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間中的氣氛短暫凝固了一瞬,隨後很快恢複了正常。
趙文卓在思考,王天的身邊應該也有著職業鑒寶師的存在,萬一看出來了呢?
“趙先生,不必過多憂心,這幾樣寶貝不是經由孫越川大師鑒定過的嗎?若是對方不詳細你,也可以當場找孫大師對峙不是?”
而唐東明似乎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麼,語氣平淡地說道。
“唐小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若是被這家夥知道我賣贗品,或許生意會受到影響,王天這個人,黑白通吃,這也是大家都討厭他,但卻並不敢主動招惹的原因!”
“謹慎一點是好事,可是趙先生,您試想一下,當王天喜滋滋地拿著銀壺向薑澤炫耀時,對方的臉上將會是一副怎樣精彩的表情?”
這一番話,十分精準的集中了趙文卓的痛點,也讓他心中搖擺不定的念頭立馬就變得堅定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若是就此錯過這個盤口琉璃瓶,的確是太可惜了,我不敢招惹王天,可不代表我怕他,文玩進購,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再說了,東西是從薑澤的手上流出來的,若真出了事,應該是去找他而不是找我!”
“趙先生,唐朝的銀壺換唐朝的玻璃杯,這筆買賣很劃算了,若是他還不願意,便將剩下的東西也一並送給他!”
“就這麼辦!”
兩人商量了一番,便若無其事地從小房間中走了出來,大老遠就能看見王天端著一杯酒,在那裡調戲禮儀小姐,雙頰紅彤彤的,一看就是那種酒量不大但愛喝的人。
往來的眾多賓客也幾乎是躲著他走,在他周圍形成了一條真空帶。
看到這樣一幕,趙文卓眉頭微微皺了兩下,隨後深吸一口氣,取了一杯酒靠近過去。
“小姑娘,你在這裡當小姐多少錢一天啊……不如去叔叔家裡做保姆……一個月給你開一千塊錢怎麼樣……”
還沒有搭上話,就聽到王天那宛如公鴨一般的嗓音,禮儀小姐十分為難,可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又被不得不默默忍受,眼圈紅紅的,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王老板,最近在哪裡高就啊?”
快步上前,趙文卓揮揮手,示意禮儀小姐可以離開這裡了,對方如蒙大赦,趕快抱著托盤邁著小碎步朝著後廚跑去。
而“雅興”被打擾的王天臉色瞬間就變了,但看到來人是趙文卓,也隻是能將心中的火氣給硬生生憋了下去。
“原來是趙老板,許久不見,你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竟然能包得起這麼豪華的飯店,我就差遠咯,沒趙老板那麼厲害,不就倒賣點尋呼機,一個月就幾萬塊上下……”
談及生意,他嘴角微彎,借著渾身的酒意就開始自由發揮,都說酒後吐真言,至於這家夥,則是酒後吹牛逼。
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趙文卓心生反感,但為了琉璃瓶,也隻能硬著頭皮讓對話繼續進行下去。
“王老板,你今天拿出來的瓶子看起來不錯啊!”
“怎麼,看上了?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從彆人那裡買來的,對方也分辨不出這是什麼朝代的物件,不過隻要東西是老的,就值這個價!嗝!”
說著,王天還打了一個酒嗝。
而事實果真如同唐東明所猜想的那般,王天已經知曉了盤口琉璃瓶的部分價值,所以是不會輕易鬆口的。
“其實王老板,我一直都覺得咱們是同一類人,對這種寶貝就是忍不住地喜歡,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也就不再畏畏縮縮的,開個價吧!”
趙文卓是個老牌商人了,談判是他的強項,一上來開門見山,則主要是想要測試一下對方的心理預期。
“出價?趙老板,好東西是不看價格的,要看緣分!”
王天搖搖晃晃地靠在旁邊的牆壁上,雖受到酒精影響,可他的意識還比較清楚。
“你是知道的,我們兩個最不缺的玩意,就是錢,短時間之內,我是不會有賣掉這琉璃瓶的打算,它放在燈光下,就像是一個聚寶盆一般,對咱們做生意的來說,可是一個極好的象征!”
聽到這話,趙文卓裝模作樣地表示惋惜:“王老板,你說得對,緣分不夠不能強求……”
“可這琉璃瓶實在是精美得很,我原本是想要拿唐朝的銀壺和你換的,既然王老板不肯出手,那就算了吧!”
“唐朝的銀壺?舞馬銜杯銀壺?”
欲擒故縱的戲碼總是屢試不爽,這話一出,王天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心中則是快速地衡量起這兩個物件的價值來。
那琉璃杯不知道是個什麼朝代的東西,其實當時買完就後悔了。
而之所以不肯賣給趙文卓,則完全是因為看不慣這家夥的做派,可若是按他所說,用舞馬銜杯銀壺來交換的話,那可就不一樣了。
聽說上個月,孫越川大師就鑒定了一件,前不久,他更是親自去找了一趟孫大師的徒弟薑澤,想要打聽這件寶貝的下落,卻不承想在這裡遇見了。
“舞馬銜杯銀壺在你這裡?是孫大師鑒定過的嗎?”
“那是自然,用這銀壺換王老板的東西似乎還是有些不值當,不如這樣,我這裡還有不少小物件,一起送給王老板如何……”
此刻的王天,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其他的話了,對這把銀壺的渴望達到了巔峰。
聽聞趙文卓還想要補償自己,心中立刻立馬就樂開了花。
與此同時,唐東明站在一旁,看到對方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心中緊繃的弦立刻就鬆懈了下來,他就知道,這個貪婪的家夥是一定會上鉤的。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那我就勉強答應了,帶我先去看看東西!”
話音落下,三人一起回到了剛才的小房間當中。
“你確定這舞馬銜杯引壺是孫大師鑒定過的?”
“王老板若是不相信,孫大師就在外麵,可以拿著東西去找他!”
王天半信半疑地看了趙文卓一眼,在內心渴望的衝刷之下,還是裝作猶豫的模樣在唐東明的見證之下完成了這筆交易。
他將那假貨銀壺給放到了箱子裡,這才喜滋滋地離開。
隨著房間大門關上,趙文卓這才不再控製臉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