷他,那就讓他先把細節重新說一遍。我做了什麼勾引他的事。”
景喜一點也不打怵,她沒做過的事,黑成不了白。
“老張,既然景喜都這麼說,那你就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一遍。”
“對老張,你說一遍,就把你先前跟我說的都告訴村長,咱們讓村長評評理!”
“對,你說唄!”張強的兒子張建軍也說話了,但是景喜總覺他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奇怪。。
景喜看了他一眼,是剛才跟著吳大壯騎在牆上的人,估計這件事他也有參與。
張強沉思了片刻,才低頭慢慢說道,“晌午吃完飯,我有些困了,正好孩子他媽出去串門了,建軍也出去了。家裡沒人,我就尋思在家睡一覺。我躺到炕上也就是一刻鐘的事,就聽屋頭門口有人在叫我,我就起身了,一看是景喜丫頭,手裡拿了個筐裝了一筐土豆,說是給我們送的。我讓她放地上就行,我就返回去繼續睡覺了,沒想到這丫頭沒走,支支吾吾的說冷就進門說要跟我嘮嗑緩一緩然後再走。我也沒多想,就讓她進來了。一開始她還問我建軍他媽好不好怎麼樣,後來說著說著,她就開始脫衣服。我有點傻眼,問她怎麼了,她就說她熱了。然後繼續脫,就剩下一個肚兜…然後脫完就過來抱著我,說…說…”
“說什麼?”
張強看了一眼謝愛國,“說,說要給我當小老婆,隻要我每個月給她買幾斤肉吃。”
“然後我一時,就傻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學的什麼狐狸招數,還是給我下了迷藥,我就什麼都記不清了,再後來,孩子他媽帶著建軍回來,就看到我們…在炕上…村長我保證,我絕對是無辜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是景喜,都是她,是她給我下了迷藥!”
張強說完,張嬸抄起地上的笤帚就要過來打景喜,邊走還邊罵騷蹄子,年紀輕輕就不學好學人家搞破鞋偷人。
可還沒碰到景喜的人,就被村長身邊的書記給擋了回去,“張嬸!你彆衝動!等大家對峙完!”
景喜聽張強說完,心裡直接就笑了。
她伸出手靠近灶火,感覺身上的衣服也沒那麼涼了。
“景喜,你呢,你有什麼問題麼?“謝愛國張口。
景喜抬眼看著謝愛國,“有,村長。”
“我問張強三個問題,他若是都能答得上來,我就認了是我勾引的他,張嬸打我罵我,我都認了。把我趕出村裡也行,送進公安局也行,我景喜不會說一個不字。”
“就三個問題?”
“對,就三個問題!”
“好,你問!”
景喜抬起頭,“好,第一個問題,張強,請問你家大門常年在裡麵插住,我是如何進了大門走到房內跟你說話,還是你生拉硬拽把我拽進了屋內?”
“第二個問題,你說我脫了衣服勾引你,脫得隻剩下一個肚兜,那麼我的肚兜是什麼顏色的!”
“第三,我給你送土豆不假!但明明是你兒子張建軍讓我幫忙給你家送土豆的,你不知情?”
景喜三個問題問完,張強直接傻眼了。
其實景喜都不用問三個問題,她隻需要問第一個問題就行了。
可景喜還沒說話,一邊的張嬸卻喃喃自語起來,“對啊,走的時候我分明見你把門插上才回去睡覺的,景喜怎麼進內屋給你送土豆的呢?”
“還有張建軍,明明是你讓我來你家送土豆,為什麼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難不成你和你父親商量好的,就是為了毀我名聲?”
張建軍,瞪大了眼。
張嬸又轉頭看向他,有些不理解,“軍子,你讓景喜來家裡送土豆?可咱家不缺土豆啊!”
張建軍趕緊否認,“啊,我,我……?”
景喜抬眼,“不是你說下午一點半給你家送土豆,你給我兩毛錢麼?為何不承認?”
張建軍戰術性撓頭,不回答。
謝愛國又讓張強趕緊回答問題。
張強低著頭,好一會才回答了第二個問題,“大門,大門可能沒插好唄!肚兜好像是紅色的有個小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