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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國寺內,絕代青衣張開雙臂,儘情呼吸了一大口氣。
就見天地間風雲呼嘯,無數水滴好似彙聚,向著徐信的方向覆蓋向了無窮無儘的劍雨。
徐信的視野所及,皆是銀河倒瀉一般,從天地各處滾落的水劍。他的神情依舊平靜,一言不發的盯死曹長卿,不退反進,繼續追著他近身硬打。
隻是當他左腳抬起,剛剛踏下,右腳剛要抬起的時候,那一道道鋒芒已經撲殺而至,仿佛天發殺機,無窮無量。
徐信繼續抬起右腳,衝向轉移的曹長卿,無窮劍雨就如洪水觸礁,從他渾身散發內斂金芒的兩側滑過。
他並未受傷,不過衣衫卻已破爛,雙鬢發絲也是劇烈飄拂,一氣之下的銳意鋒芒,便是已經被消磨了許多。
兩禪寺李當心,號稱天下最得金剛神髓,金剛不壞,哪怕是昔年號稱能挑戰齊玄幀的北莽第一人南下,也是被其攔下,最終破不得李當心的金剛不壞。
大金剛境,金剛不壞。
曹長卿在今日之前,為了薑泥,曾上過兩禪寺與李當心論道,自然清楚這類精修肉身自成天地的強者有多麼難纏,也有了一些應對的經驗。
徐信的年紀不算大,就算再天賦異稟,金剛境也不可能修得比那李當心還離譜吧?
曹官子心思念動,徐信的身影卻已快速接近了他,兩人相遇的刹那,徐信直撞曹長卿,後者心有靈犀般同時用出精妙的近身招數。
天象風流的曹八鬥並非不擅近戰,而是少有人能頂著他的天象變化,衝到這一襲青衣的身前,真要被這一襲青衣近身,就算是皇帝當麵,大概率也是得死。但是,徐信的近身戰鬥更強。
曹長卿一手探出,卻被徐信雙手握住,後者隻是腳尖一擰,曹長卿就給甩飛了出去。
同時徐信自己就好像沒有重量一般,因為兩者的手掌接觸,而與曹長卿一起飛了出去。
他們兩人現在的戰鬥有些滑稽,旁邊的徐鳳年看著,用肩膀撞了撞那看的津津有味的羊皮裘,低聲問道:“老劍神,您給說道說道,黃蠻兒和這曹青衣打的,有什麼玄妙?”
薑泥也是看向了李淳罡,她自然也關心著這一戰。
“嘿!你們看他倆打的,是不是就像那混混亂打一般,毫無章法可言,這才最是精彩之處。”
羊皮裘老頭指了指好似在瞎幾把打的兩人,笑著繼續說道:“這曹長卿擅長人心算計,收官無敵,尋常人與他正常對招,講究招數變化,就容易被他牽著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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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傻小子金剛不壞,力大無窮,任你手段萬千,我就追著你打,根本不管伱收官不收官,算計不算計,讓這姓曹的很多手段都失了效,我想他是正鬱悶的緊。”
李淳罡說話之間,場中戰鬥亦是發生了變化,徐信和曹長卿一起躍空雙腳離地。
兩人四目相望,曹長卿淩空而站,瀟灑依舊,就見他雙袖一卷,便有九天和大地之上的萬千水滴,先前滴水聚劍雨,而今無量暴雨傾瀉而下。
天上水滴雨珠,此刻又有高低之分,同一條直線的雨珠子,在氣機牽引下,更高雨點墜落勢頭更為疾速,於是雨珠串雨珠,珠珠相串成劍。
若僅是成就一線雨水一柄長劍,那無非是叩指悟天機的指玄境界,也就是與盧白頡先前差不多的手段,可當萬千雨滴串聯成一張珠簾劍網,那無疑已然是天象境界的恢弘氣魄了。
這還不止,曹長卿伸出一手,雨簾隨之一扯,劍尖所指,漫天遍地的劍雨,一起指向了身處空中,好似無法發力的徐信。
借法天地,往往勢之所去,不由自己,這也是為何天象境之上還有陸地神仙的根源所在。
串珠成劍是指玄,雨劍成簾是天象,而下令劍簾所指,則是陸地神仙的手段。
但三教中人各有特點,儒門最擅天象變化,曹長卿以儒道入武道,但他的儒道感悟並未消失,反倒隨著武道精進日益臻至更高層次,這才是獨得天象風流曹八鬥。
武夫天象境與儒門大天象精髓合一,既有抬手動天地的威勢,又有口含天憲,出手成章,指地成鋼的玄妙手段,正是由今日這一場劍雨,體現的淋漓儘致。
天空之中已不見了光明,風雨如晦,波濤如怒,此時劍幕當空蓋頂,黑壓壓一片,大雨摧山。
報國寺內,無數清談書生抬頭,瞧見那條劍氣龍卷急劇落下山去,都驚駭得麵麵相覷,無一不是麵無人色。他們隻感天地之威恐怖如斯,欲想逃命,但兩股戰戰,哪還能走?
徐信立於虛空,按說腳不能著地,縱然有“恨天無環,恨地無把”的無量龍象偉力,亦是無法發揮出來,但他卻依舊拳破虛空。
虛空之中的徐信金剛不壞,無堅不摧,他隻是向曹長卿出了一拳,那一拳勢如破竹,毫無動搖。
你曹長卿有天象風流萬千雨劍,我徐信不過一拳而已。
這一拳麵前,不論陸地神仙還是世俗凡人,不過眾生平等,全部都倒。
“咳咳……金剛不壞,真是麻煩啊!”
曹長卿再度落地,那一襲青衫依舊瀟灑,隻是捂嘴咳嗽之間,看向徐信的目光變得更為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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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與李當心論道,自然知曉這金剛不壞的麻煩,昔年北莽第一人南下,卻為李當心所阻,甚至不能讓後者動搖一步,最後還是李當心自己主動爆發,踏了一百零八金剛印。
而曹長卿也曾施展渾身解數,依舊破不了李當心的大金剛。
當然,那一戰他也沒輸。
眼前打徐信也是這樣,雖然很棘手,但他顯得更瀟灑,輕易脫開徐信糾纏,外人看著自然是占據主動和上風。
他與徐信打到現在這種程度,再繼續下去勝算不大,但他還是要打,因為他一心要做的事情,哪怕麵對王仙芝都不會動搖,一如當年一鼓作氣,強登武帝城,一氣不換硬戰王仙芝。
“棋詔叔叔!能不能不要動手了?”
這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卻是牡丹花亭內的薑泥小聲說話。
虛空風雨與塵土飛揚混合,最終彙聚的萬千氣象,如同漣漪般一層層向外撲散而去,曹官子柔聲道:“曹長卿,聽憑公主吩咐。”
曹長卿說完,走上台階,並未走入亭子,再度跪下。
徐信落地,看著站著的小泥人,跪著的曹官子。
先前那群書生議論“王霸”,有人曾言一句“醇儒近腐,不可理喻。”
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