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那麼大靈寶陣法,那麼多的靈寶,代表肯定有得到的渠道,從渠道進入黑澤也是一個過程,有些過程完全隱瞞,有些過程卻偶爾暴露了一些,倒推這些暴露的過程,頓時將一批人 揪了出來。
無論這些人與死寂有沒有關聯,先抓起來審問再說。
同時,驚門上禦也知曉永恒為什麼能找到黑澤,就因為這些渠道。
神有神的道,人有人的道,老鼠也有老鼠的道。
永恒太了解暗地裡生存的方式了,也很了解死寂,他比誰都提前察覺死寂的目的,追蹤靈寶彙聚方位,自然找到了這裡。
一個個靈陣天師來到黑澤,開始研究那個巨大的靈寶陣法。
他們震撼於有人聚集這麼多靈寶陣法布置,也好奇那究竟是什麼靈寶陣法,需要那麼多靈寶,而且還是組合成一個陣法,難度絕對不在九霄柱陣法之下。
離果也來了,望著眼前巨大的靈寶陣法,知道自己為何被盯上,原來如此。
“看清這個靈寶陣法的用途,就能看清死寂,看清一些真相。”驚門上禦聲音傳來。
一眾靈陣天師行禮:“參見驚門上禦。”
這其中,絕翎,愚涇都來了,大半是西域修煉者,還有靈化宇宙那邊也有靈陣天師趕來。
驚門上禦目光掃過眾人:“諸位,拜托了。”
眾人深深行禮:“我等定不負上禦所托。”
很快,驚門上禦消失,但原地,留下了門戶,還不止一道,用來保護這片範圍,同時誰能看清此靈寶陣法用途,可直入驚雀台。
原地,離果吐出口氣,再次看向巨大的靈寶陣法,這就是死寂的目的嗎?看清靈寶陣法,就能看清死寂。
不遠處,愚涇與絕翎走來,站到離果麵前。
離果看向兩人,目光冷漠。
兩人彼此對視,隨後麵對離果,深深行禮:“絕氏,愚氏,向離果天師道歉,不求天師原諒,隻希望儘可能補償,消除天師心頭之恨。”
其餘人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他們很清楚藏天城三大氏族與離果的恩怨,若非三大氏族逼迫,離果不至於接受修靈,他的未來還要更璀璨。
而離果自加入死丘,並接受修靈成為渡苦厄大圓滿強者後,就定居岞山,盯上了三大氏族,這麼多年讓三大氏族極為憋屈,做什麼都不順,尤其救了不少被三大氏族迫害之人,導致三大氏族多了一大批想要解決卻無可奈何的仇人。
還逼得三大氏族盯著所有異常的解語過程,讓三大氏族多了秘簡這麼個一旦暴露就讓他們倒黴的枷鎖,壓得三大氏族難以呼吸。
可以說,離果的仇相當於報了,他讓三大氏族損失極大,但他接受修靈一事卻再也無法挽回。
沒人想到有一日,三大氏族會向離果道歉。
離果自己也沒想到,皺眉看著兩人:“你們,吃錯藥了?”
兩人也不生氣。
愚涇歎息,複雜看著離果:“錯就是錯,曾經的債,得還,道歉並非因為天師這些年與我們的爭鬥,而是因為當初我們三大氏族的傲慢與欺壓,沒什麼理由,我們就是錯了。”
絕翎點頭:“是啊,我們錯了。”
離果本以為這兩人是要故意表現出大度,會說什麼為了九霄,團結一心看清靈寶陣法這些大義凜然的話。
但兩人沒有。
他們道歉就是為了曾經,因為他們就是錯了。
所有人都感覺的出來,他們是真心道歉。
離果深深看著兩人:“誰改變了你們?”
“這麼多年,無論我怎麼逼迫,你們三大氏族從未低過頭,你們可以被算計,可以承受損失,卻從不道歉,我很好奇,誰能改變你們?”
愚涇苦笑:“倒也不是誰改變我們,偏居一隅,眼高於頂,在文明戰爭麵前太過渺小,我們都是井底之蛙。”
參與宵柱滅絕外方文明戰爭與自身文明遭遇危機是完全不同的。
一種充滿了優越感,儘管殘酷。
另一種,充滿了忐忑,還更殘酷。
離果詫異,看了看愚涇,又看了看絕翎,不再多言,朝著靈寶陣法走去。
愚涇與絕翎看著他背影,再次對視,一瞬間,呼吸都順暢了。
人,唯有看到更廣闊的天地,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行為有多幼稚。
黑澤南方有百城會,此刻,大一城城主於彌正朝著黑澤城而去,他沒想到在黑澤發生那麼大的事,彆的他不管,他隻要保護自己的女兒,女兒沒事就行。
先把女兒帶走。
一轉眼,半個月時間過去。
稱雪一直在朝一個方向而去,時而繞彎,時而隱藏休息。
大主則在陸隱指引下一直吊著稱雪,不讓她逃離。
於彌也趕到了黑澤城,要帶走於香兒。
“父親,我不能走。”於香兒堅持。
於彌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彆說傻話,你以為事情結束了?黑澤之下居然隱藏死寂,這不是你我能參與的,你留下乾嘛?”
“如果不是二弟離不開黑澤城,我也不會親自來接你走,乖,跟父親走吧。”
於香兒看向城主府:“被人耍了,總要知道原因。”
於彌無奈:“乖女兒,原因很簡單,那位陸先生隱藏身份是怕死寂跑了,這不難理解,你以前根本不在乎這些,怎麼現在?”
於香兒看向於彌:“他讓女兒產生了愧疚,因為女兒,他被師兄他們盯上,所以那段時間女兒心神不寧,您了解的,對於女兒來說什麼都可以無所謂,但那段時間的心神不寧折磨著女兒。”
於彌怔怔看著於香兒,歉疚:“是父親的錯,若不是父親逼迫,你也不會出此下策。”
於香兒搖頭,喃喃自語:“當初為什麼會選他?”
“小姐,選他不就因為他名字普通?”侍女提醒。
於香兒深深看著城主府,之前以為是,但如今回想起來,從第一次見到此人,與此人遊曆黑澤,這個人仿佛一直讓她有印象,倒不是喜歡什麼的,又沒有接觸,何談喜歡?這也是她奇怪的一點,此人,為什麼能給她留下印象,以至於她特意走到城牆選擇此人秉燭夜談。
肯定有原因,她是什麼都無所謂,但卻不能忍受被某種看不清的作用影響,這恰恰最讓她在乎。
城主府外,小青王等人都在,遙望城主府,等待陸隱出現。
他們也不會離開,與陸隱的相處讓他們對自身修煉產生懷疑了。
富貴,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卻讓他們接連頓悟,可最後才知道富貴居然是陸隱,那麼讓他們頓悟的到底是普通的富貴,還是無敵天下的陸隱?
普通與不普通到底是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他們來黑澤是被引導,必然來自陸隱,那麼,自己的頓悟是否也是陸隱故意引導出來的?
他們現在很迷茫,若搞不懂,未來即便可以修煉到始境乃至渡苦厄,也永遠踏不出永生那一步。
很難達到永生,希望是億萬萬分之一,與絕對不可能達到是兩回事。
但凡有一絲希望,他們也會努力。
而若搞不懂這段時間的經曆,這一絲希望就沒了。
尊嚴不允許他們被耍,而修為,更不允許就這麼離開。
哪怕麵對那個陸先生,那個連永生上禦都要禮待的陸先生。
死丘來人了,一個被看做傳奇的人物,死丘第一峰峰主,被稱作行走的福袋,相思雨。
黑澤城蜂擁而動,無數人朝著城主府而去,想看看這女子。
傳聞,相思雨有不似凡人的美麗,是死丘除大主外,唯一一個自我修煉到渡苦厄大圓滿的強者,一生幾乎沒有磨難,鴻運加身。
這樣的人來了黑澤城,直接讓黑澤城沸騰。
於彌,於升等人急忙拜見。
就連小青王他們麵對相思雨都極為尊重。
相思雨如今是正常人大小,那份美麗,即便於香兒都稍有不如。
城牆之上,令廣出神望著遠方。
“哥,彆看了,他跟我們不是一類人。”令舒安慰。
令廣苦笑:“沒想到,真的沒想到,曾經與我們共患難的富貴,竟然是那位陸先生,小妹,我們沒說過陸先生壞話吧。”
令舒想了想:“應該,沒有吧,不記得了。”
令廣揉了揉腦袋:“千萬彆說過,不然陸先生打個噴嚏,咱倆也完了。”
令舒翻白眼:“哪那麼誇張,陸先生又不是惡人,我看他人很好,說不定還會讓我們一步登天呢。”
令廣搖頭,這他沒敢多想,但這段時間的經曆必然畢生銘記,成為一輩子的談資。
很快又過去數日,這一天,稱雪白骨來到一個山村,鳥語花香,有人在田野裡忙碌,孩童嬉戲,老者坐於樹下笑談回味半生,也有人下棋爭的麵紅耳赤。
稱雪白骨沒有現身,靜靜站在山腳陰影內,直至天色黑暗,那些人都返回才走出,來到一棵偏僻的樹下,那裡,什麼都沒有。
大主目光遊離於時間之外,不讓稱雪察覺。
稱雪白骨站在樹下,動也不動。
這一幕若被普通人看見得嚇死。
突然地,大樹裂開,掉出了一具白骨,陡然抱住稱雪白骨,猩紅力量蔓延,宛如岩漿將兩人包裹。
大主一驚,急忙出手,船槳狠狠拍下:“給我老實點。”