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讀書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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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一大早,全家除了大房一家和張氏,其他人不論男女老少全都下地乾活了。

他們得趁著太陽沒有升起來之前多乾一些,這樣等太陽最毒的時候他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免得中了暑病還要喝藥。

一家子人埋頭苦乾,一會兒的功夫身上的衣襟就濕了大半,黏糊糊的貼在身體上讓人很不舒服。

王學洲有些感歎,自古以來種地都不是什麼好職業,辛苦不說社會地位還不高。

雖說他待的這個大乾朝‘士農工商’,農民的地位在律法層麵上僅在士大夫之下,但是實際生活中,出門還是要被人罵一句‘泥腿子’‘窮酸’,就連最末等的的商戶,有的也瞧不上窮苦的農戶。

這裡沒有高科技的工具輔助種田,一切全靠人力,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勞作,一年下來不僅要和天災、雜草、蟲害作鬥爭,還要繳稅。

風調雨順時,一家子日子還過得去。

遇到天災人禍,那就隻能看天老爺給不給活路了。

王家有上等良田十五畝,中等田二十畝,下等薄田十五畝,聽著很多,但實際產量不高。

良田的畝產在五百斤左右,中等田三百斤,薄田畝產在兩百斤。

大乾朝取消了人頭稅,隻有田稅,家裡的田產越高,稅收也越高。

王家這個情況屬於不上不下,如果不是家裡有人讀書的話,日子還算過的去。

老太太休息的間隙,一扭頭就看到五歲的王學洲在那裡搖頭歎氣,看上去好像乾個活多難受似的,她立馬吼道:“愣什麼愣!趕緊給我乾活!彆想變成跟你爹一樣的懶貨!”

不是她刻薄孫子,實在是這老二家的醜蛋性子跟他爹似的,整日裡懶懶散散,戳一下動一下。

沒人盯著他,他能在待在一個地方瞅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

小孩子家家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心思。

王學洲被這麼毫無防備的一嚇,腳一下子踩在了又短又硬的麥茬上。

穿著草鞋的腳被麥茬穿透狠狠紮進他的腳底,頓時鮮血淋漓。

他低頭呆呆了看了兩秒,然後扯開嗓子:“嗚~哇哇!!”

哭聲震天,不僅把王家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就連隔壁田裡的人都看了過來。

王承誌和哥哥毛蛋兒健步如飛,摔下手中的東西就跑了過來,順著王學洲指的看去,毛蛋兒驚慌的喊:“流血了!”

王承誌抱起王學洲扔下一句:“我帶他回去止血!”就往家裡跑。

二丫落後一步沒看清弟弟的樣子,心中著急拉上哥哥就跟了上去。

老太太原本還有幾分心虛,她也沒想到吼那一嗓子讓孩子紮到了。

結果看到老二一家子不乾活全都跟著跑了,她立馬怒了,抓起地上的土扔了過去:“一家子遭瘟的玩意兒!”

不就是紮破了腳,又不是要死了哪用得著這麼緊張?她都懷疑是不是老二故意讓孩子這樣騙人的。

王老太太越想越氣,擼起袖子就要回去抓人,被王老爺子喝止住了:“行了!老二沒皮沒臉的,你說也不聽,有數落他的功夫又割不少麥了,等回去了再收拾他!”

王老太太憋著氣,狠狠瞪了一眼三兒子王承耀和馬氏:“你們給我老老實實的乾活,再敢出什麼幺蛾子,我剝了你們的皮!”

王承耀和馬氏默默地聽著王老太太的罵聲,吭哧吭哧的乾的更加賣力了。

王學洲一路乾嚎著進了家門,張氏聽到聲音心中一驚,連忙跑出來:“出什麼事了?”

王承誌顧不上說話,從土灶裡掏出一把草木灰抹上去止血,看到血被止住才敲了一下王學洲的腦門:“行了!彆嚎了。”

張氏看到兒子腳上流的血,聲音都提高了兩個度:“怎麼回事?!”

王承誌簡單解釋了一下,張氏沉著臉垂眸看兒子腳上的傷口,心就像是被剜了一下似的,有些疼。

感覺到張氏的臉色不對,王學洲趕緊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娘:“我想喝水,嚎了這麼久嗓子有些乾。”

王承誌見狀連忙給兒子倒碗水,沒好氣的看著他:“嚎那麼實在做什麼?你不會嚎兩聲停一下?這樣實在費嗓子。”

王學洲咕咚咕咚把水給喝完了,一臉‘學到了’的表情。

王承誌有些得意:“跟你爹多學著點兒!做人不要太老實了,不然隻有吃虧的份兒!今個兒還算你有幾分機靈,彆管大傷小傷,總之哭就完了,不然爹這會兒還被你奶盯著乾活呢!”

窮人家的孩子生命力旺盛,一點點小傷王承誌沒那麼緊張。

甚至還有些慶幸今日是小兒子受的傷,而不是大兒子,不然今日他可彆想休息了。

毛蛋兒看到弟弟不嚴重,又聽到父親這樣說,臉上有些糾結:“家裡的活兒就那麼多,我們都休息,剩下三叔和爺奶他們,這樣是不是不好?”

張氏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大兒子,手指戳在他的腦門上:“我和你爹這麼聰明的人怎麼生了你這個木頭腦袋?他們願乾就讓他們乾去!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又不是不乾活沒給家裡貢獻。”

“可爺奶···”

“彆可可可,他們願意慣著你大伯一家是他們的事,我和你爹可不願意!你彆忘了,你是我和你爹生的,你不心疼心疼你爹娘乾活累不累,你管彆人做什麼?”

毛蛋兒看到親娘生氣,也不敢再開口說這些。

王二丫穩重的開口:“娘說的對!哥哥心疼爺奶,可他們心疼大伯一家,隻有爹娘才是真心疼我們。”

張氏立馬舒服了,又狠狠地戳了一下大兒子的腦門,這才轉頭看向丈夫,看著王承誌已經美美的躺在床上準備睡覺,頓時將炮火對準了他:

“帶孩子下地你不知道照看著點兒?你還有心思睡覺!不是你生的你就不心疼是吧?”

王承誌摸了摸鼻子:“你怪我做什麼?我也心疼孩子,又不是我逼孩子下地的。”

張氏說起這個簡直像是個炮仗,一點就炸:“我要是嫁給你之前知道你爹娘偏心,我就是做姑子我也不嫁給你!”

“牛蛋兒都那麼大了,不僅不下地,還能去學堂,咱們毛蛋和醜蛋就都要下地乾活!”

“家裡每個月就數我做的繡活掙的多還長久,結果呢?花錢的時候就數大房花的多!大哥的光我們一點兒沒沾上,出力的時候整日嫌我們出的少!”

張氏掐著腰說到這事眼中噴火。

王承誌有些氣短:“那這也沒辦法啊!”

“什麼沒辦法!學堂是大房辦的嗎?包給他們家了?憑什麼他們去得咱們去不得?牛蛋都可以去,咱們老大和老二為什麼不能去?”

一家人都吃驚地看著張氏,沒想到她會存了這樣的心思。

張氏卻看著毛蛋和醜蛋:“你們想讀書嗎?”

毛蛋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堂哥的書我看一眼就頭暈,我才不要天天看!而且堂哥說上了學堂還要天天被夫子打手板,他好幾次手都腫了,我不想。”

張氏氣急,揪著大兒子的耳朵怒罵:“你這孩子真是死心眼兒,讀書以後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看看你大伯的日子多好,你就不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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