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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殿下,那邊室中,還有一個你急欲一見之人,便請移駕過去一觀。”
慕容複的聲音從外頭傳來,遭了暗算的段延慶便就猜到是他下的手。
段延慶不動聲色的以腹語術回道:“那是誰?慕容公子不妨帶他出來。”
慕容複說道:“他沒法行走,還得請殿下移步。”
段延慶聽了這幾句話後,段延慶心下已然雪亮,暗中使了迷藥的自是慕容複無疑,他忌憚自己武功厲害,生怕藥力不足,不敢貿然破臉,要自己走動一下,且看勁力是否尚存。
“公若不棄,慕容複願拜義父!”
慕容複聞言,長劍出鞘,劍鋒上青光幽幽,隻映得他雪白的臉龐泛出一片慘綠之色。
慕容複一句話未說完,王夫人喝道:“複官,你怎麼把舅媽也毒倒了,快取解藥來!”
“妙極,妙極!老夫浪蕩江湖,無妻無子,不料竟於晚年得一佳兒,大慰平生。你這孩兒年少英俊,又精通家傳武功,我當真老懷大暢……”
“常言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公子行此大禮,在下甚不敢當,卻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請殿下收我為義子。你我二人同心共濟,以成大事,豈不兩全其美?”
“但如此你卻須改慕容為段姓?日後你做了大理國的皇帝,興複燕國的念頭更須收起。慕容氏從此無後。你可都做得到麼?”
段延慶聽他說到“殿下並無子息”這六個字時心中一動,沉吟了許久之後,他才開口說道:“你當真要我將你收為義子?”
慕容複沉聲道:“正是。”
慕容複沉吟片刻,其實他早已想到日後做了大理皇帝的種種措施,與段延慶的猜測不遠,他也想到倘若答允得太過爽快,便顯得其意不誠、存心不良。
這種自作主張,猜測到主子心思卻妄為做事的家夥,就似漢之楊修,妥妥的取死之道。
慕容複說道:“舅媽,甥兒得罪,少停自當首先給舅媽解毒。”
段延慶看到慕容複自斷臂膀,狠下殺手,當下心中一喜,要他繼續再殺。
慕容複冷冷的道:“我賣友求榮,是為不義。”
“殿下並無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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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複此刻控縱全局,人人的生死都操於他一人之手,就算他講江湖義氣,對段延慶這位前輩高手不失禮數,那麼深深一揖,也已足夠,卻又何以卑躬屈膝的向他磕頭。
“孩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若真心向段氏,必須孤身隨我入大理……”
他自忖進屋後時刻留神,既沒吃過他一口茶水,亦未聞到任何特異氣息,可惜還是遭了算計,當下淡淡的道:“慕容公子,我大理段氏不善用毒,你該當以‘一陽指’對付我才是。”
段延慶心中也大惑不解,然而見他這般恭敬,心中的氣惱也消了幾分,言語之中,也客氣起來。
眾人見慕容複突然行此大禮,無不大為詫異。
“公子爺,你若投靠大理,日後再行反叛,那是不忠;你拜段延慶為父,孝於段氏,於慕容氏為不孝,孝於慕容,於段氏為不孝;你日後殘殺大理群臣,是為不仁,你……”
慕容複笑道:“要解這‘悲酥清風’之毒,運功凝氣都是無用……”
風波惡抱住包不同身子,叫道:“三哥,三哥,你怎麼了?”
段延慶心中猜測,慕容複或許現在答應的很好,若自己日後真傳位給他,這家夥當了大理國君後,可能又會改回慕容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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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外有人大聲說道,門帷一掀,數人大踏步走進屋來,正是慕容家四大家臣,說話的包不同腿腳綁紮還帶著斑駁血跡,昨日帶隊抓鐘靈就是他,遠遠看到徐信後果斷跳崖,傷勢不輕。
他說著便雙膝一曲,便即跪倒,咚咚咚咚,向著段延慶磕了四個響頭,意態什恭。
包不同一頓怒斥慕容複的行為,若他拜段延慶為義父改姓段氏,那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慕容複喜道:“殿下是武林中的前輩英俠,自必一言九鼎,決無反悔。義父在上,孩兒磕頭。”
慕容複走了過來,說的話甚是謙恭。
“真對不住舅媽了,解藥不在甥兒身邊。”
段延慶的臉上無法做出任何表情,隻以腹語術回應,“姓段的活了這麼一大把的年紀,大風大浪經過無數,豈能在旁人挾製要脅之下,答允什麼事。”
慕容複惡下殺手,所惱恨者,倒不是包不同對他言語無禮,而是恨他直言無忌,竟將自己心中圖謀說了出來。
“段殿下為西夏一品堂麾下,在下以‘悲酥清風’相饗,尚不失姑蘇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家風。”
他躊躇許久後才說道:“在下雖非忘本不孝之人,但成大事者不顧小節,複兒既拜殿下為父,自當忠於段氏,一心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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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複微笑道:“在下這‘悲酥清風’,當年乃取之西夏,隻略加添補,使之少了一種刺目流淚的氣息。”
慕容複說著走進了廳內,而段延慶連運三次內息,全無效應,反而胸口更增煩惡,當即不言不動,閉目而坐。
“非也,非也!此事萬萬不可!”
他說著雙膝一屈,又跪了下去,就準備大禮參拜自己的義父。
“大宋江山,得自後周柴氏。當年周太祖郭威無後,以柴榮為子。柴世宗雄才大略,整軍經武,為後周大樹聲威。郭氏血食,多延年月,後世傳為美談。事例不遠,願殿下垂鑒。”
“這個……”
“段殿下,在下雖將伱迷倒,卻絕無害你之意,隻須殿下答允我一件事,在下不但雙手奉上解藥,還向殿下磕頭賠罪。”
另外慕容複的這個想法也讓段延慶心中一動,他確實毫無子息,日後考慮後繼之人,確實需要收個義子,隻絕不能是慕容複這種狼子野心之輩。
“段殿下,慕容複如何敢對您挾製要脅?這裡眾人在此,都可作證,在下先向殿下賠罪,再恭恭敬敬的向殿下求懇一事。”
包不同最後一句話尚未說完,突然間就聽見波的一聲響,他背心正中已重重中了一掌,包不同哇的一口鮮血噴出,倒在地上有進氣沒出氣的了。
“慕容複的心願,殿下早已知曉。但想興複大燕,絕非一朝一夕之功。今日我先扶保殿下登了大理國的皇位。”
但眼下包括他的生死,都在慕容複的一念之間,隻能虛與委蛇,而且答允得太過爽快,便顯得其意不誠、存心不良了。所以段延慶要連問三件為難之事,以進為退,令慕容複深信不疑。
段延慶也是個戲精,言辭中的真摯誠懇,在場眾人沒有絲毫懷疑。
“表哥,你不能一錯再錯……”
這時忽然有一個聲音從外頭傳來,慕容複心中一驚,抬頭看去,就見數道身影相繼而入,王語嫣、鐘靈、木婉清、阿紫……還有最後的徐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