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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蓮生三十二的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乾癟的嘴巴牙齒外露，向著徐信的手掌撕咬了過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他的身體更為佝僂，但也湧動出更多的血色氣息，形成了一頭凶惡的獸形，就好似是傳說中的饕餮。
遠處的莫山山，看著蓮生發生的奇異變化，她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墨眸裡帶著難以抑止的怯色，顫聲說道：“這，這難道……是饕餮？”
西陵神殿教典中有記載，遠古有異獸，名為饕餮，有首無身，貪婪嗜食。
兩條鎖鏈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是拴縛住蓮生的鎖鏈，乃是軻浩然以浩然氣鑄就蓮生最得意的樊籠大陣，用以困死了他。
“這……這鎖鏈，它是氣？”
徐信的聲音傳來，葉紅魚、莫山山和陸晨迦各自有感，感悟修行了起來，唐小棠也連忙運動，在不斷煉化散出的天地元氣。
莫山山等人驚奇的看著地上的鎖鏈，伴隨著蓮生三十二的隕落，束縛住他的兩根鎖鏈上冒出一絲絲的白氣，它們正在變小、變短，消散為元氣，回歸天地之間。
寧缺是接觸過浩然氣的，見此情景也是心有所感，連忙看向四麵八方，頓時又有了不同的發現。
“住手，不用你多事。”
最弱的寧缺，看著彆人都在修行、感悟，他也忙的觀察四周，才發現那些石牆上的斑駁痕跡間，竟隱著成千上萬道深刻的劍痕。
“叮鈴！”
徐信凝視著蓮生，嘴唇蠕動間，一些話語傳入後者的耳中，蓮生三十二的麵容逐漸變化了。
“真正的神，用你的那種滅世之法，太過殘酷且……”
徐信的手掌按在蓮生三十二的頭頂，蓮生的精氣神，他所會的所有功法，一點點的化為徐信的養料。
蓮生三十二看著徐信，人生的最後時刻，他坦然赴死，說出在世間的最後一句話，他緩緩閉上眼睛，擱在膝上的雙手散開，如白蓮凋謝。
這大概率是夫子的安排，所以徐信壓根沒去碰這些浩然氣，而是吸功吞噬掉了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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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為籬，乾屍為柵，這都隻是表象，軻浩然布下的這座樊籠，以青石為籬，以劍痕為柵，蓮生一死，樊籠也就失去了意義，自然就會消散。”
似乎有風吹過帶起細微的響聲，乾枯瘦弱的老僧，身體仿佛風化的沙雕般驟然乾裂散開，落到地麵的那些淩亂骨片間，簌簌作響。
天下幾大不可知之地，都是修行的聖地，天地元氣自然都是充沛的，包括魔宗山門，若非軻浩然滅魔宗之後留了布置，此地天地元氣遠勝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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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小師叔的浩然氣？”
此時樊籠陣破，魔宗山門之外的天地元氣快速湧入，這片不可知之地，變得更為舒適宜人。
這些劍痕看似毫無任何關聯地斜亂搭在一處，卻形成了一道夜幕般的屏障，讓魔殿外的天地氣息，無法滲進來一分。
塵歸塵，土歸土，白骨的歸白骨。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蓮生爆發出最後的力量，試圖以饕餮大法吞噬徐信的血肉與念力恢複己身，血紅色的氣息向著徐信侵襲而去，最弱的寧缺連忙舉起元十三箭。
寧缺的氣海雪山在被強行開拓，他的資質和身體在被強化，而隨著浩然劍意的消損，樊籠大陣也是沒了威能。
“我乃蓮生三十二，瓣瓣各不同，卻不知，為何世人，總要以一瓣之美忖全蓮之形？我要成佛便成佛，要成魔便成魔……”
斑駁劍痕裡的劍意在寧缺的身體裡肆虐，仿佛變成數千數萬柄真實的小劍橫衝直撞，把那些肉眼看不到的經絡腑臟割的鮮血淋漓，戳的千瘡百孔。
這些並非是腐屍留下的鬼火，而是軻浩然的浩然氣在傳承，傳承給寧缺。
“一鯨落而萬物生，元氣歸於天地，於伱們而言是莫大的機緣，若能有所領會，當可知天命……”
“哈哈哈……”
寧缺的體內多了一絲浩然氣，一點點的光芒逐漸在他身體內亮起，他在明悟浩然氣的真意。
血紅的氣息內，蓮生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就可看到那血紅的氣息逐漸消散而落，徐信的身形再度出現在了魔宗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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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著幽幽光焰的斑駁劍痕，開始分解成繁密的光絲，然後在魔宗正殿內周轉起來。
“原來，原來，不止是光明神座，才會……哈哈哈哈……”
寧缺抬頭凝望著劍痕，雙眼逐漸模糊，此時此刻，那些駁劍痕開始泛出幽幽的光焰。
“魔宗七門二十八流派所有功法，我無一不精，甚至連早已斷了傳承的饕餮大法也被我重新悟出。”
西陵神殿教典中，關於饕餮的記載裡，還有一條，那便是魔宗的饕餮大法，修行這種魔功的魔宗強者，以吞食修行者血肉，以補強自身氣息，貪婪好殺，最是陰祟邪惡，即便是魔宗中人，絕大多數也都恥於與這等人同道。
“小師叔……”
“道魔相通，便可入神。”
這正是道門的樊籠鎖天地，裁決神殿至強陣法，樊籠大陣。
這名垂垂老矣的絕世強者在死亡到來前的這一刻，終於看明白了一些什麼事情，喃喃說道：“生而為魔……死亦為魔……我此生自以為可……以跳出三界外，卻想不到要到最終歸去時，才知道自己這一生……始終都在此山中……”
石牆上斑駁劍痕裡蘊藏著的劍意，依循某種規律流轉，隨著幽幽的磷火飄浮，漸漸滲進寧缺的身體，隨著他心靈開悟，這些浩然劍意加速湧入，然後開始隨念力一道流轉停駐雀躍。
“灰眼？”
饕餮魔功，毫無疑問是世間最邪惡的功法之一。
時光總是在不經意間悄然而逝，不知過了多久，徐信偏頭看向魔宗山門之地，他已經感應到了，有不速之客，一個是個熟人，另外一個也可以是熟人。
他對明字卷天書，感興趣很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