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吃完飯也沒什麼事要做。
江清月便想起之前擠蜂蜜生下來的蜂巢碎渣,打算趁現在有空將口脂給做出來。
隻見她小心翼翼地碎渣放在籠屜裡用紗布包著,下麵用海碗接著,一塊放在鍋裡,小火慢慢蒸。
然後又把之前曬乾的薔薇花瓣碾碎成粉末,再細細地過濾一遍。
宋冬梅第一次見人做口脂,看的目瞪口呆。
等鍋蓋先開,海碗裡已經滴了小半碗的黃色液體下來。
宋冬梅好奇地探頭看了看,“三嫂,這是什麼?這是不是沒用的東西?”
江清月抿唇笑了笑,“上麵的才是沒用的,下麵這個是蜂蠟。”
說著,便忙讓宋冬梅去取兩人上次在鎮上買的小罐子過來。
把蜂蠟混合花粉細細攪拌均勻,再倒入小罐子裡,口脂就算做好了。
宋冬梅見這做口脂的法子這麼簡單,便興奮地提議,“三嫂,我記得鎮上賣的那些口脂都可貴了,既然這麼簡單,咱們還不如不賣仙草凍了,改行去賣口脂得了。”
江清月倒是沒她那麼樂觀,口脂的製作方法簡單,而且鎮上賣的口脂顏色已經很多了。
想要再和那些老字號去搶生意,怕是沒那麼容易。
不過見宋冬梅這麼激動,一時也不忍心潑冷水。
便先答應著等雨停了之後去鎮上的時候再去問問看。
今天下雨,吳氏的咳疾又犯了。
江清月隔著老遠就能聽到,做完口脂,又熬了一碗薑汁蜂蜜水讓宋冬梅走的時候端過去。
端出來前,江清月放在廚房裡冷了一會又倒了消炎藥進去。
如今兩家人分開住,江清月沒有彆的辦法,隻能通過這種方法讓宋冬梅每天晚上送一次‘藥’過去。
今天難得上了一趟山,江清月累得不輕。
躺上床時,清涼的空氣和嘩啦啦的雨聲很快把她送入夢鄉。
江清月睡得正是香甜,屋裡一陣窸窣聲突然將她從睡夢中拉回了現實。
聽到屋裡怪異的聲音,江清月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抱緊了被子,試探地喊了一聲,“宋硯,怎麼了?”
宋硯回答得很及時,明顯也早起來了。
“漏雨了。”
江清月一聽,嚇得連忙套上衣服翻身下床一看,果然好幾個地方都在漏雨。
平時吃飯的桌子上已經被宋硯拿著桶在接水了。
而宋硯打地鋪的地方這會已是一片汪洋。
幸好家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但這麼下下去也不是辦法,江清月穿好衣服就忙幫著跑去廚房拿盆拿桶。
兩人忙乎了好一會,家裡所有能接水的容器全部都用上了。
這才勉強止住了雨水往地上流。
值得慶幸的是,江清月的床鋪位置並沒有漏雨。
也是整個屋子唯一能待的地方。
正值半夜,大雨似乎也沒有要停歇的意思,而江清月又實在困得不行。
見宋硯可憐巴巴的一個人站在一堆水桶木盆中間,便試探地問了句,“要不今晚先在我這擠擠?”
說完,江清月立即補充道,“你大可放心,我隻是覺得明天肯定還有好多事要忙,與其這樣站著感染風寒,不如我們一人一半,先休息好再說。”
說著,江清月便先脫鞋上床,還故意往裡麵擠了擠,用薄被將自己裹成了個蟬蛹。
宋硯看了一眼床上困得不行的人,猶豫片刻,隨即抱著被子走了過去。
挨著床沿躺了下去。
聽見裡麵的人呼吸平穩,已經是熟睡的狀態,這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片刻過後,一道閃電點亮雨夜。
江清月也猛地被驚醒,突然發現了哪裡不對勁。
今天村長過來找宋硯說的那番話實在是太奇怪了。
宋硯一介秀才,還會看天象?那不是唬人的嘛?
除卻這事,還是前幾天的修屋頂也是。
兩人搬過來已經一個多月了,早不修晚不修,偏偏等到這場大雨前把屋頂修好了。
雖然說雨勢過大,最終也沒能幸免漏雨,但是也未免太巧合了。
想到這,一個大膽的想法便在江清月的腦子裡形成了。
隻見她猛地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宋硯躺的位置挪了挪,隨後一個翻身,側著身子盯著宋硯上下打量一番。
身高體型的確都和地府那位重生的大哥有點像。
但是氣質和眼神相差太多了,年紀也差了一大截。
而且那天鬨鬨哄哄的,她壓根就沒仔細注意看那男人的長相,隻是對他凶狠的目光記憶深刻。
渾身的殺氣和沆氣也很重。
很難和宋硯這麼一個文質彬彬的秀才聯係在一起。
江清月胡亂想了一會,越想越是糊塗。
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正當她托著腦袋盯著宋硯看的時候,另一道閃電又劈了下來,緊接著便是轟隆的雷聲。
江清月想要躲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宋硯已經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
江清月硬著頭皮扯了扯嘴角,“剛才打雷,你說夢話了。”
宋硯微微一怔,“吵到你了?”
江清月順勢趕忙往裡麵躺了躺,“那倒沒有,我是被雷聲吵醒的。”
話音落,床上頓時陷入一片尷尬的沉默。
剛才睡著的時候,躺在一個地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如今兩人都睜著眼醒著,躺得這麼近實在是有些不適應。
江清月又往裡麵挪了挪,反正也睡不著,便試探地說道,“幸好上次你及時補了屋頂,不然的話咱們這屋肯定要淹光沒地睡了,對了,你是怎麼知道快要下雨的?”
宋硯在黑暗裡勾了勾唇角,語氣平穩,“我猜到的,下雨前我進過山裡,早晨雨霧繚繞,水汽也一天比一天重,是要下雨的預兆。”
江清月哦了一聲,又繼續開了口,“對了,上次小妹和我說你不會上山打獵,更不可能去懸崖采蜜,可我覺得你好像和她說的不一樣,你該不會是故意在她們麵前裝文弱吧?”
宋硯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反問,“人都有不為外人所知的一麵,你不也是如此嗎?”
“你從小在村裡長大,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會做燒仙草、香皂、口脂和麥芽糖,你之前該不會也是故意在大家麵前深藏不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