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在天,蕭殺神佛;
一箭在中,寂滅人世;
一箭在下,誅絕鬼怪。
天上之箭,曰之誅仙;
人間之箭,曰之屠世;
幽冥之箭,曰之殺鬼。
此三箭,是靖安司司尊姚天衣的絕學,他向來隻以此來對付詭怪和邪祟妖人,亦從未三箭齊出。
可這一次,他的箭,對得卻是地皇殿的人,既非詭怪,亦非妖邪,而且還是三箭齊發。
他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可是,他還是這麼做了。
“當當當……”
三聲鐘鳴,驟然而起。
這是誅仙、屠世、殺鬼三箭與玄黃鐘相撞的聲音。
誅仙箭,洞穿了玄黃鐘上的玄黃之氣;
屠世箭,撞在玄黃鐘的鐘壁之上,使玄黃鐘的速度,陡然減緩;
殺鬼箭,繼續撞在玄黃鐘上,生生使玄黃鐘停滯在半空中。
“助紂為虐,枉為人臣。”
虛空中,傳出一聲怒吼,聲遏雲霄。
怒吼聲中,一尊千丈高低、周身玄黃慶雲環繞的巨人,當空浮現。
即便是大如山嶽的玄黃鐘,在巨人麵前,亦顯得有些渺小。
巨人伸手,托起空中的玄黃鐘,俯瞰著李承中、萬百年、姚天義、周東朝四人,雙眸如高懸九天的日月,神光湛湛,更是氣勢可怖。
“大逆不道,枉為人族。”
“當殺……”
話音即落,巨人手托玄黃鐘,砸向四人。
四人自不敢怠慢,各施手段,與巨人大戰在一起。
昊天鴻與景潤帝、軒轅望與楚尋仙等人的戰鬥,看似恢宏浩蕩,舉手投足之間,天崩地裂,日隕月沉,當然事實也是如此,不過幾人都默契地將戰場控製在虛天之上、武域之內,避免波及楚國帝京,否則僅僅他們交手所產生的餘波,便足以使偌大的帝京化為塵埃,而帝京數十萬無辜百姓,也絕無幸免的可能。
這種莫大的因果,縱是作為一國之主的景潤帝,便是身為上古三皇傳人的昊天鴻、軒轅望等人,亦無法承擔。
因而,幾人的交手,僅限於虛天之上,武域之內,不及人間。
故而,此時帝京的大部分百姓,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在他們眼中,九天之上,五彩流光交織,轟鳴動蕩不休,瑰麗壯闊的同時,又危險可怖。
而知曉發生了何事之人,除了心驚膽戰、惶惶不安之外,也不敢有任何異動。
帝京身為楚國的國都,權力中樞,高手自然不少,可是能參與到空中那些戰鬥中的人,也隻有那些。
因為交戰的,都是聖人。
手持昊天鏡、軒轅劍的昊天鴻、軒轅望,身為一國之主、萬民之王的景潤帝,更是聖人中最強大的那一批人。
他們貿然參與進去,結局隻有一個,那便是灰飛煙滅,沒有第二個可能。
因而,知曉內情之人,都戰戰兢兢,都憂心忡忡,卻無能為力。
哦,除了兩人。
葉青與風傾幽。
長街上,葉青和風傾幽並肩而行。
風傾幽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輕輕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綻放,不禁讓風傾幽的臉上露出愜意滿足的笑容。
“都說楚國帝京的糖葫蘆是一絕,果然不錯。無歡,你要不要嘗嘗?”
“你真的覺得,我們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走在帝京的大街上,沒關係嗎?”
葉青搖了搖頭,拒絕了風傾幽的好意,苦笑道。
“沒關係,他們都在上麵打架,沒空關注我們。”
風傾幽看著葉青緊張的模樣,笑道:“有什麼好怕的?”
“能不怕嗎?”
葉青苦笑一聲,那可都是聖人啊,關鍵是那些打架的聖人,還都是被他們招惹、算計的,要是被那些人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估摸著會將他倆剝皮拆骨,以泄心頭之恨。
更為要命的是,待會兒他們還打算當一回黃雀,火中取栗,搶奪地皇鐘,哦不,還有巡天鏡,這簡直就是墳頭跳舞、屍堆唱歌,不知死活啊。
想想就讓人害怕好吧。
看著一旁悠悠哉的風傾幽,葉青不由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位怎麼還有心情吃糖葫蘆,究竟該說是心大呢,還是胸有成竹呢?
“彆繃著了,不累嗎?”
風傾幽看著緊繃著臉,甚至額頭都汗珠滲出的葉青,莫名覺得好笑:“他們打完估計還要好一會兒呢,走,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葉青能說什麼,隻能跟著啊。
百姓不知發生了何事,縱然天上異象橫生,可是他們並不怎麼害怕,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如果高個子都頂不住,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又能如何呢?
所以擔心也是白擔心,還不如該乾嘛乾嘛,畢竟,明天還要吃飯呢。
因而帝京城內,是酒樓照開,生意照做。
葉青和風傾幽,便找了一個僻靜的小茶樓,要了一壺名為龍鳳鬥的花茶,喝了起來。
好吧,主要是風傾幽喝,葉青現在哪兒有心情喝茶。
“傾幽,你覺得他們誰會勝?”
葉青看著窗外斑斕瑰麗的天空,透過那重重天幕,他可清晰地看到軒轅鴻、景潤帝等諸聖偉力撞擊所掀起的餘韻波瀾,可以看到日升月落天地混沌的壯闊景象……
他毫不懷疑,以他現在的實力,卷入其中,就隻有一個字:死!
死得透透的,沒有任何意外。
“勢均力敵,兩敗俱傷。”
風傾幽喝了一口茶,也看著天空:“如果是他地,景潤帝、楚尋仙等人絕非持有昊天鏡、軒轅劍的昊天鴻、軒轅望的對手,甚至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不過這裡是帝京,是皇權所在,國運所在,而目前楚國天命未儘,氣數未完,所以隻要位於此地,景潤帝便是無敵的存在,楚尋仙、李承中、萬百年等人的實力,也能提升數倍有餘,故而雙方現在算是勢均力敵。”
“勢均力敵嗎?”
葉青思索著,忽似想起了什麼,疑惑道:“大祭酒他老人家,為何沒有動手?”
以大祭酒的實力,如果參戰,無論是偏向哪一方,都足以左右戰局,決定勝負。
而以大祭酒的脾性,也定不會不聞不問,坐視不理。
那麼,便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大祭酒,不在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