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辦公室在一樓,她出了辦公室就往左走,準備上樓梯。
結果剛轉彎就聽到有人叫她,“洛檸!”
洛檸停下來,扭頭就看見從轉角處快步走過來的人。
從上次教室碰瓷後,兩人在學校偶爾會遇見,不過都是互不搭理,倒是她經常衝自己翻白眼。
不過愛翻就翻吧,就算她眼睛翻到天上去也礙不著自己。
賀嶼這個小靈通之前也打聽到了她的名字,好像是叫白珊。
洛檸看著她,等她說話,結果半天隻盯著自己,也不吭聲。
不知道她想乾嘛,也懶得理她,轉身剛想走,對方就幾個快步擋到自己麵前。
“你參加了市級作文競賽?”
“可是我的語文作文上學期期末是滿分,我更有資格參加。”
洛檸有些沒聽懂她意思,“所以呢?”
白珊因著自己閨蜜徐慕儀的關係,對她本來就沒什麼好感,甚至可以說是討厭。所以即便是原本想用商量的口吻,結果說出的話卻帶著命令的味道,讓人聽的很不舒服。
“你已經是語文年級第一了,成績在年級排名應該也靠前,參加不參加這個都不重要,你去跟老師說一下把名額讓給我。”
“……”洛檸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人是怎麼跟她理直氣壯說出這話的?
洛檸還著急去教室叫人呢,隻賞了她個“你腦子沒病吧”的眼神繞過她就走了。
結果白珊見她要走,著急的又攔住她,眼睛死死盯著洛檸,咬著牙出聲:“名額馬上就要上報了。”
洛檸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手,眼神一下子冷下去,說話也不再客氣:
“名額要上報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搶你名額,你有本事自己去找老師說!覺得我是軟柿子好捏還是怎麼滴?還有,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為了你去跟老師說調換名額?”
幾句話讓白珊臉上頓時失了血色,咬著唇,自知沒理一時說不出來話,擋路的手也漸漸放下來了。
洛檸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從她身邊走過,上了樓梯。
一到教室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厲珩喻瞧出了洛檸不太爽利的心情,輕聲問了句:“怎麼了?”
“沒事,遇到個腦子有坑的人。”洛檸不想提剛剛那個人,然後便提起老師的吩咐,衝他說:“語文老師召喚你和大魚去辦公室一趟。”
厲珩喻倒沒什麼感覺,反倒是賀嶼聽到又要去辦公室接受語文老師的洗禮,整個人愁眉苦臉,還在尋求自我安慰:
“嗚嗚嗚,我知道一定不是因為我不好,而是語文老師太喜歡我了,才會隔三差五叫我去辦公室喝茶。”
說喝茶還真的是喝茶。
語文老師是一個資深茶葉愛好者,辦公桌上羅列著各種各樣的茶,每次找人去談話,還會用他專門購置的茶具給人泡上一杯,然後再跟你侃侃而談。
厲珩喻和賀嶼到辦公室的時候,語文老師已經為他們找來了兩個椅子放好,“來,賀嶼同學,厲珩喻同學,請坐。”
厲珩喻和賀嶼兩個人默默對視一眼,然後乖乖的坐下。
緊接著,他們看到語文老師,真的拿出茶具將茶杯擺好,再把茶葉放入茶壺,再將準備好的保溫杯裡的水倒了進去。
熱水進入,茶葉翻滾起來,緊皺的茶葉舒展開來,在水麵上打了幾個旋,又緩緩沉下去。衝泡過後,茶水的顏色也變成橘黃色,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茶香。
語文老師舉起茶壺,為他們兩個人的茶杯內各斟上一杯,那手法堪稱絕妙,一看就是個喝茶泡茶老手。
倒完後,衝他們一抬手,“來,喝茶。”
厲珩喻和賀嶼端起茶杯,在語文老師熱情的注視下,兩個人還碰了個杯,然後嘗了一口手中的茶。
隨後,兩人異口同聲:“好茶,唇齒留香。”
聞言,語文老師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從桌上那一堆作業本中準確無誤地抽出兩本,攤在他們麵前,“茶也喝了,接下來我們來說說你們這一次作業的問題。”
說著,語文老師竟然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戒尺,這把戒尺是鐵製的,盯著看的時候會發現邊角亮的發光。
賀嶼一下子嚇得手裡的茶杯都抖了抖,語文老師向來都是以德服人,該不會這一次要改武力壓製吧?
許是瞧出了賀嶼的害怕,語文老師握著戒尺在手中一下一下的輕敲著,“彆害怕,現在是關愛教育,不能體罰學生的,你放心,老師不會對你們動手的。”
賀嶼:“……”
親愛的語文老師,我也想不害怕呀,可是你笑得如此陰森,手裡還拿著這把戒尺,像極了電視劇裡的反派壞叔叔啊!
反倒是厲珩喻淡定的很,還認真品起茶來。
接下來,語文老師拿著這根戒尺指著他們作業上出現的問題,聽得出來,語氣儘量在保持心平氣和,道:
“接下來我分彆來說說你們兩個人的問題。”
“厲珩喻同學,你古詩詞背是背熟了,但是不要閉眼背啊,要學會睜眼去看字詞,音都對了可字不對,這不就是對貨不對板嗎?典型的,你看看這個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人是日安晏,你寫成咽氣的咽,怎麼?你是覺著人家開心的笑兩聲就要咽氣了?”
語文老師深呼吸了兩下,閉著眼緩了緩,然後又接著說道:
“還有你,賀嶼同學,這個周末的作業我就布置了幾篇古詩詞默寫還有一篇作文,結果你這篇作文還能給我寫跑題,雖然你這題目取的不錯,不墜吾輩青雲誌,嗯,非常好,結果你講你的誌向隻用了一段,後麵都在想你實現誌向以後的感想,請問你實現誌向了嗎?你就開始講感想?著實是為時過早了點。”
接下來快一個小時,隻能說語文老師不愧是語文老師,除了中途停下來喝了一口茶,剩下的時間嘴巴就沒停過。
用漂亮的中國語言文字將他們兩個人的存在的問題講了個遍。
講到最後聲音都有點啞,快要發不出聲音來才堪堪停下,“好了,這就是你們的問題,記住了嗎?”
厲珩喻賀嶼兩人又是乖巧地異口同聲,十分從善如流道:“記住了。”
這兩個人求知和聽教態度良好,也沒再繼續留他們了,揮了揮手,“好了,記住了就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