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裡這邊動靜鬨得不小,吳氏擔心了一夜。
想要過來看看情況,又怕惹老三媳婦不高興。
所以一直忍到現在,聽見隔壁有了動靜才找了理由過來。
哪知道來開門的人是江清月,她還接連喊了兩句娘。
不光稱呼變了,人也變了不少,臉上身上處處透露著乾淨和爽利。
而且竟然還會讓老三躺在床上,自己早起做飯?
江清月見她反應這麼強烈,這才想起來原主對待婆母的態度,頓時有些窘迫。
但是轉念一想,這一步遲早都要邁出去,更何況這個婆母看起來人也不錯。
若是換作其他的母親,看到兒子被逼著娶了這麼一個不著調的媳婦,早就不知道鬨了多少回了。
這麼一看,這婆母還真有點‘聖母’,可對象是自己,那就沒問題了。
江清月想了一瞬便主動開口解釋道,“娘,以前我年紀小不懂事,要是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還請你原諒,以後我和阿硯——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
吳氏愣了愣神,還未開口就先滾下兩行熱淚來,抓住江清月的手激動地哽咽了一會。
高興過後,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揣著兩個雞蛋,便連忙掏出來偷偷塞給了她,“這倆雞蛋你煮了和老三一塊吃,你看你忙的滿頭大汗,好好補補。”
說完,又想起來什麼,“對了,前天老三弄丟了你一條蛇,今天我讓老大去山上給你抓兩條回來。”
江清月一聽到蛇,頓時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連忙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我以後再也不吃了,你們千萬彆送來。”
吳氏還以為她是不高興了,滿臉緊張,“這是咋了?你不是最愛吃蛇羹嗎?”
江清月嚇得快要魂不附體,隻好拉人來背鍋,“是阿硯,他害怕蛇,所以我以後再也不吃了。”
話音剛落,一陣爆笑聲從牆頭飄來。
笑聲中還夾雜著一句戲謔,“得了吧!還以後都不吃了?她要是不吃我以後隨她姓!”
江清月抬頭一看,宋硯的親妹宋冬梅此刻正趴在兩家中間的牆頭上看熱鬨。
吳氏見狀,連忙朝著她喊了一聲,“你胡咧咧什麼?怎麼和你三嫂說話的?沒大沒小。”
說完,又扭頭看向江清月,“冬梅她就這樣,你彆和她一般見識。”
宋冬梅一聽,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娘,你跟她道哪門子歉啊,她說的這話你信嗎?”
“娘,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晚上這女人給三哥下了藥,兩個人折騰了大半宿不睡,二嫂昨夜蹲牆根聽得一清二楚!不信你自己問去!”
吳氏一聽昨天晚上還有這事,忙震驚地看了一眼三兒媳。
江清月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硬著頭皮找了個理由,“娘,我就是著急想要個孩子,阿硯他一直不肯,我也是一時糊塗才——”
老三兩口子之前一直沒有圓房,吳氏是知道的。
為這事她也一直心中有愧。
這麼看來,兩人昨晚肯定是圓房了,所以老三媳婦今天才會變化這麼大。
雖然用的手段不對,但好在結果是好的。
不由得轉憂為喜,“小月啊,既然你和老三成了真正的夫妻,以後要好好過日子,那藥你收起來,以後可千萬不能再用了啊。”
說著,便匆匆地往屋裡看了一眼老三,就急忙忙要走了。
江清月見婆母笑得一臉的難為情,立馬明白她是誤會兩人已經成了。
想要解釋也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關上了大門。
屋內,躺在的床上的宋硯見母親這麼容易就聽信了江清月的話。
連過來親自問他都沒有問一聲,不由得苦笑起來。
上輩子,母親也是這麼一直維護著那個女人。
哪怕被她騙過無數次,還依舊堅持把她要往好裡想。
如果不是看在母親身體不好,不想惹她傷心,或許上輩子兩人早就和離了,也不至於發生後來的那些事。
站在院子裡的江清月哪裡想到宋硯一個知書達理的讀書人竟然會偷偷聽她講話。
她這會正站在院子抱臂和宋冬梅大眼瞪小眼。
宋冬梅朝著她又是翻白眼又是吐舌頭,江清月卻絲毫不為所動。
一向強勢的宋冬梅也看傻眼了,要是換做平時,她早就跳起來和自己對罵了!
難不成三嫂真的轉性了?!
沒等宋冬梅想明白,吳氏就已經匆匆趕回了院子,拿著掃帚把她給趕了下來。
江清月聽見對麵傳來吱哇亂叫的喊聲,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看著手上揣著的兩個雞蛋,忽然眼底一亮。
剛才她還犯愁光吃白粥沒有營養,這不是來了嗎?
江清月拿了碗打了蛋,加點涼水和鹽巴瘋狂攪拌後去沫,開始上鍋隔水燉起來。
等雞蛋羹燉好,江清月又盛了碗白粥端著一起去了臥房。
走進去一瞧,宋硯的姿勢還和早上一樣。
人不會死了吧?
江清月連忙輕喚一聲,走過去熟練地探了探鼻息。
哪知道下一秒,宋硯竟倏地睜開了狹長的眸子,語氣冰冷中帶著一絲譏諷,“是不是很失望?”
江清月被嚇了一跳。
心底暗自罵了句神經病,麵上還是強作淡定道,“你沒事就好,起來吃飯了。”
宋硯扭頭一看,果然看見床邊的桌子上放了一碗白米粥和一碗雞蛋羹。
那米粥白得和雪一樣,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雞蛋羹表麵也光滑得像冰麵一般,看不出來有沒有放東西。
便警惕地掃了一眼江清月,“你怎麼不吃?”
江清月吃了一大碗餛飩,哪裡還有胃口吃這個,便抿了抿唇道,“剛才在廚房吃過了。”
宋硯薄唇輕抿成線,目光中若有所思。
剛才他聽得一清二楚,母親一共送了兩個雞蛋過來,明顯都在這碗裡了。
她竟然舍得一口不吃,全部留給自己?
江清月瞥了他一眼,立馬明白他在想什麼。
但這青天白日的,她又不是什麼秦獸,怎麼可能一大早就給他弄這一出,簡直沒處說理了。
又轉念一想,他弄不好是得了創傷性應激障礙,畢竟昨晚的事鬨得有點過,警覺性增高也是正常。
江清月雖然沒處過男朋友,但是她之前養過一隻奶狗,那奶狗應激的時候就會渾身炸毛,一點響聲都害怕。
想到這,江清月穩了穩心神,耐心解釋道,“我剛才喝的是白粥,這雞蛋是專門留給你補身體的,什麼也沒放。”
哪知她越是平靜,宋硯越是狐疑,“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