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氣盛啊!”
葉青歪頭,看向小家夥:“小家夥,你說是不是啊?”
“咯咯咯……”
小家夥學著葉青的模樣,席地而坐,咯咯笑著。
葉青也沒指望小家夥回答,他隻是隨口一說。
另外,嘴上說著後悔,但實際上葉青的臉上,並無多少悔意。
事實上,他拒絕玉龍子的挽留,腦子熱是有,但也不是全無考量。
首先,天上不會掉餡兒餅,玉龍子真會為了振興騎龍山,心甘情願地將騎龍山給他?真會心甘情願地輔佐他?
除此之外,彆無所求?
他不信!
好,就算玉龍子真的彆無他心,但旁人呢?
騎龍山的底蘊擺在那裡,誰知道有沒有其他詭異的手段,他先前拜山,是占了出其不意,但往後他在明,彆人在暗,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到時候就不是山主不山主的問題,而是生與死的問題了。
往好了想,就算騎龍山上下,所有人都彆無異心,但越是這樣,他也越擔心,畢竟,人家隻是為了振興騎龍山,而他卻誌不在此,且他有自知之明,不是經營山門那塊料,所以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擔起那個責任,能不能承起那些人的希望?
他雖然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他也不想將那些純粹的希望與夢想,當成一個玩笑。
其次,彆看玉龍子現在信誓旦旦,可對方一旦知道他的底細,知道他是大楚通緝要犯,知道他要找稷下學宮大祭酒的學生和大楚太傅的兒子報仇,還會如此嗎?
相比於支持他,貌似賣了他,會讓騎龍山更快崛起吧!
以玉龍子的執念,現在為了振興騎龍山,會不惜一切,讓位於他,難保下一次,不會為了振興騎龍山,而將他給賣了。
這不是小人之心,而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再次,就是他不想將騎龍山拖下水,他已得了騎龍真人的好處,若再為了一己之利,將對方置於險地,就有些不道德了。
最後,就是不想被束縛,天下如此之大,江湖如此精彩,他既未走完,亦未看倦,何必困於一隅,陷於囹圄呢?
所以,可惜有之,卻不後悔。
何況,此次騎龍山之行,已賺了個盆滿缽滿,遠超預期。
首先,給小家夥出了氣;
其次,磨煉了自己,鞏固了自己的實力境界;
最後嘛,則是騎龍真人那本《拾龍記》,讓他如醍醐灌頂,受益匪淺。
或者說,此次騎龍山之行,最大的收獲,莫過於《拾龍記》。
雖然騎龍真人《拾龍記》中對宗師的理解和感悟,對於突破半步宗師沒有直接助益,卻讓他眼界大開,撥開雲霧,如見青天,為他原本毫無頭緒的宗師之路,指明了一條道路,可以讓他少走些彎路,讓他日後的武道之路,走得更順暢無礙。
尤為值得欣喜的是,騎龍真人的一些感悟和理解,雖於煉體無直接助益,但對於《夢蝶真經》、《通幽**》,卻大有裨益。
畢竟,騎龍真人屬於上古練氣士一脈,主氣與神,蘊神采氣,而《夢蝶真經》與《通幽**》也多偏向於氣與神的修行,功雖不同,法卻相似,有很多相通之處。
所以,騎龍真人一些關於武道的感悟,讓他在《夢蝶真經》與《通幽**》的修行上大有精進。
他在得到《夢蝶真經》和《通幽**》後,就開始著手修煉。
隻是一來修行時日尚短,二來《夢蝶真經》和《通幽**》都是直指宗師大道的功法,非是凡俗,晦澀難懂,縱然他天資不凡,且有南柯相助,他也隻是堪堪將其修煉入門,一些地方更是似是而非,雲遮霧繞,難明其意。
而騎龍真人對武道的感悟,恰如陽光燭火,照其暗,明其晦,瞬時讓他醍醐灌頂,原先在修煉《夢蝶真經》《通幽**》過程中一些晦澀、不通之處,豁然而明。
越是觀覽《拾龍記》,他對《夢蝶真經》《通幽**》的理解與感悟就越深,修行就越發精進。
就如有名師耳提麵命,傳道授業解惑,每一句,每一言,皆直至要害,直言要意,發人深省,讓他茅塞頓開;而他則如久旱之地,逢遇甘霖,饑渴地吸收著甘霖,拚命汲取著知識。
寒門遇貴人,久旱逢甘霖,葉青自是一朝乘風起,扶搖直
上青雲巔,《夢蝶真經》和《通幽**》皆有了長足的進步。
其中尤以《夢蝶真經》為最,畢竟《夢蝶真經》與《他化大自在天魔經》也有一定的相通之處,且相比於《通幽**》,他對《夢蝶真經》也更為上心,故而修行理解更為透徹,有了《拾龍記》後,更如雪中送炭,進境飛速。
一言萬世師,可抵寒暑苦。
他有感覺,僅僅這四五天以來的進境與感悟,就足以抵去他數年的苦修,說一句一步登天都不為過。
先前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騎龍山而無人察覺,與玉龍子夢中交談,都是《夢蝶真經》精深後,他所掌握的新手段。
以法入夢,神鬼不覺。
僅憑他之前的手段,彆說是與玉龍子夢中交談了,就是想要避開玉龍子,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騎龍山,都難以辦到。
畢竟,玉龍子也是隻差半步就能成就宗師的厲害人物,更精通《屠龍術》,精神強大,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會警覺,想要避開對方的感應,已是極難,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使對方入睡,入其夢中,更是千難萬難。
放在之前,他是說什麼都做不到的。
隻是這數日以來,《夢蝶真經》有了長足進步,以前許多不曾掌握的秘法、神通等,現在已然了如指掌,爛熟於胸,如入夢之法、觀夢之術、化蝶神通等等,故而方能輕易離開騎龍山,入夢玉龍子。
他有信心,僅憑《夢蝶真經》,他現在就能輕易將騎龍山除玉龍子之外的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屠山滅門,或隻在須臾之間。
“算了,天地如一夢,苦樂隻須臾,何必在意,又何須憂心?”
葉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向小家夥,大笑一聲:“走了,走嘍!”
隨著葉青起身離去,那座小山丘,忽如鏡花水月,破碎開來,一隻隻蝴蝶,翩翩而舞。
隻是那些蝴蝶,不同於夢師的鮮豔奪目,狀似五彩,卻又無影無形,狀似蝴蝶,卻又幻滅不定。
下一刻,所有蝴蝶,麵向初升的旭日,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