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有些糾結的大娘,聽到這話精神起來:“三文錢你們也好意思給我省,這樣吧,二十文錢,我立馬掏錢拿走。”
老劉氏一看她表現,立馬覺得有戲,“那可不行,剛才我孫子也說了,這做工不一樣著哩,二十文你隻能買到這根····”
兩人都是常年操持家裡的好手,站在那裡砍起價來那是旗鼓相當。
最後兩人說的嘴皮子都乾了這才各退一步,二十六文錢又送了大娘一根頭繩這才達成交易。
收到錢之後老劉氏懸著心的終於放下了,“今日給你立個大功!等回家了你想吃什麼,阿奶給你買。”
“我啥也不想吃,阿奶送我去讀書吧。”
王學洲托著臉看老劉氏小心翼翼的把錢數了一遍又一遍。
聽到這話,她下意識的拒絕:“那怎麼行!家裡已經有兩個人在念書了,還有這麼多張嘴等著吃飯,哪還有閒錢。”
王學洲有上輩子的記憶,見識過爺爺奶奶對孫子全身心的疼愛是什麼樣的,對這輩子的爺爺奶奶心中自然是沒什麼期待,所以也不曾失望。
他知道這件事對於王老頭和老劉氏來說是有些超出兩人的承受能力的。
大伯是長子,兩人從小就對他給予厚望,即使這些年沒有長進,兩人輕易也不會放棄,畢竟眼看著再進一步就考上秀才了。
大堂哥是長孫,對老兩口來說意義也不同,是能夠接替長子的存在,所以理所當然的偏向一些。
而他年紀小,上麵還有一位哥哥,年紀比他大也比他當用,平時比他乾活多不說,為人也穩重老實,自然也更得兩人青睞。
就算要考慮,兩人那也是先考慮上麵兩個大孫子的。
至於他,雖然一樣是孫子,但手指頭還有長短呢,這孫子在他們心中的地位,自然也分高低。
就連堂哥王學文都是勉強去念的學堂,到他這,自然沒這麼容易。
破局的關鍵無非錢之一字。
隻要他時常在耳邊念叨,他們勢必會放在心上。
不放心上也不行,他爹娘這兩人可不是吃素的。
賣過一次,老劉氏心中就有數了,賣起來簡直得心應手,看到人過來不等問就開始巴巴的介紹。
集市上的人雖然多,但是不少人聽到價錢就望而卻步了。
王學洲看了幾次也明白了。
就算是作出花來,這也不過是一根木簪子。
二三十文錢夠買一兩斤肉了,誰家有那閒錢去消費這個?
能來集市上的人家,都是家境一般的,彆跟她們說這做工啊麵料啊有多好,那都是虛的,隻有便宜才是王道。
能買的起的人家,情願去鋪子裡買,也不願意看路邊的這些。
想來他們來的地方不太合適,不然憑著張氏的手藝,直到早市結束也不會隻賣出了四根簪子。
不過頭繩卻賣掉不少,畢竟價格公道顏色又鮮亮,比一般貨郎買的質量還要好一些。
揣著賣東西得來的一百八十文錢,老劉氏喜的合不攏嘴,一點沒達到預期的失望都沒有。
“回去讓你娘多做點頭繩出來,這絹花做的差不多就行了,等改天咱們去縣城看看能不能賣掉一些。”
“阿奶,咱們明日直接去縣城吧?咱們的料子雖然是邊角料,但確實是好料子,我都已經報的低了,鎮子上還是賣不動。”
老劉氏有些猶豫:“縣城或許是好賣,但是離家遠成本也上去了,再說咱賣的本就不便宜,一般人家誰買的動?沒有好地方賣,這些還不知道得跑幾次才能賣掉。”
這個問題他也想過,女子又多,消費能力又不錯的地方,他還真想到了一個——
青樓。
隻是這地方說出來恐怕就捅了婁子,全家得輪流揍他。
他們家如果出入那種地方被村裡的人得知,估計得把他們一家逐出族譜。
更何況家裡有人讀書,王老頭他們是萬萬不願意去那種地方買賣毀了自家名聲的。
“那不然咱們去鎮上的胭脂鋪子裡看看能不能賣給他們,萬一人家看上了,以後都讓咱們送貨過去,那以後不就是條掙錢的路子嗎?”
這也是個方法,可老劉氏心中沒多少把握還有些緊張。
她這輩子還沒跟人家鋪子裡的人打過交道呢···
王學洲卻不等她,收拾好東西他提著板子直奔鎮上唯一的一家胭脂鋪子裡去。
老劉氏忙緊跟其後。
三石鎮是個大鎮子,人多熱鬨但是消費能力擺在這裡,胭脂鋪子隻有林家胭脂鋪一家。
裝潢簡單和周圍的其他鋪子沒什麼區彆,讓人看著就覺得接地氣。
王學洲到了之後沒有猶豫直接走進去說明來意。
隻是很可惜,對方看他們一老一少穿的又差勁,想也沒想的搖手拒絕。
老劉氏走出店門一副預料到的樣子:“我就知道不行,反正咱們頭繩賣的還可以,這花就留著自己慢慢賣吧。”
“阿奶,賣頭繩才幾個錢?靠它們去念書我這輩子還有機會嗎?要賣當然就賣這絹花,明日咱們就去城裡賣!”
“你個小兔崽子一天到晚的念書念書,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大伯念了這麼多年花了家裡不少錢到現在還沒賺一分錢回來,你要是讀書還不如你大伯,那就是個無底洞!”
王學洲撇撇嘴:“咋就不如大伯了?我賺錢這塊就比大伯這種隻知道花的強吧?”
這話戳到了老劉氏的肺管子,她怒瞪一眼:“小兔崽子,你怎麼說長輩的?”
“我說的是事實,隻是阿奶不愛聽!”王學洲做個鬼臉不等老劉氏抽他,一溜煙的往家裡的方向跑去。
“你個小賴種,彆被老娘抓到了!!”老劉氏手指著他,邁開兩條腿追了上去。
王學洲扭頭一看,喲嗬!
他奶這身子骨可真硬朗,這健步如飛的··
隻一眼他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跑了起來。
這要是被抓住,高低得挨打。
“咦?醜蛋!”
正在奔跑中的王學洲被人攔住,他定睛一看,正是在鎮子上讀書的堂哥王學文。
“醜蛋,你是不是偷跑出來的?你膽子可真大,外麵這麼多拍花子,要是你被人給抓走可就·····”
“堂哥,咱倆比比看誰先到家,誰跑的慢誰是小狗!”
他這堂哥在家的時候是個名副其實的熊孩子,被他纏上沒個半天功夫彆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