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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拓跋……不能儘忠了……”
人生的最後一刻,拓跋菩薩想起了在北莽帝京城的那位老婦人,隨機視線天旋地轉,腦袋掉了滿地滾。
金色的血液如瀑般飛濺,卻又沒有一點浪費,包括他的腦袋在內,其精氣神本源被徐信徹底的吞噬,造就了後者的氣息又有了小小的變化。
到了徐信現在的實力,想要有更大的實力進展,人間的資糧明顯是不太夠了,哪怕是吞掉王仙芝等人間天人也還是不夠,畢竟他們一個個都沒徐信強,也沒有像拓跋菩薩那樣天人大長生。
“哎!”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刀劍雙絕……”
徐信站在拓跋菩薩隕落之地,好似非常惋惜的搖著頭。
“你以前都沒說過你會用刀好嗎!”
“而且,這是我的刀。”
夜色中,宮闈重重,一間遠遠稱不上富麗堂皇的小屋內,燭火輕輕搖晃,非但沒有照耀得屋子亮如白晝,反而平添了幾分陰沉昏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蟬噪林逾靜了。
徐信很自然的說道,他一般不用兵器,不是不會用,而是會的實在太多,又沒有特彆喜歡的兵器,也就懶得特意去練。
一陣清風卷過殘墟,帶起點點塵埃飛向北方,那是北莽帝京城的方向。
自從北莽草原那一場百萬人級彆的會戰失敗之後,北庭收攏殘兵敗將回歸京城防備北涼繼續的攻勢,同時休養生息,預備著下一波反擊。
而那位一手將北莽帶上巔峰的女皇陛下,則是在某晚的畫灰議事上出現過後,就再沒有露麵,太平令與三朝顧命大臣耶律楚材一路陪同。
太平令言語平緩,聽不出半點忐忑惶恐,也聽不出絲毫感傷悲痛,倒是有幾分不合時宜的罕見溫柔。
一位老婦人麵容安詳,安安靜靜躺在病榻之上,似乎在緬懷往昔的崢嶸歲月,又像是在追憶曾經風華正茂的青春時光。
徐鳳年拭去刀上的金血後歸鞘,隨機看向徐信,問道:“趙惇他們,要怎麼處理。”
徐鳳年走到徐信身邊,直接把他手上捅了拓跋菩薩腰子的那把刀拿走,一臉的膈應模樣。
畢竟,他的肉身就能強過世間大部分的兵器。
“他們啊!去看看吧!”
“我可是天下第一,刀劍雙絕很正常好吧!”
一手打造出北莽蛛網的李密弼,坐在屋門檻上,這一刻,這位讓無數北莽權貴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影子宰相,才真的像一位遲暮老人,寂寞且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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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畔,已經被封為北莽帝師的太平令坐在一根小板凳上,低頭凝視著那位兩頰凸出的蒼老婦人,她白發如霜。
徐信瞧了那邊被圍住的趙家皇帝和諸王大臣,與徐鳳年一起走了過去。
北莽,帝京城。
老婦人答非所問輕聲道:“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何朕不願接受天上仙人的建議,強撐著苟活四五年?”
……
“陛下,可曾難受?”
太平令點了點頭,然後很快又搖了搖頭,仍是柔聲道:“都無所謂了。”
“是啊!都無所謂了。”
老婦人笑了笑,說道:“如果拓跋他們能夠在離陽取勝,殺了徐龍象,那麼是否我還活著,北莽都將再次偉大。而如果徐龍象勝了,我是否活著,都阻止不了他一統天下。”
老婦人此時沒有稱朕,而是在說我。
太平令謹慎答道:“陛下不用憂心,若真如天上仙人所言,拓跋菩薩能夠成就天人大長生,那必定是人間的頂點,就算不勝,也能自保,我北莽當可……”
“憂心?朕到現在了,還有什麼可憂心的。”
老婦人雙手輕輕疊放在腹部,微微扯了扯嘴角,“朕一個將死之人,哪還去想那麼多啊!朕這一生,自認最擅長寬心二字。對人的愧疚,不長久,對己的悔恨,也放得下。”
“這一生,前半輩子,離開徐驍入宮之後,可謂過得如履薄冰,可好歹後半生過得舒坦愜意,挺好。”
“更何況,朕以女子之身穿龍袍坐龍椅,也算千古第一人,流芳百世也好,遺臭萬年也罷,就算北莽亡國,但後世曆朝曆代的青史之上,注定都繞不過朕的名字。”
“朕此生還有何大遺憾?大概沒有了吧!”
老婦人難得這般絮絮叨叨,更難得這般雲淡風輕。
老婦人病榻前的帝師太平令嗯了一聲,這位棋劍樂府的掌門人,當年因為老婦人一句帝皇無師,憤而離開草原,去往離陽中原隱姓埋名二十年。
他轉換身份十數個,遊曆大江南北,看儘世間百態,飽覽春秋山河。
世間讀書人千千萬,真正能“讀萬卷書,行萬裡路”的,少之又少。
老婦人喘了口氣,又和太平令及李密弼等人說了一會兒話,聊到軍國大事的時候,老婦人顯然有些疲憊了,也有幾分掩飾不住的心煩意亂,她緩緩閉上眼睛,好像是想要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她不希望這一生走到儘頭之時,仍是無法擺脫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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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寂靜無聲,屋內燭火依舊昏黃。
老婦人小聲呢喃道:“天涼了……你們都走吧,我要好好休息了。”
秋高氣爽。
此時不死,更待何時。
太平令輕輕起身,然後彎腰作揖,久久不肯直起腰。
北莽的雌龍終是魂斷帝京,而離陽的皇帝,完全沒有半點帝皇威嚴,早在真龍隕落的時候,他就昏死了過去,最後還是被冷水激醒的。
趙惇懵懵懂懂的醒來,當他抬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矮了一截似的,好久後才發現他竟然是被人按倒在了地上,這是哪來的大膽賤民?
“陛下,陛下……”
周圍的哭嚎以及呼喚之聲讓他清醒了一點,他終於搞清楚情況的時候,徐信和徐鳳年等人聯袂走來。
“徐龍象,你可以殺我元本溪,但絕不能苛待趙氏。你若弑帝,就算再如何粉飾史書,依舊是會留下罵名。”
趙惇認出來這是元本溪的聲音,這位帝師還想要為離陽趙氏爭取寬大處理,而他說的這些,想要奪天下的人,一般都會在意,畢竟這可是身後之名。
無數雙眼睛看向了徐信,等待著他做出決定。
“你們在看什麼?有罪就殺,該殺當殺,趙家留個一脈就夠了……”
“至於史書,讓史官原原本本記敘前因後果,包括京城白衣案前後發生的一切……還有你黃門郎元本溪把持朝政,趙惇為荒唐天子……另外,以後的黃門郎,都隻會是太監……”
“荒唐天子,太監擅權,一統中原,二世而亡,相信野史會非常喜歡伱們這一對君臣。相信我,你們一定會遺臭萬年的……”
徐信想到了趙高和胡亥的模板,套在這兩人身上,那是再合適不過了。反正他也不會在正史上亂搞,野史肯定很野,大家都能理解的嘛!
“不!你不能……”
元本溪一想到野史裡某些可能的荒唐記載,那樣縱然正史不記惡事,離陽趙惇永徽這一朝必定就是遺臭萬年,但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多少,半寸舌的腦袋就滾了一地,張開的嘴巴裡,舌頭果然隻有半寸,真是難看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