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人工湖不同於白日的安靜，柔和的燈光下，成群的黑天鵝在水中交頸嬉戲，美的如同一幅畫。
聞檀坐在餐廳裡，透過落地窗看著這一幕，覺得好漂亮。
她在江城待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聽過還有這種地方。
明濯的聲音傳來：“手還疼嗎。”
聞檀收回視線，搖了搖頭，隨後活動了下胳膊：“就是有點酸……”
明濯道：“回去後用熱水多敷敷。”
聞檀應了聲，想起什麼似得，側身拿起自己的包，從裡麵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明濯麵前：“這是我工作這麼年存下來的，應該有五六百萬。”
明濯眉梢輕抬，慢條斯理的切著盤子裡的牛排，嗓音不疾不徐：“要包養我？”
“……”聞檀臉微微漲紅，“不是，我是想說，談戀愛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不能總花你的錢，反正……反正你拿著吧，需要的時候從裡麵拿就是了，不用跟我說，密碼是6個8。”
她怕明濯不好意思，緊接著又道，“你放心吧，我現在資源好起來了，賺的一定比你花的多，不用給我省錢。”
明濯看著她，情緒不明：“不怕我拿著錢跑了？”
聞檀唇角彎了彎，心情愉悅：“那我也不虧，明老師身材——”
旁邊有人咳了聲，出聲道：“小濯。”
明濯放下手裡的餐具，神色自若的回過頭：“周叔叔。”
周盛今天跟朋友在這裡打高爾夫，結束後，便來了餐廳吃飯，哪裡想到能在這裡看到明濯。
他走過來是想找他聊聊的，誰想到，居然撞見了這麼駭人聽聞的一幕。
堂堂明家長子，放著那麼大個公司不去繼承，在這裡為了區區幾百萬，出賣色相和身體，什麼包養，攜款潛逃的話都說出來了。
周盛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極力繃著，朝他點了一下頭，又才看向聞檀：“這位是？”
當事人已經恨不得把臉埋到盤子裡去了，不是說生活中沒有那麼多觀眾嗎，怎麼她就打個嘴炮，還能被他長輩撞見。
明濯看了聞檀一眼，像是在考慮，該怎麼介紹她。
周家和明家是世交，周盛和明應章也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他要是知道明濯有女朋友了，明應章也會知道，這就意味著，對於整個明家來說，都不是秘密了。
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更何況，周盛還是周繼光的父親。
公事私事容易扯到一起。
周盛見他不說話，更加覺得他們的關係微妙到了見不得人的地步。
他就差沒把痛心疾首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這時候，聞檀頂著一張通紅的臉抬起頭，哪兒敢說是他女朋友，結結巴巴道：“叔叔……叔叔好，我是……明老師的……學生。”
周盛心裡大驚，這什麼年頭，都流行起女學生……包養男老師了？
到底是久經商場，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他麵上還算雲淡風輕，抬起手拍了拍明濯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跟你父親鬨歸鬨，但叔叔還是你的親人，要是遇到什麼困難了，一定記得跟叔叔開口。”
明濯：“……”
周盛說完，長籲短歎的離開。
他都忘了，他本意是想替明應章勸勸明濯的。
周盛飯也吃不下去了，走到餐廳外吹風，並且給好友打了個電話過去。
“應章啊，你就彆跟小濯較勁了，他現在在外麵過得不容易。”
明應章聽了這話就暴躁：“他不容易？他不容易是我逼他的嗎，自己非要選擇那條路，誰說都不聽，難不成還要我跪下去求他回來嗎！”
周盛苦惱的抽著煙，不知道怎麼才能委婉的告訴他，明濯的“不容易”具體是怎麼個“不容易”。
這父子兩個的脾氣，是一個比一個倔的。
不過看來明濯還是更勝一籌的，都這樣了還不願意低頭。
周盛回到家裡，看著自己坐在沙發上打遊戲的兒子，內心百感交集，招手把他叫了過來。
周繼光懶洋洋的站在他麵前：“爸，我正在測試公司的新遊戲。”
寰宇娛樂雖然是交到了周繼光手裡，但周氏集團旗下，可不隻是這麼一個娛樂公司，在其他領域也是發光發熱。
周盛拍了拍他的胳膊：“最近跟明濯還有聯係嗎？”
周繼光道：“有段時間沒聯係，怎麼了？”
周盛感慨道：“你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平時沒事的時候多聯係，他要是有什麼困難，你也有點眼力見，多幫襯著點兒。”
周繼光：“……”
“他能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助的？”
周繼光覺得他爹莫名其妙，轉身剛要回去，就被拉住。
周盛瞪他：“那真要是遇到困難了，是不好意思開口的，所以讓你有點眼力見，觀察的仔細點，你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
周繼光皺眉：“他到底怎麼了？”
周盛隻是三步一歎氣的上樓。
“……”
多少是喝了點兒。
……
聞檀看著周盛離開的方向，憋了幾秒才道：“你叔叔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明濯重新拿起餐具，繼續切著牛排，沒怎麼放在心上：“應該是。”
“那你要不要跟他解釋一下？”
“不用。”明濯把切好的牛排放在她麵前，薄唇含笑，“你剛剛那番話，確實挺像是要包養我的。”
聞檀紅著臉據理力爭：“明明是你……說出了這種誘導性的詞語。”
明濯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給男人花錢倒黴一輩子。”明濯不緊不慢的補充，“從你拿出銀行卡的那一刻，我們兩個都開始倒黴了。”
聞檀：“……”
她小聲辯解，“我也不是給你花錢，我就是想用作我們的共同開銷而已，不想總是占你便宜。”
明濯看著她，一字一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天天占我便宜。”
聞檀明顯能感覺到，他說的這個“便宜”，不是她說的那個便宜……
她耳朵燙的不行，快速把銀行卡拿了回來塞進包裡，勉強保持著鎮定，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