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很簡單的天地，充滿了鳥語花香，空氣中彌漫著盛夏的感覺，耳邊，蟲鳴聲此起彼伏，怎麼看都很普通。
視線看向遠方，即便是他鏡光術視線所及，也都是這一片普通的天地。
沒有因果主宰一族生靈。
有的也隻是很普通的生靈，甚至都沒有修煉的。
怎麼看，這都不是因緣彙境吧。
要說唯一特殊的就是這些樹，還有樹上結的果實，那些，是因果，因果果實。
陸隱看著近在咫尺垂落的因果果實，抬手，觸碰。
無形的記憶湧入腦中，他看到了一個生靈從出生到死亡的全部過程，看到了這個生靈領悟因果的全部過程。
鬆開手，他又觸碰向另一枚果實，同樣如此，也是從生靈出生到死亡，包括領悟因果的過程。
這些果實都是如此。
每一枚果實都代表一個生靈。
這些果實是怎麼來的？
都是死去生靈的一生嗎？
陸隱不斷觸碰一個個果實，陡然的，他停下了，麵色變換。
這枚果實的主人，沒死。
這枚果實蘊含著一個生靈從出生到領悟因果的全部過程，再往後就沒有了。可它沒死，絕對沒死。
沒死，在哪？
果實又是怎麼形成的？
陸隱摘下了一枚果實，這枚果實的生靈已經死去。他想知道這枚果實的用途是什麼。
將果實拿在手裡看了看，莫不是，吃？
他沒有吃，總感覺這果實雖隻是經曆，卻也如同那個生靈本身一樣，吃，不太舒服。
他自己不吃，但至尊山內關押著太多人，讓它們吃了看看。
把未夕抓了出來。
這未夕是仙翎一族的，與主一道沒牽扯。
“吃了。”
未夕不安看著果實：“什麼東西？”
陸隱不廢話，直接把果實塞進未夕肚子裡。
未夕惶恐，小眼睛充滿了不安與忐忑，但過了一會，它眨了眨眼，“咦？因果？”下一刻，它扇動翅膀，眼前出現了因果。
陸隱瞳孔一縮，因果運用，而且是，那個果實主人對因果的運用。
不會吧。
莫非，這果實能直接將彆人的人生剝奪？套用在自己身上？
他盯著未夕：“你為什麼會因果運用？”
未夕迷茫：“不知道，就好像一瞬間什麼都想通了，有種，有種很嫻熟的感覺。”
陸隱吐出口氣，看來是這樣了，這因果果實可以讓生靈直接領悟因果運用。果實主人對因果運用如何，吃下果實的生靈就可以如何運用因果。
抬頭望向前方，蔓延無邊無際的樹，每一棵樹上都有眾多因果果實，太可怕了。
這得有多少領悟因果的生靈？
必然不是方寸之距的。
他太了解想憑空領悟因果的難度，這些因果果實幾乎都來自七十二界修煉因果一道的生靈。
在內外天，修煉因果很簡單，因果力量遍布的界或者方內，待一段時間就可以運用。領悟過程也很簡單。
這些果實對內外天生靈最大的用處不是修煉因果，而是對因果的運用。
就像一個普通人在某件事上沉浸了幾年，幾十年，這份經曆可以直接被拿來用一樣。
這還隻是對內外天生靈的用處。
如果是對方寸之距生靈呢？
在宇宙中，領悟因果太難太難，但凡可以領悟，都能嘗試定格因果命盤，成為因果一道序列。通常來說，唯有永生境都有可能領悟因果。
可有了這些果實，吃一枚，直接領悟因果，同時還能得到大量對因果的運用經驗。
太顛覆三觀了。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就是因緣彙境？
因果一道有這種東西，其它主一道呢？
主一道究竟要做什麼？
太不符合常理了。這因緣彙境內的果實一旦扔出去，足以攪亂整個宇宙。
陸隱將未夕再次關入至尊山，望著漫山遍野的果實。
如果，如果將這些果實都拿走，分給人類，那人類文明會有無數的人領悟因果，整體戰力必然蛻變。
越想，他目光越亮。
緩緩抬手，觸碰一枚果實，這枚果實的主人沒死，一旦吃下這枚果實會是什麼結果？
這枚果實的主人失去對因果的運用？還是直接死亡？
果實是怎麼形成的？
僅僅是意識認知？還是身體？
正想著，耳邊傳來模糊的聲音。
不太聽得清。
陸隱抬手，抓握虛空，視線所及，層層遞進，隨著空間扭曲，模糊的光景逐漸清晰，聲音也清晰。
空間如同折疊了一般，兩道身影出現。
都是因果主宰一族生靈。
它們在對話，明明相隔陸隱很近，卻又好似隔著一片虛空，陸隱可以看到它們，甚至聽到它們的聲音，可它們完全沒有看到陸隱。
“聖奚，你不該來這。”
“那你就該來這了？彆忘了，我祖上也曾短時間坐鎮內外天，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知道。”
“聖暨族老？”
“哼，聖藏，我知道你在這做什麼，聖擎宰下入灰界失蹤，凶多吉少，你想在這等，還不如出去找。”
陸隱心中一動，聖藏？
他看向其中一個因果主宰一族生靈，那個生靈目光閃爍，帶著冰冷與殺意：“你敢對我父親無禮。”
“我隻是說事實罷了，你回來想當族長，那也要看大家同不同意，如果聖擎宰下未歸，這族長之位也不能空缺。”
“你要跟我爭。”聖藏低喝。
聖奚冷笑：“看來你是認準了這族長之位歸你了？”
聖藏咬牙，盯著聖奚。
聖奚也不怕它，儘管聖藏背後是聖擎，可它背後也有聖暨。
當初聖擎贏下聖暨坐鎮內外天主宰一族，已經讓它們這一脈很不滿，如今一旦聖擎死亡，這族長之位怎麼都輪不到聖藏。
“還有一點，聖擎宰下為何去灰界？”
聖藏瞳孔一縮，盯著聖奚。
聖奚與它對視：“我知道你們肯定在隱瞞什麼，居然逼的聖擎宰下去灰界那種肮臟之地。聖藏，我勸你最好退出族長之位的競爭，同時幫我爭奪，否則我一定查清楚此事，到時候聖擎宰下如果還沒回來你就完了。”
聖藏怒喝：“你來此就因為這個？”
聖奚道：“不錯，你沒機會了，除非聖擎宰下歸來。”
聖藏眼中閃爍殺機，但卻不敢出手，這個聖奚的實力與它一樣，都是兩道規律巔峰。
按理，這種實力都不夠資格成為族長。
但它們背後都存在絕強者。
可現在聖擎失蹤了，聖暨參與討伐第四壁壘戰爭，一旦歸來，它必死無疑。
除非聖擎回來。
父親，你去哪了？
它不信聖擎死亡，縱觀宇宙，誰能殺了聖擎？
但灰界一戰動靜很大，而且此戰後，聖擎真失蹤了，讓它極其的不安。
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聖奚聲音傳出：“族長之位很快就要確定，聖藏，我勸你想清楚，彆後悔莫及。”
不久後，聖奚走了。
陸隱看著聖藏積壓著怨憤與殺意，卻無可奈何的樣子，目光閃爍。
他繼續在因緣彙境查看，不斷觸碰果實，想找到這些因果果實的真相。
而聖藏每隔一段時間都來詢問聖擎有沒有歸來。
這讓陸隱確定，聖擎肯定告訴過它入因緣彙境未必一定要從內外天，否則外界不可能不知道聖擎歸來。
陸隱沒搭理聖藏，繼續。
很快又過去數年。
期間，聖奚也來了幾次，不斷逼迫聖藏。
聖藏怎麼說都是經曆過一些事的，還從歲月古城活著回來，倒也不至於被它幾句話嚇倒。
可越往後，聖奚來的越頻繁，同時還帶來了其它因果主宰一族生靈，逼迫聖藏，尤其提起聖擎與聖藏要隱瞞的事。
其中一件事讓聖藏膽寒。
“聖千失蹤了。”
“包括它那一脈的同族都失蹤了。”
“死肯定沒死，但就在聖擎宰下去灰界前一段時間失蹤，是不是太巧合了？”
“我可聽說那一脈經常被聖擎宰下接見。”聖奚開口。
聖擎膽寒，聖千那一脈正是替聖擎監視灰界的，在聖擎親自前往灰界引老瞎子入局前，就讓那一脈先離開，以防萬一。
儘管它從未想過自己會出意外。
但這麼做也是多年的習慣。
幸虧如此，否則此刻聖千那一脈肯定被聖奚它們逼迫，說出這些年聖擎它們隱藏的事。
不過它們被找到也隻是時間問題。
聖擎雖然謹慎，但還不至於殺人滅口，它畢竟沒想過自己會出意外。
聖藏知道，等待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要麼聖擎歸來，要麼，它就逃亡，沒有第三條路。
就算幫聖奚成為族長，未來等待它的依舊是被控製，因為聖千那一脈早晚會回來。
它不想被控製一輩子。
歲月古城的廝殺讓它受夠了。
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死在滅罪手下。
聖奚它們又走了。
聖藏無力站在原地，瞳孔呆滯。
因緣彙境內，陸隱距離它很近，抬手就能碰到。
可就是這麼近的距離，不管是聖藏還是聖奚都察覺不到。
或許，就連三道規律強者也察覺不到。
這是真正因緣彙境的至高地位。
看著聖藏眼中的迷茫，陸隱知道是時候了，隻等下一次聖奚到來，那才是聖藏最絕望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