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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蘇醒之時,原本看看這一代的忘憂之人……我當初選擇走火入魔來忘卻一切,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看似知我者,謂我心憂,其實還是一知半解。四百年來,大概還是隻有你真正知我……”
太安城外,忘憂天人高樹露神形兩分,一個在地上盤坐,一個於天上高懸,他低頭俯瞰著那已經完全不同,眉心散發紫金之光的徐鳳年,又是長長歎息一聲。
地上高樹露一躍而來,與天上高樹露形神融合。
高樹露站起身,回首看了眼天下,笑著向徐鳳年走去。
四百年前一人就是一座江湖的高樹露,跟徐鳳年一個擦身,卻沒有過去,而是就此消散於世間。
來時無憂去無憂。
我已知生死,又不懼死,奈何以死懼之?我已證長生,又不戀長生,奈何以長生誘之?
高樹露消失了,或者說他早已知曉自己的結局,四百年前被封山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今日的結局。
正如他自己所說,蘇醒之時已經是強弩之末,所以他做不了太多的事情,複蘇就是求一戰,贈一份機緣。
徐信看不上的天人體魄,讓徐鳳年脫胎換骨,“覺醒”許多不屬於這一世的記憶,真正讓他變得不同。
“來吧!”
“我給你機會!”
無數氣數凝聚成為一道千丈白蟒,盤旋於十萬北涼鐵騎的頭頂,身具九爪,張開足可吞山的大嘴,朝天咆哮。
十萬北涼鐵騎的最前,打著哈氣的徐信抬頭隨意的說了一句,天上的雷光頓時收斂,偃旗息鼓。
徐鳳年的話語未落,韓貂寺一線直奔,大紅蟒袍隨風飄搖。
徐信雖然一直嚷嚷著造反,但畢竟還沒有真正的宣布列土封疆,徐驍也還是離陽的異姓北涼王,所以哪怕北涼氣運已有千丈天龍的潛力,依舊還是呈現龍蟒之象,並未化蛟龍甚至真龍。
似有天人駕馭天龍於雲霧之中時隱時現,繞雷而出,要替天行道。
太安城外,隱約是有大劫將至的驚人氣象。
就在這時,徐鳳年緩緩抬起頭,嘴角冷笑不止。
徐信的話落下,徐鳳年一腳將趙楷踹翻在地,刀指韓貂寺這隻人貓。
天雷滾滾,紫氣結雲,電閃雷鳴。
“韓生宣,你想救趙楷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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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去看隨時能殺死自己的徐信,而是死死盯著徐鳳年,盯著他刀下的趙楷,雙臂之間血色紅絲密布。
“不怕死的,那就下來。”
刹那之後,兩人相距僅僅十步。
徐鳳年一掌外翻,一掌擰內,一肘抬起,恰好彈掉生死大敵韓貂寺的探臂,雙手猛然絞纏住人貓左臂,一個掄圓,得了天人體魄饋贈的徐鳳年,直接就將這尊春秋大魔頭給摔砸了出去。
狼狽的趙楷跌落在徐鳳年的腳下,被後者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徐信的話都還沒說完,那一襲鮮豔蟒衣的大太監就跳了出來。
伴隨著天空異象逐漸消散,千丈白龍蟒也是隨之散去,這時徐信的眸光投向了先前那群被他一巴掌打飛的韓生宣等人,招手一揚,又是一人飛了出去。
“你想救趙楷,自己去就是,我們所有人都不會插手,你們三個的生死,看你們自己。”
他這一套動作一氣嗬成,就看到一團紅雲砸向地麵之前,雙腳一點,踩在地上借力,以更快的速度反射而回。
十萬鐵騎中不少人隻是眨了個眼,兩人的交手就已經進入全新的烈度。
韓貂寺滿頭白發如雪,隨風飛舞,他一掌推在徐鳳年身上,紅衣直接將白衣向後推滑出二十餘丈。
好一場白衣戰紅衣。
好一幕黑頭殺白頭。
“鳳年能靠自己殺韓貂寺嗎!”
徐信的身邊,徐驍看著死戰的兩個人,眼中滿是擔憂。
“我也很想知道。”
徐信平靜的回了一句。
他想看看徐鳳年的主角光環能到什麼程度,沒有他人的“借劍”,隻靠著天人饋贈和大黃庭這些,徐鳳年能血戰殺死韓生宣嗎?
徐信認為是可以的,畢竟他可是真武大帝轉世。
不過韓生宣畢竟是陸地神仙之下最頂尖的武夫,不論修為境界還是對敵經驗都是遠勝徐鳳年,所以後者想要獲勝,肯定是要開掛。
而通過徐鳳年的開掛,徐信想要看看,上界的帝君對“轉世”的影響,到底是能做到什麼程度,這才是徐信安排這一戰的原因。
當然,等徐鳳年宰了韓生宣之後,還可以讓他繼續衝鋒陷陣,作為對付趙家的先鋒。
徐信和徐驍對話之間,血戰的兩人用出了更多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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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貂寺在眾目睽睽之下卷起袖管,絲絲縷縷的纖細紅絲,浮遊如赤色小蛇,如蜉蝣紮堆,密密麻麻,讓人望而生畏。
赤蛇附真龍,彈指斷長生。
這是獨屬於韓生宣的指玄秘術,如附骨之疽侵蝕人身,隔斷修行者與氣息及天地的聯係,尤為克製天象境強者。
天象境天人合一,長久處於那種狀態之後一旦被突然隔斷,會感覺身體與外界出現陌生疏離感,從而影響實力發揮,而韓生宣自身乃是可比大天象的大指玄,自然可借此指玄殺天象。
赤紅遊蛇好似活物,這種讓死物具有生氣,向來是天象境高手的象征,而這也是側麵印證了韓生宣的真實境界。
他因為造下殺孽太多,一旦“天人合一”突破天象,就容易引來天劫,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徐信一樣把天劫當做口糧,韓人貓就沒那個直麵天劫的膽子。
“徐鳳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們徐家人最大的錯誤,就是為了所謂的麵子,讓你與我決鬥。”
韓生宣的赤蛇終是纏住了徐鳳年,老太監望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扯了扯嘴角,他起先確實沒有想到此人居然膽敢與自己單打獨鬥。
“是嗎!但死的是伱。”
徐鳳年的聲音未落,韓生宣就僵住了,他忍不住低頭看向自己的心臟,怎麼都想不清楚,眼前這一身修為全靠彆人送的北涼王世子,為什麼能一掌破了他的心臟。
心臟破碎的人貓已是七竅流血,他竭力想要站起,但隻是無力的掙紮,最終還是死亡。
韓生宣死了,趙楷也迎來了人生最後時刻。
徐信曾說過放趙楷一命,但沒說放到什麼時候,而徐鳳年更是都沒有做出過任何承諾,隻是一刀斬下。
這位私生皇子,臨死之前癡癡望向不遠處的太安城。
他的遺言隻有一字。
“爹!”
太安城頭,那一襲黃袍,似乎顫抖了那麼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