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無量心魔劫”
衍紅塵萬象,化無量魔劫,是謂自在無量心魔劫。
這是他自修成自在無量心魔劫後,第一次全力施展。
“你見過我的頭嗎?”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聲音不高不低,低沉悲涼,但如蘊恐怖的力量,聲音響起的刹那,他化自在天崩碎,自在天魔湮滅,葉青悶哼一聲,口鼻噴血。
然後,葉青感覺到一股可怕、恐怖的死亡氣息,將他湮沒。
“把你的頭給我,好嗎?”
緊接著,葉青感覺到一雙冰寒刺骨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那一刻,葉青感覺自己仿佛跌入了陰司地獄,身軀僵硬,神思不屬。
他這是……要死了嗎?
葉青腦中閃過諸般念頭,有些後悔,有些不甘,有些悲傷,但同時,又有一些欣然和解脫。
後悔,自是後悔進入此地;
不甘,自是不甘死在這裡;
悲傷,自是對死亡的傷感;
欣然,自是因為至少小家夥沒事;
解脫,自是因為一死萬事休,自此無煩憂。
種種情緒,不一而足,但死到臨頭,葉青偏偏沒有任何害怕、畏懼等情緒,心情愈發平靜、腦袋愈發清明。
就如此坦然接受死亡,貌似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可就在這時,一個影子忽然從遠處急掠而至,落在他肩膀上。
“你怎麼又回來了?!”
看到去而複返的小家夥,焦急道。
“嗚嗚……”
小家夥嗚嗚叫了兩聲,委屈地比劃了兩下,似乎對於葉青拋棄他,十分傷心。
“你……唉……算了!”
他原本想讓小家夥獨自離開,卻沒想到小家夥又去而複返,現在事已成定局,再去責備小家夥已無濟於事。
相比於責備和生氣,對於小家夥去而複返,願意陪他同生共死,說實話葉青心中更多的還是感動和溫暖。
這個世上,共富貴易,同生死,卻永遠是最難的事。
“生不同生,死卻同死,能於此時,能於此地,有你陪我一起死,也是一樁幸事,當浮一大白……”
“哈哈哈……”
葉青慢慢挑起嘴唇,放聲大笑。
生死與共,吾之幸也!
與此同時,葉青感覺到自己脖子上那雙冰冷的手,愈來愈緊,一股劇痛慢慢傳遍全身,好似那雙手,要扭斷他的脖子,摘下他的腦袋一樣。
“嗚嗚……”
意識模糊間,葉青好似又聽到了小家夥的叫聲,叫聲中,似乎帶著一絲急促、驚喜與開心。
“驚喜?開心?”
葉青心中生出一抹疑惑,有些不明白小家夥為何會驚喜與開心?
但慢慢的,小家夥的驚喜聲中,似乎又帶上了一些委屈與悲傷。
不知是不是錯覺,隨著小家夥的叫聲,他感覺扼著自己脖子的那雙手的力度,在慢慢減小,痛苦也在慢慢減弱。
“不……這不是錯覺。”
然後,他就知道了這不是錯覺,而是事實。
因為他的意識,正在慢慢回歸。
不僅如此,隨著小家夥的叫聲,身後那股鎖定於他的恐怖氣息,也好似有些混亂。
餘光中,葉青看到小家夥小小的手掌,緊緊攥著他脖子上那雙蒼白手掌的一根手指,麵對著那尊隕落的聖人,清澈空靈的眼中,充滿了悲傷與哀慟,但同時,又有幾分驚喜希冀與渴望。
“難道,小家夥與這尊聖人生前認識?”
葉青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下一刻,令葉青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隻見在小家夥的叫聲中,扼住他脖子的那雙蒼白手掌,慢慢鬆了開來,輕輕落在小家夥的頭頂,摩挲了幾下。
雖然動作有些僵硬,有些遲疑,卻輕緩、溫柔。
而小家夥也微微眯著眼,一臉享受,咯咯笑著,十分開心。
不過,下一刻,那隻撫摸著小家夥的蒼白手掌忽然縮回,與此同時,葉青隻覺得身後恐怖的氣息,陡然消失不見。
葉青心有所感,立即轉身,但身後,卻空無一物。
顯然,那尊聖人,已經離去。
“走了?我活下來了?”
葉青先是一陣恍惚,感覺有些不真實,但旋即一種劫後餘生的狂喜,湧上心頭。
是的,他沒死,他活下來了。
這種由死到生,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真的很刺激,亦很玄妙。
葉青感覺自己的精神、意誌,有了巨大精進與升華。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死生之際,有大機緣。
“嗚嗚……”
這時,肩膀上的小家夥也發現了那尊聖人離去,嗚嗚叫了幾聲,眼中充滿了不解與悲傷。
然後,小家夥跳下葉青的肩膀,向一個方向跑去。
“小家夥……”
葉青回過神來,沒有任何猶豫,追了上去。
他清楚,小家夥是追那尊聖人去了。
他也知道,他這次能活下來,既是因為小家夥,也是因為運氣。
這次追上去,再見到那尊聖人,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但先前生死危急關頭,小家夥能義無反顧地返回來,和他同生共死,他又何嘗不能?
作為人,如果連一個詭怪都不如,那也不配為人了。
所以,他追了上去,義無反顧地追了上去。
“這……我們怎麼辦?”
待葉青離開後,上官紅巾和土夫子才從先前的恐怖和震驚中回過神來。
“我欠他一條命。”
上官紅巾咬了咬銀牙,也追了上去。
縱然她清楚,這一去可能會再次遇到那個可怕的無頭聖人,可能會死,但她還是得去。
因為她欠他一命,所以不得不去,不能不去,大不了,就是一命還一命。
“愚蠢,愚蠢啊!”
見狀,土夫子罵咧了一聲,明明能活下去,偏偏要上趕子急著去送死,能不蠢嗎?
活著他不好嗎?
罵完之後,土夫子也追了上去。
所以,那句話,他既是在罵上官紅巾,也是在自己罵自己。
因為,他自己也很愚蠢。
……
“桀桀……一尊聖人屍首,一尊完美無瑕的聖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一個僵硬陰森的笑聲,突兀地在盆地中響了起來。
伴隨著怪笑聲,四名女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四名女子,皆赤身**,身材窈窕,相貌精致,血色月光灑落在女子晶瑩如玉的肌膚上,蕩開層層漣漪,如披上了一層血色的薄紗。
四名女子輕盈地走著,腳步落在地上,寂然無聲,就如從黑暗中走來的精靈,那般的美麗,那般的無暇,那般動人心魄。
然而,若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四名女子行走間,不僅沒有腳步聲,甚至連呼吸聲、心跳聲也聽不到分毫。
就仿佛四人,是活死人一樣。
最詭異的是,四名女子,抬著一口棺材,棺材幽黑,透著陰森與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