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小榭。
明老太太坐在太師椅裡，輕哼道：“總算是把你這個大忙人給等回來了，休息好了？”
明濯喝著茶，神色自若：“還行。”
明老太太開始鋪墊：“沒出去走走？”
“沒有。”
明老太太恨鐵不成鋼：“你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嗎，元旦這麼好的機會，你把人約出來，吃吃飯，逛逛街啊，天天不出門算是怎麼回事。”
明濯咳了聲：“奶奶。”
“我跟你說，就你這個工作，幾個月都不在家的，你要是再不主動一點，女孩兒都被彆人追走了！”
明濯放下茶杯：“不會。”
明老太太嗔他一眼：“什麼不會，好的女孩子都是很搶手的。我告訴你，女孩子找男朋友都是要找體貼的，溫柔的，能照顧人的，長得好看不能當飯吃。”
“像你這樣的，問什麼都隻有兩個字，不愛說話，工作又忙。既給不到情緒價值，又給不到時間陪伴，在市場上是沒有優勢的。”
明濯：“……”
明老太太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出什麼花兒來，緊接著又問：“我聽你爸說，那個女孩子還跟你去南迦巴瓦了，你讓她陪你去的？”
“不是。”明濯頓了頓，又才補充道，“我沒想過會在那裡見到她。”
他很清楚，聞檀當時問他那是什麼雪山，無非是為了找話題隨口問的而已。
她真正感興趣的，也不是那些。
明老太太感慨道：“行，總算多了幾個字。”
明濯收回思緒，聲音淡了下去：“您彆再讓他去我家了。”
儘管他沒指名道姓說是誰，明老太太心裡也有數，她麵不改色道：“誰？誰去你家了？”
明濯看著她沒說話。
明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才語重心長的開口：“你難不成就準備一輩子都不跟你父親和好了？你們一個五十幾的人了，一個也三十出頭了，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吵一次架，就真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了？”
“他什麼時候不乾擾我的生活和工作再說。”
明應章現在不是後悔當初太衝動了，他是覺得這十年明濯在外麵嘗遍了苦頭，自己的年紀也大了，他適時給出個台階，好讓明濯能夠回去繼承家業。
明老太太也發愁：“那你說怎麼辦，小景沒了，你又這樣，那明家以後該交到誰手裡？你總得為你父親想想，但凡有其他的選擇，他也不會這麼逼你。”
明濯不語。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明老太太又道：“要不這樣吧，你兩年內生個孩子給你爸，當做繼承人培養，你能做你想做的事，明家也後繼有人了。”
明濯語調不緊不慢：“他也還能生，非逮著我做什麼。”
明老太太被他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說什麼混賬話呢！”
明濯起身：“您彆老盯著我了，我媽走了那麼多年，您勸勸他再娶一個，還來得及。”
“你爸聽了你這話，估計又得好幾年不想理你。”
明應章這個人，雖然脾氣倔，但一直都很潔身自好，又成天都忙於工作。
明濯的母親去世十幾二十年了，期間也有不少女人貼上去，他愣是沒動一點兒續弦再生一個的心思。
明濯站在池塘前，從旁邊小桌上的罐子裡拈了一撮飼料扔下去，語調淡淡的：“總得放下，不是嗎。”
明老太太看著他的背影，愣了一下後，又才微微凝了神色。
他說這話，是已經從小景的意外裡走出來了嗎。
過了會兒，傭人走到明老太太身邊，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問她什麼時候用餐。
明濯轉過頭：“晚飯就不陪您吃了，我先走了。”
明老太太沒好氣道：“我可是問了你們趙教授，你還有幾天才上班。”
明濯拿過傭人遞來的托盤裡的毛巾擦了擦手：“您說的，我要追女孩子去了。免得她忽然發現，我除了長得好看以外，一無是處。”
明老太太：“……”
“你等等。”
明老太太叫住他，把手上的玉鐲褪了下來，同時給傭人使了個眼色，後者很快就拿著一個檀木盒過來。
明老太太將玉鐲裝了進去，遞給明濯：“追女孩子也得有追女孩子的方法，說點好聽的，送點好看的，這樣才能事半功倍。”
明濯接過：“謝謝奶奶。”
他抬眼誇讚道，“奶奶頭上的玉簪也不錯。”
明老太太瞪他：“你這是在我這兒進貨來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把玉簪取了下來，又裝進了個長木盒給他。
明濯唇角勾著：“等過……我把人追到了，就帶她來見你。”
明老太太催促道：“你彆在這兒站著了，快點去，也好早點讓我見見我那未來的孫媳婦兒。”
明濯道：“走了，有空再來看您。”
出了江水小榭後，他坐在車裡，給聞檀發了消息，問她忙完沒有。
過了兩分鐘，聞檀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道：“明老師，我們去攀岩吧？”
……
聞檀讓司機和文文把自己送到了攀岩館就離開了。
這不是上次明濯帶她去的那家，好像要更大一些，也要更遠一些。
旁邊還有人工湖，看上去有點像度假村。
她剛下車，明濯就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他道：“吃飯了嗎？”
聞檀輕輕搖頭，順勢抱著他的胳膊，帽子下的那雙眼睛格外明亮：“還沒有，我想跟你一起吃。”
明濯牽著她往前：“餓了的話先吃點水果，等結束後再去吃飯。”
“好。”聞檀一邊走，一邊歪頭看他，“那我今天應該叫你明老師還是……明教練？”
明濯側眸，俯身在她耳邊，低低的三個字：“叫哥哥。”
聞檀：“……”
她一張臉瞬間漲紅。
這種在床上調情的話，他怎麼能夠在這青天白日的，用那麼正經的神情和語氣說出來……
聞檀鬆開他的手，咳了聲：“我還是自己找個女教練吧，萬一又被人發出來拍網上去了。”
之前她還能清清白白問心無愧的說明濯不是她男朋友，可現在不一樣了。
明濯笑：“放心，這裡不會有人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