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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泱州自古出豪門,若不是一場春秋不義戰,壓下了泱州江左集團的風頭,現在那“九品中正製”還會在中原諸國大行於世。
北涼一行人入得陽春城,便是先找了個酒樓吃飯,二樓處生意火爆,徐信他們才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了一些不算小聲的竊竊私語。
二樓儘是高談闊論,好不熱鬨。四處都有人談天說地,嘴炮無敵,這也算是江南道的風氣。
天下有兩倉,荒僻的北涼是馬倉,江南道則是天下糧倉,富甲天下,江南道諸多郡府,近百年來盛產讀書種子,清談氣與幕僚氣這兩氣極重。
在江南道讀書人眼中,無人不可指摘,無事不可評點,離陽京城太學國子監內,最喜歡指點江山的那一批學生,大多出身江南道。
“諸位聽說了嗎!北涼那腹中空空的世子,就要來咱們湖亭郡探望他大姐,這對姐弟,一個不學無術,一個不知廉恥,真是般配。”
“那個浪蕩寡婦,被誠齋先生的夫人罵做兩腳香爐,這個說法,委實妙不可言。”
“要我說,那一耳光,扇得好!聽一些當時在報國寺的人說,這放浪的寡婦被打了以後,居然還笑了,真不愧是北涼那邊來的女子。”
“諸位小聲些,聽說京師那邊出了些事情,那位寫出《女戒》的娘娘,可是被打入了冷宮……”
“哼,這世道實在是讓我輩讀書人心寒啊!”
“北涼那莽夫再如何遮天,能把手伸到江南道來?”
……
酒樓的二層,徐信聽著那些專門針對北涼的言論,表情依舊很平靜,倒是徐鳳年坐不住了,霍然起身要讓這些不乾不淨的家夥把尿喝飽。
徐信看著在徐鳳年指揮下,鳳字營出動,將這群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廢物書生乾到所謂的斯文掃地,心中默默將這群人打入另冊。
日後若是得了天下,這江南道的地圖上要畫幾個圈才行啊。
曾經的徐驍、顧劍棠這些人,乾的還是太仁慈了,世家門閥,九品中正製什麼的,應該全部都掃進垃圾堆,還有這江南道的什麼名士風流、清談玄說,服散之風,也需上上下下都清理一遍。
湖亭盧氏,江南道領袖家族之一,盧家現如今執掌大權的那一代嫡係共有六人,並上同代最為優秀的一名庶子,並稱琳琅七玉,盧氏七傑。
盧家的家主盧道林,在京城擔任國子監右祭酒的清貴位置,徐脂虎名義上的公公盧玄朗,則是坐鎮家族根基所在的泱州。
另外還有一人潛心修道,一人遁入釋門,其餘兩人都在泱州為官,皆是正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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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有一人修武道,便是盧家的庶子盧白頡,比盧道林小了二十歲,修為臻至一品,有棠溪劍仙的美譽。
盧白頡也是盧府中為數不多對徐脂虎態度親善,有過幫助舉動的人。
……
北涼一眾的盧家之行並不順利,自然而然的遭遇了刁難,不過殺了個不長眼的管事,拆了盧家的中門,鬨出一場風波之後,一切也就暫時被壓下了。
也不知道是徐信他們趕巧,還是有人故意而為,沒過幾日就有消息,湖亭郡的報國寺有一場“王霸之辯”,徐信他們正好可以去湊湊熱鬨。
根據地理大家考證,湖亭郡的地脈最宜牡丹,能培育出世間稱奇的姹紫嫣紅。當初湖亭郡獨有姚黃、魏紫兩種牡丹,被當作貢品送入京城,花開花落二十日,京師滿城皆若狂。
湖亭郡中,又以報國寺的牡丹最出名,除卻並稱牡丹王後的姚黃魏紫外,還有諸多例如青龍臥湖、趙粉、肉芙蓉等千金珍品,可謂冠絕江南。
報國寺最大的香客,便是現如今在江南為千夫所指的徐寡婦,每月初一、十五,她都會前來燒香祭拜,風雨無阻。此月的初一,正是在這報國寺內,她被人打了一巴掌。
這一日的報國寺內人聲鼎沸,除去可以參與所謂曲水談王霸的百餘清談名士,旁觀者便有足足三四百人,樓台亭榭都簇滿了人頭。
所謂“王霸之辯”開始的時候,徐信無聊的跟幾個美婢女在牡丹花叢間捉迷藏,對那清談言論什麼的毫無興趣。
徐鳳年倒是湊過去了,但並沒參與辯論,而是跑去調戲人家的俏麗婢女。
牡丹花叢之間,徐信雙手抱了個滿懷,也不知是故意還是不小心,就正好抱住了還未納入房裡的蘆葦,也就是曾經的靖安王妃裴南葦。
“咯咯咯,蘆葦姐姐真不小心被小王爺抓住了。”
“被抓了應該有懲罰,親一個,親一個……”
魚幼薇和紅麝在起哄,青鳥也是笑著應聲,裴南葦雖然羞澀,但好似也不怎麼抗拒。
“來了!”
抱著裴南葦的徐信忽然扯下蒙著眼睛的絲帶,轉身回頭看向某個位置,就見那個方向有個小亭,小泥人正在那裡隨李淳罡練劍。
老劍神也是突兀的閃身,擋在亭子台階上,劍意勃發。
這等如臨大敵的姿態,是他重出江湖後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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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落魄的中年青衫儒士,他不知從何而來,距涼亭二十步時,雙袖交相一揮,似要撣去塵埃以示莫大尊崇,然後轟然下跪,淒然淚下,一字一字,咬牙說出口。
“西楚罪臣曹長卿,參見公主殿下!”
徐信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淩厲,死死盯著那道身影。
曹長卿,西楚亡國時的臣子,亡國西楚史載寥寥,隻知其出身庶族,幼年身體孱弱,以棋藝名動京華,九歲奉召入內廷,皇帝禦賜“曹家小得意”,將其家族破格拔擢入士品。
曹氏家族位於龍鯉縣,日後曹長卿又彆號曹龍鯉。
少年時代的神童曹長卿,不過是個普通儒生,二十年浸淫棋道,在大內棋藝無雙,贏得曹頭秀的美譽,直到其三十二歲時,才初涉兵事。
彼時的曹長卿,先去南方邊陲獨掌一兵,抗拒蠻夷,常設奇謀,每戰必以少勝多,再獲曹北馬稱號。
可惜西壘壁一戰,西楚大勢已去,大廈將傾,曹頭秀獨木難支,世人隻知遁走江海。
當他再出現時,眾人皆知弓馬不熟刀劍不諳的曹長卿,已從儒道轉武夫,搖身一變,竟成了一力當百萬的武道大宗師,以棋奪曹官子稱譽,再以武學贏曹青衣的說法。
二十年間,兩次武評,曹長卿都穩居前三甲,風頭無雙。
前十年間,被這一襲亡國青衣刺殺的離陽重臣不下二十人,每次獨身翩然而至,再攜人頭而去。
後十年間,他曾三次入太安城,兩次殺入皇宮,先後與離陽兩朝天子趙禮和趙惇當麵而對。
最近一次,他離趙惇隻差五十步,若非有人貓韓生宣護駕,以及暗中其餘高手阻路,說不定這趙惇的腦袋,真就要被曹青衣自萬軍叢中取走。
據傳這位曹青衣曾麵對皇帝笑言,天子一怒固然可以讓春秋九國伏屍百萬,我匹夫一怒,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